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口爱情故事[GL] 作者:猫伶
五道口爱情故事[GL] 作者:猫伶
叶从心叹气:“就这么在楼道里哭啊?你可别给我丢人了……”
陈秋糖扔下书包双手使劲儿揉眼睛,然而刚刚揉干,眼泪又出来了。叶从心感觉到,这个孩子对自己都绝望了,最后干脆不擦了,任由自己哭去。这一刻,叶从心突然就被她逗笑了。
邻居奶奶推开门,看见陈秋糖又被毫无人道地关在外面,不忿地走了出来,“小叶啊——”
陈秋糖却拦住她,“奶、奶奶,您别骂她,是我、我做错事了!”
奶奶心疼地给了这个懂事的孩子一张面巾纸,望着叶从心家的防盗门上透出的那张脸,无奈地摇摇头,回家去了。
陈秋糖回到放到门前,望着表情复杂的叶从心,脸上还粘着面巾纸混合了眼泪的白色颗粒。叶从心沉默许久,问:“每次,奶奶都会出来么?”
陈秋糖摇摇头,“我一般不哭,她就不知道我在这儿。”
叶从心突然感觉胸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她轻轻捶着胸口,却并没有感觉呼吸变得畅快一些,但是久病成医的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犯病。待到回过神来,她的手已经朝着陈秋糖脸上的白色污迹伸了过去,并被铁纱网挡在了门的这一边。她尴尬地缩回手,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太傻了。
叶从心关上了视窗。说好的惩罚时间,就要说到做到。
陈秋糖再也没说出其他的原因。叶从心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的心理底线是有问题的。这些青春期性别方面的小调戏,尽管确实可以算是一种精神骚扰,但是对一般的正常人来说,并不会被激怒成那个样子。
可能对于陈秋糖来说,这些轻佻的话语确实有够严重,但是社会的标准并不会为了她而改变。叶从心必须让她扭曲自己的底线,去适应这个社会,否则她将成为社会眼里的怪胎。她这样想着,胸口的压迫感散去不少,继续躺在了玄关的软椅上。
她想起,去年某个很平常的晚上,杨程程给她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一些陈秋糖不希望她知道的事情。杨程程郑重其事地说,告诉她这个决定是自己和杨正林两人经过热烈讨论最终决定的,希望叶从心即便现在知道了也千万不要让陈秋糖察觉。
那是叶从心第一次窥探到这个孩子敏感内心的一角。原来她保护自己,保护得很吃力了。可是叶从心要如何帮她保护自己呢?更难的是,要如何在不让陈秋糖察觉的情况下保护她呢?处理这些事情,比解决一个建模要难得的多啊。她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所以做的事情无非是半路折返参加家长会这样的小事。
猛地,叶从心在软椅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心下惊恐。活了二十六年,她似乎从未将心思放在这样婆婆妈妈的事情上面。思考如何关心一个人还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心思矫情到不忍直视。
不知过了多久,叶从心睡在了软椅上。她在梦中被来自现实的“砰砰”声所惊醒。不知是哪来的神经病,扔石头一个劲儿地砸她家的窗玻璃。
叶从心跑到卧室去,打开窗户,差点被一块石头砸中额头。朝下一看,扔石头的神经病居然是个一脸刚正不阿的姑娘。
“杜灵!?”叶从心草草检查了一下自家玻璃,“把你马老师的电话给我!”
杜灵嗖了嗖嗓子,马尾辫如红领巾一般迎风飘扬,“我也不想砸您家的玻璃,但是陈秋糖不让我联系您,我只能出此下策。”
啧,还挺文绉绉。
“姑姑,您不要让她罚站了!要不是为了您,陈秋糖才不会打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么快就打脸了实在是好羞愧,但是明天废猫有事出门,所以先停更一天,后天见!
第66章 曾经猛的你和曾经怂的我
“她从一转过来就不顺, 女生觉得她不好接触,男生觉得她可笑。他们总是捉弄她,知道她不喜欢当女孩子,就故意说她好看, 提她的糗事,还在班里给她胡乱配对。陈秋糖重来都是忍过来的,没跟他们起锅正面冲突。”
“这些我知道。”叶从心打断了她, “说这次。”
杜灵听了,更气。你知道还一直无所作为?她说起这次,就更为陈秋糖鸣不平:“她一开始也是在忍,直到那个男生说了你的坏话。”
“那人说你肯定是陈秋糖爸爸的小老婆, 要么就是小时候乱搞未成年生孩子。这样的传言在学生和家长之间很流行。”
叶从心皱皱眉, “这流言是什么时候开始传起来的?”
“上学期的家长会之后。”杜灵说,“我是简化了对你说, 那个男生实际上说得可难听了。陈秋糖忍事也是为了你, 打人也是为了你, 你倒好, 不问青红皂白就惩罚她。”
“杜灵,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 ”叶从心一字一顿地说,“我,和陈秋糖,的相处方式,是我家自己的事。”
叶从心挂了电话, 将自己摔在床上躺了半天。一阵一阵的,胸口处的酸涩感涌上来,她想:这甜甜,真是个大麻烦,一天比一天更大的麻烦。
她心乱如麻,一把拉开防盗门。陈秋糖又被吓了一跳,这次却是稳稳地抱住了书包。她问:“今天这么快就让我进屋了么……”
“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打人。”
“因为……”陈秋糖是打算将说过的原因重新说一遍的。可是她发现了叶从心那张淡漠的脸上的细微变化,一时间说不出口。
很显然,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陈秋糖鼻子一酸,又要哭了。
“所以我该夸你能忍,还是批评你不够能忍?唉你又哭什么……”叶从心从玄关拿了张抽纸往她脸上胡乱地抹,心想这哭包习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别人那样说我,你就受不了了?”
陈秋糖不答。
“我也能理解你。自己的家长名声差,你肯定觉得很没面子。”
“不是!”陈秋糖大喊着,眼泪汩汩地涌出来,一张面巾纸都不够用了。
叶从心听着她那哭喊声在楼道里被加工成混响音,感觉脑中发生了共振,嗡嗡的。她连忙说:“放下书包,洗把脸,跟我走。”
……
四十分钟后,叶从心和陈秋糖站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望着眼前那一片住宅区。陈秋糖眯了眯眼,平静地说:“又走错了,他家不住这里。”
叶从心无语地望着她,她这话说得,窃喜的感情都快藏不住了。叶从心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多了,饭点已经过了,不错。
“啊。”陈秋糖一拍脑门,“我又记起来了,我们去下一个小区看看。”她说完就拉着叶从心要过马路,后者却扎根在地上不打算走了的样子。
陈秋糖问:“是不是太晚了?那我们回家吧……”
“我这是为你讨说法来了,甜甜。”叶从心无奈地提醒她。
她带着陈秋糖出来,就是要去找那个男同学的家,大家明明白白摊开来说,也就是所谓的“正面刚”。其实叶从心也还没想好自己能怎么帮陈秋糖,此刻她心里有些乱,毕竟从未做过这样勇猛的事情,说心中不慌绝对是扯淡。
见了面该如何开场?如果对方撒泼耍赖该怎么办?根据她的习惯,只要一见到无法用正确答案来一锤定音的事情,就会丧失兴趣和斗志——她认为不能坐下来谈条件的人际纠纷都是无效率的社会bug。更有甚者,万一动起手来挨打了怎么办?
所以,尽管每次陈秋糖眼睛一亮“想起”了男同学家的地址,她就一阵慌,结果又是走错,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不需要什么说法。”陈秋糖漆黑的眼瞳闪着水光,“我打了人,没什么委屈的。”
“你不委屈,我委屈,行了吧?”叶从心威胁她,“今天我一定要带你去他家。你要是再耍把戏我就给杜灵打电话,让她也过来当观众,看看你姑姑我是怎么给你讨说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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