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没诚意啊一棠,」应昭靠在孔一棠的肩头,「我都被你的态度折磨了那么久。」 她拖着音,夜市嘈杂的声音混在里头,像是流窜的电流,钻进了孔一棠的心里。 她嗫嚅了半天,啊了一声,「我…………」 「我总觉得你随时有可能离开我,」她双手捧着那杯廉价的柠檬汁,吸管上还有她的口红印,「喜欢你的人好多,而我一无是处。」 应昭还靠在她身上,伸手拿过柠檬汁,喝了一口。 「一无是处?你明明都是光环,」她笑了一声,「喜欢你的人也很多,我同样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啊,我都这么大了,钱也没你多,也没什么背景,如果不拍戏,那点工资估计只能糊口,多养只狗都…………」 「哪有!」孔一棠急急忙忙地打断她,「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很好,特别温柔,善良,会…………」 她还掰手指头数,应昭伸手拍了一下,「行了行了,我听了都脸红。」 这个摊比较偏僻,她俩点了个冰磨蹭了老半天还没上,天上还有孔明灯,星星点点的。 应昭伸手遮住了孔一棠的眼,她在对方耳边说,「你那么好,我最喜欢你。」 同时她又有点苦恼,生怕对方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对我来说的话)真夸不出什么,来来回回就是「你好好哦」「你太好啦吧」「我好喜欢你」(当然当面夸很害羞的,只能悄悄地在心里超大声地说)第54章 山腰 应昭是贴着孔一棠的耳朵说的。 八月依旧很热,但孔一棠只觉得四周什么杂音都被陌生的力量给消除了似的,她只能听到自己心砰砰砰的声音,无限放大,伴随着应昭的「但我最喜欢你」不断重复。 她不禁睁大了眼,那双平日老是眯起装阴沉的眼此时像是拥有了少女的懵懂,她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颤抖,又像是很多年的愿望在时间的催化下不断变形,到最后阴差阳错得到了出乎意料潜意识却渴望无比的答案。 我好爱她啊。 她机械地转头,看着应昭近在眼前的面容,对方的五官其实单看长得并不精致,颧骨甚至有点高,但心能易相,应昭是个发自内心柔和的人,那点面相上瑕疵被这点温柔掩盖,很多人第一眼看她就觉得舒服。 三十二岁。 我三十二岁是什么样子?她想不出来。 十岁岁的时候想象十五岁,觉得可能会在学校里遇上个喜欢的人,谈个鬼鬼祟祟的恋爱,像隔壁邻居姐姐那样,成长有迹可循。 但她的十五岁一片黑暗,瘸腿的痛苦,丧母的痛苦,亲生父亲重组家庭的冷漠,不知道应该叫继母还是叫小三的女人轻蔑的眼神,亲外公因为愧疚而充满慈爱的嗓音………… 对立面太多,大起大落,像是把人家半辈子的起落都给过了。 未来对她来说实在没什么可以期待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算不上是一个普通人了。 以前加过朋友的社交号,小学的大家都长大了,十几岁的因为升什么高中而苦恼,后来又因为高考每天发牢骚,琢磨怎么打扮才能吸引心爱男孩的注意,大学的考试怎么还是怎么多,为什么读书还是那么烦,找工作好难找,赚钱太难了,社交真麻烦………… 抱怨好多,但幸福也很多,微小堆叠的满足,去高级餐厅吃到传说中的菜系,攒钱去喜欢的城市旅游,喜欢明星的演唱会,对象送的不名贵却深得人心的礼物,等级考试裸考过了,磕磕绊绊地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给父母买了礼物,交到了知心朋友………… 这些她都没有。 都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窗会再给你开一扇,到她这里可能开得有点多。 她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变成在别人眼里背景雄厚的「不能得罪」,横行霸道也没关系,有人善后,想读什么大学,要开什么样的公司,都行。 断了一条腿像是断了她很多方面的杂念,变成了柴颖口中的六根清净做什么都很顺利。 谈恋爱她从不主动,考试随便考考反正也可以过,工作难找那自己开个公司,社交太烦,没关系,会有人来跟你社交。 高级餐厅吃到索然无味,喜欢的城市也没有,明星的演唱会,票不要太多,送对象礼物,送多贵对方好像都诚惶诚恐,也不用给父母买礼物,因为不存在,知心朋友,也没什么人想知心。 一天冷和雨季就隐隐作痛的腿,那种痛感即便随着天热消失但也深藏在记忆里,无人的时候出来溜达两圈,企图引起她这个反应者的痛苦神色。但她已经麻木了,抱着恶心亲爹的念头住进了那个存在继母的房子,房间很大,每天去学校都有司机接送,她没有朋友,吃饭也一个人,后来柴颖被人孤立,成天坐在她边上,在别人眼里变成了她俩一伙,最后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青春期好像很漫长,考试是打发时间,上课也是,最后转移到了收藏名贵的人偶,像她自己拥有千军万马,在深夜里从不孤独。 后来十七岁的乔含音因为偶像剧一炮而红,成为电影学院最小的学生,她越是有名,应昭出现的频率也越高。 大学的话剧社很没意思,她看了几场,觉得还不如去看应昭的现场。 可惜机会太少了,对方实在是很忙,以前还挺多的场次越来越少,后来变成了客串。 她那么想和她光明正大地介绍自己,又害怕那样的场面,她觉得自己这样一点也完美。 乔含音跟袁奕辰搞上了之后她就赌应昭不会忍,她赌对了,也没想到应昭会那么轻巧得答应她自己莫名其妙抛出的枝条。 当初的决定太妙了。 她无数次庆幸。 但即便她自己心理素质再好,网上的闲言碎语对人始终还是有影响力的。 她讨厌那些不知道真心假意的祝福里掺杂着的对应昭的侮辱,更讨厌那些人毫不留情地指出她自己的残缺,哪怕她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就被分配到了残疾的一列。 所以她最厌恶那种励志节目,打着身残志坚的名号,说着不歧视要支持为人圆梦,但当那些群体登台的时候,就注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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