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要脸!我们不要脸!”
“哎呀,既然大家都不要脸,你还有什么可指责我的呢?”
赵明月两手一摊,不无轻鄙地摇头。
“慢着,不把我们洛姑娘的衣服拿回去洗,你休想轻易离开这里!”
“洛姑娘?洛滟?府尹家的三小姐?”
被挡住去路的某丑丫头惊呼出声,视线仓皇地转向被一丰润一尖瘦俩丫头拥在中间的紫衫女子。
这不就是上午差点撞到她身上的那位么?
看来不是无意的吖。
“算你有点见识,知道我们洛姑娘。”
“绿叶衬红花,有你们两个陪着,谁还会不认识人如其名、沉鱼落雁的洛姑娘呢?”
歆羡带笑的明眸将芙蓉面杨柳腰的洛三小姐来回参观了几遍。
本来她这个没什么见识、成天不是被某太子爷支使得团团转,就是出府瞎胡转的小丫头是不认识这么个大人物的,要不是绵绵偶不奇地愤慨,她还真不相信,眼前表情柔婉气质馨宁的这位,便是秀慧院之霸呢。
“赵姑娘妙语连连,洛滟很是佩服。惜才之下,忍不住想提醒你,祸从口出,贵贱有别。赵姑娘是聪明人,该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才好。”
“承蒙洛姑娘提点,赵玉如饮醍醐。”
赵明月微笑着捡起地上的衣物。“早知道是洛姑娘的活儿,我就不会说前头那些话儿了。毕竟我对残废十分同情,还是能帮则帮的。”
“你说谁残废?!”
“刚才见你们两个替洛姑娘说了这么多话,还找人替她洗衣服,我估摸着洛姑娘口舌不灵、手脚不便,形同残废呢。”
劈得尖刻丫头一时噤声的犀锐眸光柔软地对上洛滟:“现下看来,是我鲁莽了。堂堂府尹三小姐,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些粗活?能为洛姑娘洗衣服,是赵玉的荣幸。”
赵明月转身瞄了瞄,弯腰抓住被踩在某双玉足下的红裙,用力一扯。
嗵地一声。
“哎哟,你没事吧?我着急回去替洛姑娘效劳,只顾着捡衣服,忘了你还踩在上面呢!”
结结实实摔得腰疼背痛的圆脸丫头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洛滟,又扫了下她心爱的红裙,抹搭着眼皮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
怎么样?摔在地上比被衣服砸在脸上疼得多了吧?
赵明月淡瞥了她几眼,冷笑着转身。
“给她洗衣服?小玉你被太阳晒傻了,还是被她吓傻了?我都不会傻到这般!”
何绵绵抬脚踩了踩地上的衣裳,瞪向赵氏某丫鬟的秀眸蕴怒,恨铁不成钢。
“不好意思了何大小姐,你还真得傻这么一回。不但要洗,还要晾好,熏香,欢欢喜喜地给人送回去。”
赵明月慢悠悠地喝着温水,好整以暇。
“我不洗,你也不许洗!”
“我当然不洗了。”
美眸眨得纯澈无辜。
她又不会洗衣服,连自己的衣服都是绵绵或管家大叔家的仆妇帮忙洗的呢。
“可是她们既然盯上了你,你不洗,这一关怎么过得去?”
“不是有你帮我么?”
“你--”
何绵绵咬牙,忍不住抬手去揪赵家短短的耳朵。“我自然会帮你。可是,帮了你这回,下回呢?下下回呢?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她们折腾人的手段是无止境的。”
比得过她能折腾么?
黛眉微挑,赵明月邪笑昭昭:“假如我有办法,让她们再不能在府里折腾,再没机会欺软怕硬,你想不想一睹为快呢?”
事隔三日,春意更盛,赵明月兴高采烈地与何家绵绵手牵着手跳进秀慧院门。
阿德是个人才,小小年纪便善识珠宝,不但很快在一家老字号寻到了差事,还知恩图报地反过来照顾芮大娘、犒劳她跟绵绵。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名匠。
“赵玉,跟我走,殿下等你很久了。”
一道人影凭空骤现,一把细剑倏地横上她的脖子。
“这位大人,奴婢没说不去啊,烦请您先放下剑吧?”
沉浸在喜悦里的她要是再往前走一点,说不定就魂归故里了。
“敢问大人怎么称呼?不知殿下传唤奴婢所为何事?”
细剑撤下,小心肝渐渐沉下,赵明月边问边朝一脸忧怛的绵绵使眼色示意她回屋。
“殿下找你自然有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是,奴婢多嘴。”
红唇微翘,赵明月忍不住将陌生某大人瞄了又瞄。
翥翾府里的高手,个个冷冰冰,擅长神出鬼没,爱好拿杀器架人脖子,也都是人才哇!
到得地方,团团花明柳翠里,一片莺泣燕嚎声。
赵明月打眼一瞧,可不就是那位沉鱼落雁姑娘在嚎么!
“启禀殿下,赵玉带到。”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就是她,殿下,一定是她在衣服上做了手脚,这女人不止面貌丑陋,连心肠也丑恶不堪,殿下--”
“住嘴!你这是在命令殿下吗?”
陌生某大人厉喝一声,剑尖直指圆脸某妞的颈子。
指得好,最好再往前进一进。
低垂着的小脑袋悄悄撇过,正好对上洛三小姐流转过来的怨毒目光。
“赵玉,你有什么话说?”
啊?
虽然她大概估摸到了剧情,不过这具体实况么,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奴婢斗胆,不知殿下想让奴婢说什么?”
“说实话。”
哦,那不会。
赵明月忽闪着亮眸望着蓝大太子爷乾坤独断地走近,默然敛睫。
“启禀殿下,奴婢觉得赵玉虽然有错,但应该也不是有意为之,这当中许是有什么误会。恳请殿下不要过重责罚她,以免损了殿下英名,伤了众姐妹和气。”
哟,这高帽子戴的,这善心人士扮的。
“本宫的英名,何时轮得到你担心?!”
可惜有人不买账。
黛眉俏挑,小黑脸才要作笑,便被捏着下巴抬起。“你看看她。”
训话就训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赵明月转脸看向洛滟,顺势挣脱了某只居心难测的爪子。
“呀洛姑娘,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是血点,跟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似的呢?”
“我--”
洛滟刚想回击,皮肤上痒意再起,连忙不管不顾地一阵挠,月白软绸裙的血点瞬间更稠密了些。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现场演示了。”
玉白小手于心不忍般遮住眼睛,等她稍微平静了才慢慢放下。“殿下,奴婢能过去看看她吗?”
“不能!”
男声威赫女音惊惶,蠢蠢欲动的娇躯瞬即怔于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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