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里经济条件很好,但因为倪泽成跟云岚年轻时都是穷苦出身,所以对云裳从小的教养都很朴素,云裳也从小就形成了独立简单的生活习惯,丝毫没有同样条件的其他孩子身上那些铺张浪费、身骄肉贵的习性。唯一不同的是,倪泽成夫妻也会在一些特别的日子送一些价值不菲的、普通孩子很难奢望的礼物给云裳。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一个春节到了,云裳还记得去年春节的时候,妈妈云岚让自己陪着去超市买食材做年夜饭的事,云裳买了一堆半成品回来还被妈妈数落了一顿……
进了门才早上八点,还在吃早餐的云岚看见云裳进了门吃了一惊:“闺女,今天这么早回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裳:“想您了呗,早点回来不行啊?”
云岚:“行行行,当然行,没吃早饭吧,快洗手吃点。”
云裳:“吃了,爸去公司了?”
云岚:“嗯,你进来的时候他刚出门,这一年到头儿的天天忙……”
云裳:“您也别叨叨了,每年不都这样,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吗?要不要买东西什么的?”
云岚:“妈收拾下,跟妈去超市买点肉跟菜,晚上该吃年夜饭了。”
云裳:“其实现在很多饭店都可以订的,可以送到家里来。”
云岚:“年夜饭就是要一家人一起做了吃才有意义,别人做的送过来算什么年夜饭。”
云裳:“您的观念太老化了。”
云裳陪着妈妈云岚逛了趟超市,依然把一些半成品放在了购物车里,云裳本以为妈妈会像去年一样反对,没想到今年还主动说这样挺方便,看来妈妈那代人虽然思想有些老旧,但确实也一直在受着一些新生事物的影响。
买完菜,中午娘儿俩简单的做了点饭吃,吃完饭云裳补了个午觉,半下午的时候,云裳睡醒后给雨霏发了条消息:接到你妈妈了吧,在干吗?
雨霏:嗯,在陪妈逛超市,晚上我们娘俩吃年夜饭,你在干吗?
云裳:午觉刚睡醒,妈妈好象已经在准备年夜饭了,你先逛,我去帮忙了。
雨霏:好。
发完消息云裳下了楼,果然看到妈妈已经在厨房忙碌了,便主动到厨房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在的云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煮超豪华方便面的小女生了,跟雨霏在一起后自己周末也会做饭,学了不少的做菜技术,除了一些费工费时的大菜,一般的家常菜已经基本难不倒自己了。
云岚看云裳洗菜切菜干脆利落,说道:“你在外边自己住这一年多倒是学会做饭了。”
云裳:“瞎做呗,有时候外边的饭吃烦了,自己想吃点什么就自己动手了。”
云岚:“我看是为了做给黄伟吃吧,之前没交男朋友的时候也没见你会做饭。”
云裳心里尴尬了下,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笑了下。每一年过年的流程都一样,娘俩儿做好年夜饭,等待倪泽成回来。
今天还不错,倪泽成刚过六点就回家了,娘俩把饭菜摆上桌盛好,倪泽成仍然不例外的拿了瓶红酒又拿了瓶二锅头出来,倪泽成给三人都倒了半杯红酒,一起碰了个杯祝新年快乐,之后又换了只小杯子要自己倒二锅头,云岚一把就把那瓶二锅头抢了过去:“医生说过了,不能喝酒,今天已经破例喝红酒了,白酒不能碰了。”
倪泽成只好拿起小杯子递给云岚:“今天过年,再破个例,就喝一杯尝尝。”
云岚很坚决:“不行,说不能就不能。”
云裳看了下有些落寞的倪泽成,心里一软,对云岚道:“妈……今天就破个例,让爸喝一小杯吧,就一杯,咱们监督着他。”
云岚叹了口气,接过杯子给倪泽成倒了小半杯酒:“好了,就这么点,尝一下意思意思。”
倪泽成颇有些无奈的接过杯子,一仰脖把那口酒喝掉,伸手要去夹块红烧肉,云岚伸出筷子挡住:“胆固醇太高,医生说不能吃。”
倪泽成默默苦笑了下看了眼云裳,说道:“自从上次查出身体有问题,你妈天天严控我的饮食,烟酒都禁了,连肉也不能好好吃了,人生无趣。”
云裳夹了筷子清蒸鱼放到倪泽成的碗里:“爸,您吃这个,低胆固醇,低脂肪含量。”
云岚又夹了一个大虾仁过去:“虾也可以吃,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一切要以健康为主,蔬菜水果也要多吃。”
不一会儿,倪泽成的碗里就堆满了,倪泽成连连摆手:“行了,我自己来。”
云裳发现今年年夜饭的菜式是有了些改变,一些大油大腻的肉类减少了,富含营养又健康的肉类和蔬菜增多了,这倒挺好,舍弃了传统形式的禁锢,增进了健康营养的观念。
今天晚饭吃得早,饭吃完了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撤了饭之后云岚把茶水、瓜子、糖、水果端上了桌,一家人喝着茶聊着天,妈妈云岚不免又叨叨起了家常,提出现在云裳也工作一年多了,黄伟那边也稳定了下来,听说今年还升职了,两人交往也这么久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了。
云裳当即反驳说两人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而已,之前不是说好了不催结婚的么,云岚只说是不是催,而是自己在家闲着太无聊了,想带外孙了,云裳好一阵无语,一口回绝,说近几年不会考虑,云岚也只好打住话题,说过几天去黄伟家拜年问问黄家的意思。
云岚一直在边上叨叨,其实云裳心里是憋着事情想跟倪泽成说的,倪泽成也看出来云裳有事要说,就说了声:“小裳,跟爸爸到书房来聊聊。”
云岚不满了句:“大过年的小裳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要谈公事,联欢晚会要开始了。”
云裳:“妈,您先看着,我跟爸爸聊几句。”
上了楼,倪泽成坐在书桌前点了支烟,云裳则坐在了一边的小沙发上:“爸,医生不是说不让您抽烟……”
倪泽成:“医生又不盯着我,别让你妈看见就行,爸知道你有话想问我,说吧。”
云裳:“嗯……听说您在跟雨霏抢各大超市的独家合作权,是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是抢,是公平竞争
倪泽成弹了弹烟灰:“不是抢,是公平竞争。”
云裳:“爸……您不会是听我上次说漏了嘴才打这个主意的吧?”
倪泽成:“你说不说爸爸都会知道,只是迟早的事,这个业务爸爸也想了好久,本来打算年后再谈的,没想到雨霏动手会那么快,爸爸也不能落后,只好提前了。”
云裳:“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提前透露了那个消息引起了您的注意您才去做的,如果让雨霏知道是因为我导致她这项决策的失利,您让我怎么面对她,而且……我感觉她好象在隐约的怀疑我和试探我了……”
倪泽成:“如果觉得危险就离开她。”
云裳:“爸……能不能求您让出这块市场,毕竟雨霏她为这件事情策划了好久也努力了好久……”
倪泽成:“小裳,先不说你是爸爸的女儿却帮着竞争对手求爸爸放弃自己的利益,就算站在生意人的角度你也不能这么感情用事,虽然是她洽谈在前,但我们也随后就跟对方谈了的,在签约之前,对方有权利选择自己认为更有利的合作平台来签约,这不是爸爸抢来的,是爸爸用足够的诚意和条件公平的竞争,如果雨霏她开的条件比爸爸开的好,那对方自然会选择她,否则……只能是愿赌服输。”
云裳:“爸!求您不要让我因为这件事让雨霏误会到是我的背叛,她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虽然我是无意的,您也早有这个计划,但这件事客观上是因我而引起的,我心里很内疚,算我求您了,可以吗?”
倪泽成深吸了一口烟:“她在你眼里比爸爸还重?”
云裳:“爸!这不是谁轻谁重的事,而是我在求您……反正您一直强压新装一头,雨霏也不会因为这个业务一下就威胁到您公司的地位……”
倪泽成:“你是当局者迷,什么叫威胁到爸爸公司的地位,以后爸爸的公司就是你的,爸爸是在为你打基础、扫清障碍,你不明白?”
云裳一下就愣了,雨霏她是自己以后的障……碍?
云裳:“爸,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把您创立的公司维持下去,不枉费您的一片心血就好了,我不想跟雨霏争什么第一……”
倪泽成:“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爸爸的公司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其他股东的利益,还有全国各地过万名员工的利益,如果由你来掌舵,你有责任给他们更好的发展前景和收入,这是你说要维持就可以的了么?”
云裳:“那……您还是另找他人来掌舵好了,压力太大,我觉得我担不了这个重责……”
倪泽成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爸从小培养你的独立自强和自信心都到哪儿去了……”
云裳:“我不管……反正这件事如果您不答应我就留在新装不回来了!”
倪泽成一口烟呛到了肺里卡卡咳嗽了起来,云裳赶紧站起来把桌上的茶杯递到倪泽成的手里:“爸……您别急,先喝口水……”
倪泽成喝了口水缓了一下,看了眼这个从小一手严格培养长大,希望她未来能帮自己一把的女儿,现在居然为了别人在义正言辞的、不惜以不回来为借口来要挟自己,心里好一阵失落,但看着云裳固执又坚决的表情,心里又隐隐的有些不忍。
缓了几分钟,倪泽成说了句:“爸爸可以不要独家,有钱一起赚,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云裳:“您真的不能……彻底放弃……然后让雨霏独家去做这块市场么?”
倪泽成:“爸爸已经做了让步,你要再说下去爸爸收回刚才的决定。”
云裳迟疑着:“好……那就有钱一起赚,我不再要求别的了。”
倪泽成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裳啊,感情有时候远不如物质那么忠诚和可靠,以后你做事多些理智,不要太感情用事,爸爸觉得雨霏说不定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不如早点脱离是非之地早点回来帮爸爸,趁爸爸现在还能坚持几年可以在公司带带你。”
云裳:“不会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您的身份,况且……我随了妈妈的姓,她不可能猜得到……”
倪泽成:“你以为你不说她就不会查?”
云裳:“爸……我不想说这些了,我想下楼陪妈看会儿电视。”
倪泽成:“去吧,爸自己再呆会儿。”
云裳满脸愁绪的下了楼,云岚正一个人坐在客厅无聊的看着晚会,见云裳一脸不快的下来问了句:“怎么了这是,跟你爸吵架了?”
云裳:“没有,谈了点工作上的烦心事。”
云岚:“都怪你爸,大过年的非要谈什么工作,别想那些了,先陪妈看电视,刚出来俩小伙儿,一个弹钢琴一个唱歌,长得真好……”
听云岚的关注点居然在‘小伙儿长得真好’上,云裳刚才的不快一下就被驱散了:“妈,没想到您也花痴,不怕爸吃醋?”
这时,云裳听到爸爸倪泽成也从楼上走了下来,顺嘴问了句:“你妈花痴谁了?”
云裳:“两个帅小伙儿。”
云岚:“瞎说,妈只是看那俩小伙儿琴弹得不错,歌唱的也好……不过,长得也确立不错……”
云裳和倪泽成忍不住都有些乐了,一家三口一边看晚会,一边喝茶聊天,看到十点多的时候云裳觉得没意思了就上了楼,之后给雨霏发了条消息:在看晚会吗?年夜饭吃的什么?
雨霏:嗯,我们的年夜饭中西合璧,有饺子,有酱肉,有蔬菜,还有牛排、面包和薯条……
云裳:真丰盛,你妈妈……发现我的存在了么?
雨霏:一进门就问我跟谁住一起。
云裳:我说自己住,她一下就揭穿那些花花草草和厨房用具都不是我的风格,还到房间看到了你的衣服。
云裳:那你怎么说?
雨霏:我说有公司同事偶尔过来住一下跟我做个伴儿。
云裳:她信了?
雨霏:你说呢?
云裳:我觉得她没那么笨。
雨霏:我的事早在美国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所以……顺其自然好了。
云裳:嗯,那我先睡了,明天可能妈妈有安排,你也早点睡。
雨霏:晚安。
大年初一一早,吃过饺子,倪泽成便带着一家人去广化寺烧香,其实倪泽成和云岚都不是迷信,只是这是早年间传承下来的一个传统,大年初一要么逛庙会,要么烧香祈福,要么就是看看戏听听相声什么的,之前过年的时候云裳也偶尔会陪妈妈出来烧香,不过是图个新鲜好玩,今年一家人一起出来也是为了出来转转,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顺便的烧个香祈个福应应景,没想到寺里还挺热闹,到处都是人。
午饭一家人就在外边找了家饭店吃了,店里推出了新年套餐还不错,下午找了个茶馆听了几段相声,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倪泽成说要带一家人去黄强家里拜年,因为去年是黄强一家过来拜的年,礼尚往来,也是该走动走动的。
大年初二一早,一家人就开车去了黄强家,倪泽成和黄强一见面就聊到了一起,谢玉玲则和云岚聊了一番,接下来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云裳的身上,谢玉玲拉着云裳的手嘘寒问暖,满脸都是关切。
谢玉玲:“小裳啊,过了年你有二十四了?”
云裳:“嗯,虚岁二十四。”
谢玉玲:“哎呀,黄伟还比你大一岁,听说你俩一直在处着,感情也很稳定,我看不如考虑早点结婚算了,正好我也在家闲着没事能早点抱孙子。”
云裳:“呃……我跟黄伟还年轻,重心都还在事业上,缓几年再说吧。”
谢玉玲看了眼云岚:“云岚妹子,你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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