另类江湖历险记[GL] 作者:一半山川
另类江湖历险记[GL] 作者:一半山川
向来独行侠的刺客木之不可能出门带上这么一大帮子人。龙征文不知道夏云丁帆和沙显仁之前在走镖途中的恩怨,但是这几眼观察下来也看出来了以丁帆为首的顺丰镖局中人对沙显仁流露出来的复杂敌意。
“朋友。”夏云出面解围,“沙副将军在路上遇上的朋友——没错吧?”
“朋友。”沙显仁点点头,没有戳穿夏云的谎言。
这话虽然说得假,但在场的诸位都明白——这是直接暗示了丁帆与沙显仁的个人恩怨,与此次的大局无关。既然处事的双方都不愿意让旁人过多介入二者的恩怨,他们也不会自讨没趣,在这里多费喉舌了。
“既然都是朋友那就请自便,”龙征武招呼着手下,“你们且下去安排好上房,吩咐了后厨好好地准备准备,今晚我们飞龙寨宴请贵客,不醉不归!”
*
于是当天晚上,飞龙寨老早就在中间巨大的空地中央燃起了欢庆的松燎。
酉时不到,身为客人的夏云等人便已经坐在了高高架起的客位,高台上龙征武坐在主位上,龙征文居次,剩下的便是夏云乔安月以及沙显仁等在右首一字排开,镖局等人对应在左边遥相远望。
虽说现在正值春夏相交之际,但愈往南走,愈发是只知冬夏不知春秋的地界儿,飞龙寨周边毛竹早就疯长,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乔安月这个对吃方面要求极高的秉性。
今年刚刚出生的嫩毛竹被人拿刀砍了个缺口,一刀下去整整齐齐,即便是乔安月也跳不出半分刺来。在一头节疤的地方掏了一个拇指般的小洞,将碎片倒尽,转换成糯米或者香梗米之类的放入竹筒,注入甘甜的澜微涧,用木塞封洞,放在火上烘烤多时,直至竹筒表皮焦黑,小洞不再冒热气才肯罢休。
于是呈现在乔安月面前的成品便只用轻轻剥开熏黑的竹筒,还未入口,毛竹的清香便率先扑鼻而来,里面的糯米焦香爽口——这竹筒饭看成是苗疆境内的特产,别的地界儿不说是竹子少,就是没了这特殊的澜微涧,味道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乔安月难得的多吃了几口,刚把手上的这一小筒竹筒饭尝了个鲜,剩下的吃食陆陆续续便都搬了上来,让坐在旁边没混过美食界的土鳖夏云大开眼界。
辣椒骨辣而不烈,剔了肉后的猪骨头或是鸡牛羊骨头被看成碎片,捣碎,掺入辣椒粉、盐、花椒、生姜、米酒搅拌过后装坛,出来后的口感鲜酥油滑。
再往边上看去,是用小羊羔倒了汁液的小肠用竹滤滴沥了好几轮,加入少量的羊小胆液和适量盐巴煮沸备用。取其肠粉肺脏略洗净,切成碎片,与盐、酒香料拌匀,配以紫苏、辣椒、姜蒜酒等作料,入锅后炒至半熟后,再将苦汁倒下锅里与其混杂,然后盖严焖煮片刻,出锅便是苗疆特色的羊瘪汤。
乔安月探出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鲜香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五脏六腑暖去,神色微微有些诧异——这牛羊多吃青草树叶,林子里多的是野生的中草药,像这样的做法,竟然让这羊瘪汤多了几分医药的异香,竟是难得的美味。
夏云干脆把整碗的瘪汤一饮而尽,刚刚惬意地把碗搁在竹桌上,烤田鲤便端了上来。按理说这烤田鲤本应是八、九月的剪禾时节各家戴上糯米饭之类的跑到田里边剪禾把边捉鲤鱼的一道野味,现在用来待客虽然少了些野炊的趣味,却仍然不失它的香气。
烤田鲤被端上桌的时候还保持着野炊时的风味。小竹子或者小树枝被劈开一端,几尾活鲤鱼夹成一排,外焦里嫩地搁在荷叶上端上台来。旁边用小盘放着作料,野生蚂蚁菜伴着紫苏、薄荷、姜、蒜、辣椒等香料,夹鱼蘸上辣椒。夏云还伸长了脖子老远瞧见有苗人正抱着一口锅直接上前来。
正好奇着呢,就看厨子取出鱼胆,放进了一个称有好几种香料的锅里,注入清水,选用激酶质地坚硬的鹅卵石放入火堆中烧红,将“红石”投入锅中,那冷水很快便沸腾起来,这鱼不一会儿便熟了——竟是一鱼两做的法子!
“回神了。”乔安月看着夏云这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忍不住在台下抓住夏云的衣摆把她往回扯,“这鱼没什么稀奇的,我也会做。”
也不知道是争什么气——或许是身为厨子的行业自觉吧,乔安月再次肯定地点点头:“而且做得比这个还好。”
夏云摸了摸鼻子,嘟囔了一句:“我又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你说什么?”乔大小姐扬了扬眉,表示自己没听清楚夏云的碎碎念。
好在这时上的下一道菜解了夏云的围,她登时来了精神,硬转话题:“喝,这酒味儿先前没闻过啊……小兄弟来来来,快点告诉姐姐我这是什么酒?”
送菜的是个看起来十多岁的苗族小伙儿。不过苗人不比汉人,倒也没觉得夏云这番话带有几分戏谑意味,也不腼腆,反而朝夏云咧开一嘴白牙:“这是寨子里珍藏了几十年的重阳酒。”
正说着,夏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揭开了酒盖,立马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闻,发出惬意的慨叹:“好酒!”
“这个呢?”小酒鬼自然没有放过托盘上的另一壶,夏云下一刻便把魔爪伸了过去:“这怎么做的?闻着够香的!”
“这是南瓜酒。每年寨子里的人都会选了熟透的老南瓜,在南瓜顶端剖开一个圆口子,把瓜瓤瓜子掏干净咯,就按比例碰上南瓜和‘红羊染糯’,把糯米煮熟晾凉,拌上酒曲填入南瓜内,封好口,然后用旧棉胎包好放进竹筐内。隔天打开盖子掺放进酒曲,用竹枝伸入瓜内拌匀,等个五六天,就揭盖,把南瓜里的甜酒酿取出装进酒坛里,同事掺进适当的米酒或是澜微涧里的泉水,最少密封一个月后就可以喝了!”
“能做吗?”夏云斜觑了乔大小姐一眼,“你能做我就承认你的手艺比人家好!”
看着夏云这种明显找茬的行为乔大小姐抱臂冷哼以对之,夏云“切”了一声,小人得志般地自斟自饮。
重阳酒和南瓜酒交替下肚,直到明月高悬,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等到了深夜,喧哗的飞龙寨终于安静了许多。人们三三两两地从集聚的广场散回各屋,夏云临走前还不忘顺走一壶酒,嘴里哼着小调,走路已经摇摇晃晃没了个正形。
看样子已经是微醺了。
回了屋,夏云和乔安月的房间左右相邻,夏云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南方的夏天湿热得紧,没多一会儿浑身黏腻腻的,老早就让人烧了热水准备好好清洗一番。亲眼送乔安月进了屋,夏云终于松了一口气,随身的物品搁在屏风的边缘,却是在眼角余光可见范围内。
没过多久,夏云就已经半瘫在木桶里了。手里还拎着那壶解馋的南瓜酒,胳膊半吊在木桶外,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三声敲响。
无人应声。
竹门被人吱呀推开一道缝,露出门外乔安月的身影。
乔安月此刻已经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两件屋子的陈设构造全都一样,卧室本身也不算大,她轻而易举地就看到了夏云屏风旁放着的家伙什。
在不离身的苗刀旁边隔着的是一块青布小包,乔安月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认得出来这就是她潜伏了这么久的目标。
兵符。
东西放得这么近,乔安月丝毫没有怀疑兵符的真假。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宴会时对酒水下的手脚,也免去了担心夏云随时醒来的可能性。
……那枚黑色药丸,左半边是迷药,右半边是剧、毒。
她趁夏云不备放入酒水之中,为了以防万一,甚至提前偷偷的在聚餐常用的配料紫苏里掺了一些,即便她夏云有千杯不倒之资,也难抵这特制的迷药药丸。
乔安月最终还是没能放毒、药,下杀手。
终究还是心软了啊。
她这么想着,脚步却已经往兵符的方向挪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屋内的烛光随着门开闯进来的夜风时不时地摇曳着,乔安月如入无人之地般地把手放在兵符之上。
得手了!
突然——
一道冰凉的触感贴紧了乔安月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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