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水井和灭火水车都是压力装置,白玉染一出手,工部众人就发觉,他来工部是有备而来。
他协管都水一职务,做的东西又都是相关之用。
甄泰都还没有说话,底下就有官员站出来反对嘲讽,说都是投机取巧的无用之物,鸡肋之物,真的大火当前,还是一盆水一桶水直接泼上去来的直截了当。而且各宫配备都有吉祥缸,存储了大量的水,灭火水车根本没堪什用。
朝中反对者一片。
“效用如何,一测便知!”左相刘伯骥笑着道。
“那就当场测验灭火的效用吧!”仁宣帝却是感兴趣。喷出水来的灭火水车,他听那白玉染描述,当有一张好口才,便想见识一番。
有左相说话,其他反对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甄泰斜了眼刘伯骥,“左相大人倒是目光长远!知道一个灭火的水车能当大用!”
讽刺白玉染就是一个不堪什用的鸡肋之人,刘伯骥还支持白玉染,就是跟他跟作对!
刘伯骥呵呵呵笑,“朝中正值用人之际,皇上惜才爱才,若真当用,自是为我朝做功,为民做福!这也是我等职责所在啊!”
甄泰直接不客气道,“本相看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庸碌无用,也只会耍耍嘴皮子!”
“那甄大人不若看看再说?”刘伯骥还是面带微笑。
仁宣帝已经下令要测试,“速去准备!”
白玉染已经在家里带着人测试过很多次,如果可以一直持续蓄水,他觉的这水车浇花浇地的作用更大。
看刘伯骥果然跟甄泰对着干,争取了测试的机会,白玉染亲自上手测验。
临时搭建的轻木板棚,放了许多的秸秆稻草,还有挂帘之物。
这些东西燃起来,速度非常快,如果再有风势可借,连成一片,根本来不及扑灭。
白玉染带着带着人手,驱动着灭火车,等火点起来。
结果点火的人,在火势烧着之后,根本不按说的叫喊。
甄泰轻哼,“每每都火情发生,被发现时火势已经燃起了。若只是灭个星星之火,犹如一碗水一般,要来何用!”
白玉染远远的都看见冒烟,火光都冲出来了。点火之人却不喊话。
他眼中闪过嘲讽,不动声色的看着。
仁宣帝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神色有些不好。
甄泰眼中闪过嘲笑,“此种情况,等着那灭火车前来,只怕早就烧光,烧出人命来了!”
执掌宫中禁卫的厉靖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若是宫中烧起这样的大火还没有被发现,那就是宫中禁卫失职,就是他失职啊!
刘伯骥瞥了他一眼,“这......皇上!如此大火,迟迟没有人发现,宫中巡防只怕不妥!”
仁宣帝刚才就想到自己皇宫的巡防了。要是白天,有一点火苗就该被早早发现扑灭!若是夜间起火,有火苗火光了,巡防的禁卫必然会快速发现,一保证宫中安全。
厉靖春额头有些冒汗,脸色也有些发红,“皇上!宫中巡防断不会如此松懈!”
那边搭建的棚子,已经烧干净了,剩下些烧后的灰烬落下来,和燃烧起来的木柱子,和没烧完的木板。
白玉染冲过来,“皇上!起火了,宫中巡防的禁卫为什么不报啊?这都烧完了!这要是里面有人,不是已经出了人命吗?”
这番耿直的话,让甄泰也反应过来,若是宫中起火,出了人命,那除了低下的宫女太监,宫中都是贵人主子......
看后面属下使眼色,见厉靖春的脸色和仁宣帝的脸色都不好,忙说,“皇上!宫中都是砖瓦房屋,屋中木质结构也都是不易燃的木料。这白玉染为了彰显功绩,用秸秆和稻草来搭建棚子,却不想这样的天,若是秸秆起火,那肯定是一哄而烧,转眼焚烧殆尽了!”
把错推给了白玉染。
可是那些易燃物都是按他的心意准备的,要给白玉染难堪,让他无法献计,失败而归,惹皇上的厌弃,或者治他个不力之罪,免了他的官!
白玉染瞥他一眼,“皇上!若是测验,必然不能拿宫中殿宇来烧,而新建一间房屋也是浪费银钱,所以微臣让建一个相对规模的木棚,以测验灭火之效。”
仁宣帝点头,心里知道甄泰针对白玉染的原因,“重新建来!”
“是!”白玉染应声。
这简易木棚子搭建的很快,这次依旧铺了稻草和秸秆,布帘子。
火势烧起来,厉靖春根据各宫情况,推算发现火情的大概时间,然后叫喊,“走水了!走水了!”
预设点上的白玉染立马带着人驱使水车冲过来。
后面在压水,前面的喷水管快速的喷出水,直击火源处。高的甚至直喷射到房梁的烧火处。
两架灭火水车快速的把火扑灭,而另行安排的两架别的预设点上的灭火车也急忙忙赶来。
若是火势大,也能保证水车够用。
仁宣帝亲见压力水车测试灭火的场景,当即就下令工部修造灭火水车,给各宫都配备上,又让朝中众臣家中都配备上,以备不时之需。又命白玉染在宫中打个压力水井。
白玉染带着人忙活了一天,打了一眼小口径水井,安装好压水井。
提前找人看过地下水脉,这眼井正好打在清水源处,直接按压井把就可以轻松压出水来。
仁宣帝看过,首先想到这种小口径的水井,再不会有人投井自杀,或者丧命井中之事发生。
“朕,年幼时贪玩,捉迷藏时,曾躲在宫中一口井边,却见到京中有宫人淹死。”
众大臣听他这话,也都明白,这种最多只能伸进去个胳膊的小口径水井,也就只有老鼠能淹死在其中了。
甄泰眼神不善,冷睨了白玉染一眼,“这压水井不过小用,白玉染既入工部,又在都水清吏司,自当恪尽职守,为江防、沟渠、水利、桥梁之事操心!”
白玉染就在这等他,“皇上!微臣既出身农户,自知农民疾苦,丰收不易。此压水井自是可以用以灌溉庄稼之用!”
仁宣帝满意的点头,“把你放在工部,果然是当其用!”
下令推广灭火水车和压力水井,并奖赏白玉染菱纱棉布各十匹。
一时间白玉染在工部即便朝中都受到瞩目,也算有了点分量。
夏季赏荷,游湖之类的邀约也送到府上不少。
之前罗赋的夫人下帖子,白玉染直接以赶路奔波身子不适给拒绝了,这次再要推拒就不合适了。
春喜给魏华音盘了头,“少奶奶素来喜欢简单,奴婢学了好些绾发的手法,都没有用武之地!”
她一脸总算派上用场,大展身手,让魏华音好好出风头的样子。
“简单些!毕竟我们是乡下来的!”魏华音说她。
春喜小脸垮下来,看向祝妈妈,求救。
祝妈妈笑,“给少奶奶绾个清爽些的飞仙髻就行了!”
“可是飞仙髻用不了什么首饰啊!”春喜不满,“到时候人家夫人小姐都打扮的华贵富贵,岂不是要欺负咱们少奶奶!少奶奶!你让奴婢再发挥发挥!”
魏华音无奈,看她一脸较劲儿的样子,“一次机会。”
“是!”春喜应声,脑子飞快的转着,手下灵巧的梳着,趁着她入夏前又剪短些的头发,梳了个飞仙髻转变形状的发髻。然后把两支翡翠流苏花钗用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么娇美绝色的主子,她学这一身梳头上妆的手艺,看见就手痒痒!
秋喜性子温柔,从能近身伺候魏华音,就依着她的喜好和吩咐来,把主子伺候舒适舒心。挑了几套淡雅又不失格调的衣衫给魏华音选,“少奶奶!看选哪套!”
魏华音挑了那套水墨烟蓝色绣花宽袖裙。
“娘!抱抱!”小奶包跑过来,看到她换了新衣裳,一下子扑过来。
魏华音抱了她起来,“你乖乖跟乳娘在家里,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亲!”小奶包抱着她亲了亲。
魏华音也在她脸上亲了两下,看时辰不早,把她交给乳娘。
带着春喜,秋喜,祝妈妈,顾大流出门。
时间不早不晚,来到罗家。
而罗家花园已经坐了不少人,多是打着见一下这新科状元夫人究竟是何相貌,一个乡野出身,竟然选到白玉染那般俊俏有才的郎君,还为她抵死不愿娶右相府的掌上明珠,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孙女。
顾大流一来,递上帖子,下人立即通传状元夫人到了,却没让马车进去,而是停在门外,让魏华音下车。
祝妈妈脸色一沉,这是欺负她们小地方来的,不懂得礼仪规矩?
她打开车帘子,皮笑肉不笑的问,“罗夫人让我们在大门外下车吗?”
“哎呦!瞧奴才这脑子,只顾得上今儿个能见上一面传说中的状元夫人,竟然忘了请状元夫人进去!快请!”接客的管事笑着连忙往里面请。
祝妈妈呵呵一笑,跟车从侧门进去。
行至二门处,这才接魏华音下了马车。
二门处早有管事妈妈等着,几个下人拥过来观看。
“这位便是状元夫人了吗?”管事妈妈满目惊艳的上前来。
“正是!”祝妈妈笑着把帖子递上。
管事妈妈上下把魏华音打量一边,忙屈膝行礼,“起先就听状元夫人貌美如花,今儿个一见果然是美人绝色!”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往里请。
魏华音浅笑淡然,很是有些不适应这样交际应酬。但白玉染要在官场混得开,和内宅也脱不了关系,这种交际应酬也是十分必要。打起精神,扮演好一个刚入京,刚参加上流贵妇人交际的小新人。
到了后宅花园,罗夫人哎呀惊叹的迎出来,“这就是新科状元夫人吧!?当真是个天仙样的人啊!”怪不得那白玉染不肯就范,迎娶甄家小姐。这样一个姿容绝色,又娇美可人的人,是个男人只怕都不舍得!
管事妈妈介绍,“这我家夫人!”
“罗夫人!”魏华音微微福礼。
罗夫人一把拉着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她身量纤纤,五官精致,未施粉黛,却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不仅人美,这娇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已经三十好几的罗夫人看着这般颜色,又这样的肌肤,顿时觉的刺了心。
“来来来!状元夫人来了!可当真是个绝世美人呢!”她拉着魏华音进去,招呼着众人来看。
已经来的各府夫人小姐都纷纷看过来,或惊叹,或惊艳,或不善的打量纷纷而来。
魏华音淡然自若,微微屈膝福礼。
罗夫人又夸了一遍,“我之前只听人说新科状元夫人比天仙还美,那时还不信。可那些人都说,一个怎样的人儿才能让状元郎拒婚甄家,非要这糟糠之妻!今儿个可算是见着了!当之不愧啊!只怕整个京城难得找出来几个了!”
“只是会打扮了些,罗夫人谬赞了!我这才是看到满园子的夫人小姐,恍若见了仙人呢!”魏华音微微垂眸笑道。
“这小嘴还真是抹了蜜一样!”罗夫人笑呵呵的不停。
其他夫人看魏华音这么说话,并没有想象的露怯,小家子气,不仅长得姿容绝色,这气质气度也是不俗,也算是有一张会说话的嘴。也都说开了话。
有人自动过来介绍,哪家的夫人,或者侍郎府的小姐,郎中府的夫人。
魏华音都一一记着,来之前她就看了各家权势和姻亲关系表。白玉染说是包打听那里买的,连哪家多少仆役,大概的产业,夫人的陪嫁产业都很清楚。
这罗赋只是一个工部的侍郎,对于上层之间的聚会应酬还难凑上,请来的也多是罗家亲的,和关系交好的,同僚之间来往的。记也好记,就是没有人介绍,她分不清谁是谁家的。
等着众人来的时候,魏华音就坐在一旁,慢慢的喝着茶。
看她泰然处之,几乎自成一景,不远处看着她的秦氏走过来,“我看状元夫人肌肤着实水灵,不知道这平日怎么保养的?”
魏华音看看也不认识,但她是来与人交好,笑着解释,“不过是做些面膜,寻常用纯露敷脸。”
“纯露是何物?”秦氏问。
“是用鲜花和药草等蒸出的露汁。夫人若是喜欢,告知对哪些过敏,给夫人试试!”魏华音笑道。
“我素来脸上容易泛红,稍见些太阳就发红。这天气越发燥热,又出些痘痘了!”秦氏摸了下自己的脸,说道。
她是敏感皮肤,又容易爆痘。
魏华音看了看她的脸,擦了不少脂粉,问她平日用什么补品,没有相冲相克的,“那我回去给夫人试试我那瓶消炎镇定的纯露,看有效用!”
秦氏自己报上府名,“我姓秦,夫家是户部侍郎,左连佑。”
“原来是左夫人!”魏华音对上名号。
秦氏跟她说起话,问她老家哪的,家中如何,现在又是住在哪里等等。
都是些寻常话题,魏华音一一笑着回应。
这边秦氏说到穿戴和衣裳,“看你穿戴也不俗,家中......”
那边有人喊话,说干坐无聊,“既然是赏花,不如我们来玩些有趣的!”
“我们寻常玩的那些,如今哪样不腻?不如状元夫人跟我们讲讲,你们那的趣事吧?我曾听状元夫人之前来过京城,她爹来赶考,好像是城东一个寡妇招赘了她爹!她继母和她来寻!告到了衙门!你那继母被告给你下毒还流放了是吧?”一个年轻的瓜子脸少女,笑容透着不善嘲讽的说着,问向魏华音。
众人也都朝魏华音看过来。当爹的赶考被一个寡妇招赘,家里还跟继母闹下毒,又告衙门,又流放的,这些事竟然都是之前发生过的?
魏华音扫过去一眼,自己笑着解释,“是啊!当时还有一幅画,把我画成天仙一般,写着我之前中毒变的黑丑肥胖,还有过阴间之事!这幅画不知道小姐带了没有?也拿出来展示一番!”
张夕瑶顿时脸色难看,嗤笑,“状元夫人可真会开玩笑!我只是想问一下黑丑肥胖是个什么样的?竟然真能变成现在这样美貌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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