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卧房里躺着呢,这会儿刚醒,你去吧。她闷坏了一天,有人来看她指不定会高兴得尾巴翘到天上去。”说话间,丁如水带着她来到了房前,拧开门把却让叶怡然见了令她皱眉的一幕。
路澜清钻到了丁如润怀里撒娇,这样的亲密做得水到渠成,似乎已经演练了成百上千遍,“我不想吃……”
“乖。”丁如润宠溺地抚着她披散的秀发,轻声哄着,仿佛声音大了点便会惊吓到怀中的人儿一般,“不吃怎么会好,听话。”
闻言,路澜清立刻瘪下嘴,更是将脸往她怀里钻了不少,声音隐隐有些了委屈,“可是……我不喜欢吃……”
“怎么,又开始拒绝吃药了。”丁如水好笑地看着如此幼稚的路澜清,更是别有深意地望了身侧人一眼,随后视线温柔地同丁如润对上。
“是啊,这次是怎么哄都不肯吃了。”丁如润有些无可奈何,好在她耐性不错,不然丁如水也不会将这大工程推给自己了。
叶怡然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隐隐觉得熟悉,细细一想,仿佛和以往和她们三人的相处模式一样。路澜清粘着顾怀瑾不放,顾怀瑾却是没有一丝反感的,反而是有些放纵,而自己则是隔三差五的调侃几句。
路澜清听到丁如水的声音闷闷地抬头,瞧见她身侧站着的人一扫方才的阴霾,脸上绽出一抹欣喜,“怡然。”说着,她的目光不住地往她身后望,眼中的希冀不言而喻。
丁如水朝丁如润眨眨眼,眼神闪烁,然而丁如润却是摇摇头。丁如水叹息一声,原来不是……
她是知晓如润见过路澜清心中的那位,原本以为是面前的女子,谁料不是……
“好好躺着,你身子还没好。”装作没看出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叶怡然走上前丁如润便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浅笑道:“你们聊,我出去煮白米粥。麻烦你帮忙哄哄让她把药吃了,这傻孩子对药的抗拒真是让人说不得骂不得。”
“好的。”叶怡然亲和的应了下来,丁如润身上的温润令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温和得当的举止相处得很是舒服。
身旁的互动路澜清没放在心上,再三确定门外没其他人之后心底说不出的落寞,终究还是没来……她这般留在这,麻烦了丁家一家,到底是为的什么?
她……不记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小家伙,好点了?”叶怡然取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温水和药盒,按着丁如润告诉她的药量拆开。
“嗯,好多了。”鼻翼翕动,路澜清敏锐地闻到了药味,身体下意识地抗拒。
她讨厌吃药,味道让人很不舒服。
哭笑不得的看着路澜清的躲避,叶怡然好像明白了丁如润所说的“让人说不得骂不得”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路澜清不像是刻意避开吃药,从而让人好声哄着,而是真的抗拒。
看出她脸上带着点初愈的惨白,叶怡然将水杯放到她手上,心疼的同时也不得不让她先把药吃了,“乖乖吃了,我们都不希望看见你生病。”
双手微颤,水杯因她的动静而荡起了小涟漪,路澜清漠然地接过药吞了下去。她不希望因生病而让顾怀瑾自责,同样也不希望用病情让顾怀瑾怜悯,她的自尊不许。
挑眉,叶怡然惊诧于她这么听话,再仔细一想,便了然了。到底还是顾怀瑾起了作用,她所说的“我们”自然是带上了顾怀瑾。
闲聊了一阵子,叶怡然简单地解释了昨天顾怀瑾并不知情,是卫君舒自作主张罢了。随后又嘱咐了几句,见丁如润端着热腾腾的粥进来才起身告别。
她离开了之后,拨通了顾怀瑾的电话,将情况全数告诉了她,包括起初看见的那一幕。
挂断电话,顾怀瑾的卧房内阴沉得可怕,就算没有她,路澜清跟其他女生也可以相处得很温馨嘛。
晚饭过后,顾怀瑾的手机响起,她望了眼来电显示漠然地任由它去,直到手机沉静了一会儿再次响起许久才接通,“说。”
不耐的口气让路澜清心底微颤,最终还是柔着嗓音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无事,就为了说这个?挂了。”
“别……”路澜清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垂下眼睑,“别躲我成么,我哪做错了你说我改。”
“你对我的喜欢让我很苦恼,改了吧。”
“我……”路澜清话未说完,顾怀瑾径自打断道:“你等的那个答案我现在回答你,不好意思,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今天更的好早……对于我这种黑白颠倒的人,这么早爬起来更新完实在是太神奇了……
☆、第六十四章
路澜清沉默许久,电话两端沉寂得像是某一方已经挂断了一般,若不是路澜清偶尔的咳嗽在提醒着顾怀瑾她的存在,也许会要把手机从耳边上撤离去看下是否在通话了吧。
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路澜清抓紧握着手机的手腕,克制自己的声线,试图尽量保持平静,“好。”
“嗯,那就这样。”掐断了通话,顾怀瑾微垂的眼眸黑黢一片,若有似无的阴霾笼罩在她眼前。路澜清的松口平淡到让她说不出的不适,原本她以为路澜清不会竭斯底里抗拒,至少也会软磨硬泡地反对。但是一切不过是预想,现实竟是路澜清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好”。
事情都达到了顾怀瑾所期盼的结局,可不知为何,她仿佛同一时间身体与灵魂被抽离,对待任何事物皆是麻木不仁。
路澜清蜷缩着身子想要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若是因顾怀瑾而情绪激动,便会无法克制地颤抖,可如今这么剧烈的一次还是头一次遇见。沉寂的卧房静得只有床因她的动作而发出的细微声响,及她不知是哭是笑的抽气。
眼中充斥着水汽,她的视觉逐渐变得模糊一片,然而嘴角却始终保持着上扬,啼笑皆非。路澜清深吸一口气,她一碰到顾怀瑾的事就变得软弱不堪,当初路叔一家对她如此嗜血残暴都觉得自己泪腺失灵,如今却湿润了眼眶。
就算再怎么悲戚,路澜清也不会掉一滴泪,是的,不会掉眼泪。她自尊自强了这么多年,多年来的习惯成就了如今的她。眨眨眼将泪水忍下,路澜清浅笑着喃喃道:“真是糟糕。”
原本路澜清以为今夜会一夜无眠,可谁知她阖眼静静地躺着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已经清晨,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射入房内,给灰暗的空间徒添了一抹暖色。
依旧是老时间到达学校,路澜清早上起来量了体温见是正常范围内便洗漱出门了,但是脸色仍然带着病愈的苍白。将早餐放到顾怀瑾的桌面上,路澜清不动声色地退离了她的教室,径自往训练场迈去。
训练场的门仅开了一扇,路澜清微微愣神,正诧异着开门时间过早就见里面晃过一道身影。她快步上前,待看清人影时唤了一声:“教练。”
“来这么早,病好了?”黄教练闻声转过身子,见是最近他最重视的路澜清和颜悦色道。
“身子骨好,烧已经退了。”路澜清把书包装进储存柜,拿了自己的球拍和几个羽毛球在手中。
“这才像年轻人。”黄教练爽朗一笑,随手抓过一支球拍,用下巴点了点室外操场,“陪我晨练会儿?”
“好。
握了握球拍试了下力道,路澜清清晰地察觉到自己手上力道的松软,远比正常状态下小得多,看来刚发烧完没调整好身体,身体机能都没跟上,不过好在并不妨碍她挥拍。
清晨无风无阳,黄教练一开始带着体恤的意味同她舒缓地热身,没有打出什么刁钻的球。约莫一球持续了五六分钟都未掉落在地后,一声凶猛的挥拍声从他对场传出,随之而来的是羽球压线落地,它因着力道弹出了场外。
一抹精光从眼底闪过,黄教练似笑非笑地挑起羽毛球,轻轻打到了对场落入路澜清手中,“发球。”
“咳咳。”咳嗽了两声,路澜清对于自己的咳嗽丝毫不关心,视线在黄教练的场地四处扫荡。不多时便收回视线同他对视,俏皮地眨了两眨,轻轻发球。
小小的羽球跟网擦肩而过,形成了一道小型抛物线,黄教练并步上前,一个跨步将快落地的羽球高高挑起。下一秒看向对场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路澜清踏着小碎步来到了后场,高跳扣球,重重地击在黄教练空出的左半场上。
“小碎步”是很普通的一个技巧,在对方击球的一霎那双脚轻轻点地跳起,在对方回击后可以快半步到一步奔向球的落点而加以回击。
只不过这种步伐通常只用在网球上,没想到这小妮子搬到了羽毛球上,还运用得活灵活现。
黄教练面容上的笑容更甚,轻巧地把场上的球挑到场外,“继续。”
闻声路澜清缓下了咳嗽,从口袋里摞着的羽球挑出一个,又发出了一个轻飘飘的球,黄教练的场前很薄弱,他更着重于对后场的掌控。
吃一堑,长一智。身为资深的教练他又怎会在同一个死角上败两次,在跨步接球的同时瞥到路澜清后退的脚步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轻轻一掂,羽球恰好擦网掉落。
稍稍愣神,路澜清开怀大笑,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这是反过来被算计了一道。
因为室外操场正对着大厅和学校大门,两人的对决渐渐引来了陆续前来上课学生的观赏,场内场外只有挥拍及路澜清愈演愈烈的咳嗽声。
被引到后场的路澜清显然是落了下风,看着同样被自己逼迫到后场的黄教练时嘴角微微上扬。曾经有个老师教授过她,回击任何球都不许有准备动作,不然会给对方留下防备。他知道你要打什么球了,自然是提前准备好了迎接,所以凡事都要讲究起拍快、落拍快。
路澜清再快速抬手的一瞬加猛了力道,黄教练下意识地朝后走了一步,可谁料她的球拍在于球接触前顿了一顿,力道减少了一半,路澜清出声提醒道:“假动作,是吊球。”
话音刚落,羽球也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黄教练空出的前半场,一席话逗得他哭笑不得,这提醒等于白提醒,晚都晚了。
“咳咳咳——”路澜清的左手不知从何时起一直揪住胸前的衣襟,用来缓解她变得剧烈的咳嗽。
贾亭西在一旁看了几分钟,她的咳嗽声让他眉头紧皱,走上前不悦道:“都咳成什么样了还打!”
“不碍事。”路澜清望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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