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则揉着差点被拍扁的鼻子跨进寒气漫溢的房间,觉得就像踏进了阎罗殿。
实践出真知,那几只偷听经验丰富的丫头一见气氛不对,立马撒丫子开溜,他不过发了个小呆,就成了仅剩的靶子。
所以,今后他得更加勤奋,努力多积累偷听经验才行!
前提是…
活得过今晚。
“爷。”
招呼过后,简则就再无一字。因为他晓得,每多说一个字,他就离十八层地狱更近一步。
“滚。”
好哒!
简大管事面露喜气,迅速展现超高执行力。
瞧他家爷,多么言简意赅。瞧他刚才的风格,多么像他家爷!
唔,他还是给大晚上还忙着赶建密室的魅影大哥们张罗点宵夜去吧,毕竟建到一大半被某位任性拆自己卧房的大爷一并轰倒,心灵也是蛮受伤的。
似乎在预料之中,赵明月也不见着恼,只轻快地跳下椅子,双手一合。“好吧,看你没地方睡,我的房间今晚就让给你了,房费五十两,明日付清哦。”
转身,黛眉挑啊挑,弯更弯。
又a,咳,赚一笔,哈…
谁在往她的脖子上哈气?
“青隽!”
小脸微侧,避开痞气妖颜。
“如此昂贵的房间,是不是需要美丽的女主人提供上品的夜间服务,来证明它的价值呢?”
美丽的女主人凤眸冷撩,手肘猛力上抬,稳准狠地撞上某不安分房客的下巴,咔哒一声,她便似脱了镣铐般,唰地奔出二里地。
“限时免费特供脱臼神招,专治油嘴滑舌不要脸,客官慢用哦。”
“小姐。”
推开另外一扇房门,齐齐的三声呼唤,溜溜的三双眼睛。
“轻烟算准了你会过来,特地留了门呢。”
“是算来的,还是听来的?”
段家冒牌大小姐往房中央一站,目光逡巡过小鹿眼,小红嘴,和小胖妞。“谁跟我睡?”
轻烟会挤人,宛若有多动症,咏絮时常做恶梦。
“算了我打地铺吧。”
“小姐你睡我的床,我跟咏絮一起。”
“你确定?”
小八哥儿话一出口,便换来她家小姐的质疑。
对哦,她认床咧。
不过…
“没关系的,我虽然认床,但我更认小姐,反正也就一会儿…咦?”
三双眼睛呆望了酣然沉睡的美人一阵,心照不宣地互视轻叹。
王爷果然难缠,看把她家小姐给累的。待会儿来要人时,看她们…
“谁去开门?”
朝霞绰约际,荷风浣香时,赵明月赤脚婷立于悠悠荡荡的小船之上,美眸静闭,心无旁骛地呼吸,思绪内的烦杂似乎便随着半臂绛织罗衣裤缘摆边上的流苏渐渐飘散褪去。
一个动作完毕,她睁开眼睛活动下手脚,拎过身后的长竹竿慢慢往水下沉送,等到动弹不得了,再收回横好,继续美体新姿势。
渐至湖心,风声大作,赵明月边将一条玉腿朝后扳高,边惬意得眉舒睫展。想着回头上岸后再沿着盈蓝湖慢跑几圈,岂不是风…
碍?风怎么停…堵了?
美目缓缓睁到一半,陡然挣圆,惊呼声还来不及发出,玉立娇躯便失了平衡,重心不稳地朝抬高伸直的手臂方向倒去。
“珣儿,你这样投怀送抱,教我如何拒绝得了?”
赤冽轩双手稳稳托住欲掩还露的蛮腰,触手柔韧腻滑,入眼雪润晶莹,几乎红了一双蓝眸。
被他把住的娇人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可疑人物,空出的小爪子倏地锃亮,毫不手软地照着某人的俊脸修颈就开挠。
“赤冽轩,你有病!”
脆生生丢下一句,赵明月足尖轻点,旋身朝岸边飞腾,下一秒却似被击中要害的鸟儿,不由分说跌落。
“我有病,你就是药。”
作俑者将她接个满怀,不知罪恶感为何物,笑得邪气四起。“等我吃了你,就会痊愈。”
“赤冽轩,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好好说话能死吗?”
赵明月火大地挣扎着跳下,几步抢到船头,小下巴一扬。“就算你想死,也别拖我下水!”
呸他老赤家先人板板的,虽然她目前活得不是很舒畅,但前景可望哇!虽然她暂时做不成风一样的女纸,也没打算学他这个疯子一样的男纸吖!
“别担心,我怎么会让你陷入危险。”
怎么不会!
懒得跟他多辩,大小姐将眸儿一横。“有话快说!”
“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跟知雅眉来眼去。”
赤家大爷轻飘飘地开口,霸气溢流。“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更不可以。”
难不成跟你眉来眼去啊?
不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知道啊?
赵明月轻哼,若有似无地随便点了点头。
“我不信。”
“我也不--”
“除非你发誓。”
哦。
还以为要她发个大红包呢!
大小姐舒了口气,背书如流。“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在冽轩眼前或眼后跟知雅眉来眼去。”
“若违此誓,钱财尽失。”
明显不爽被敷衍的某霸王鬼魅般欺身上前,眉目奸险。“加上这句。”
“赤冽轩!你差不多得了!你是有些斤两,可你认清我的身份、你自己的身份没有?!”
连反应时间都不给,某大小姐怒冲冲地将他衣襟一揪,便开始发…飙。
“我喜欢的只是你段玉珣,认得清认不清有分别吗?”
那简单,她就不是段玉珣。
“那边好像有人。”
憬然凉音擦过耳廓,赵明月神经一凛,下意识将某人往后一推,两个人几乎同时摔倒在铺着绵密薄毯的船底。
赤冽轩腾出垫在她后脑勺的大手,就势将伏在身上的娇躯揽得更紧,滋心润肺的暖意几乎不受控制地自轻颤的胸膛喷薄而出。
“珣儿,我要走了。”
“啊?走了?走了就好。”
赵家明月小脑袋可劲儿低着,大眼睛奋力骨碌着,专注于敌情的心弦一松懈,便觉小臂一阵疼痛。
撇过脸,干巴巴地笑。“我是指刚才那个人。”
当然你要走了的消息更好。
识时务的恶女不与病入膏肓的恶男斗,他这会儿敢咬她手臂,下次保不齐就咬到脸上了。
“你会不会想我?”
“会!”
小手勉力按住在她小腿处游移的危险大手,啪地往挺峭五官上一拍。“有蚊子!”
“段--”
“赤冽轩,你刚刚是不是在唬我?”
凝视着自己上方瞬间幡然的姑娘,赤锦贵胄心中的深深感伤不由化作浅浅头痛,首次觉得女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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