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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了出去,清若转身回屋去看看师父,小院的木门被轻轻叩响,她不得不朝另外一边走去,暗道难道是昨天那个带她和师父下山的大叔?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却站着两个人。
    清若看着收留她和师父的中年男子,亲切地叫道:“大叔”。
    然后,她转向中年男子身旁的六十多岁的老妇人,眼神有些迷惑,询问道:“这位是……?”
    中年男子避开清若的目光,还未回答,那老妇人见到清若惊诧了一下,便和蔼地笑道:“他是我儿子。昨日我儿上山采药,将你们带下山安置在这里,没有跟我这老婆子说,多有怠慢两位。”
    清若侧身让门外的母子俩进了小院,笑着道:“奶奶说笑了,昨日我们能遇到大叔这样的好心人,收留我们过夜,是我们的运气。”
    “小姑娘真会说话。你们昨天才到这里,还没吃饭吧,这是老婆子做的早餐,你们吃点。要不是我这儿子笨得没说这件事,昨儿就给你们送晚饭过来了。”老妇人枯燥的手提着一个竹篮,此时递了过去,清若这才发现老人手中的竹篮是送给他们的。
    这对母子还真是厚道之人,清若甜甜一笑,双手接过竹篮,道:“谢谢奶奶,阿若却之不恭了。”
    老妇人看着眼前笑得艳若桃李的女子,眼神有些朦胧,轻声叹道:“如果她还在,这小院比现在热闹吧。”
    “嗯?”
    清若疑惑的表情太明显,老妇人清醒过来,道:“这院子里以前住着我小叔子他们一家,可热闹了。我那小侄女长得唇红齿白,极其标致,可惜……”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也许又是一件伤心事吧,清若没有说话,陪着老人沉默,有些事不是安慰就能解决的。
    “娘子”
    清冷淡漠的嗓音打破了沉默,白子画站在不远处的房门那里,静静望了过来,也许是看到两个陌生人,以为有什么事,缓缓走了过来。
    在外人面前,清若作为弟子,很少落自己师父的颜面,所以就算对师父的这声称呼有些无语,也只是站在一边默认,没有反驳。
    老妇人觉得眼睛有些花,眨了眨浑浊的眼,心里暗道:这两人真是难得的俊俏人儿。她看了看孤傲出尘的男子,又瞧了瞧清若的发髻,明明是少女发型呀,怎么两人还是夫妻?
    清若听到老妇人不自觉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掩嘴轻轻一笑,瞥了眼师父,暗道:看你怎么解释?
    其实自从这两人进院门开始,白子画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如今不过是过来打破那份哀伤,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喜欢娘子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娘子可以是悠闲的,可是俏皮的,可以是认真的……唯独不应该是忧伤的。
    等了半天,清若没听到师父说话,又不想对面的老人尴尬,故作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与夫君前几年就定下了鸳盟,可是后来在大婚之时,夫君家里遭遇了大变……”
    有时候有些话没有说比说出来效果更好,清若相信人类的想象总是无穷。
    她这话不仅解了之前的尴尬之境,又像对方表明自己和师父的来历,不会让对方瞎想。
    老妇人瞬间点了点头,道:“小姑娘不用说了,老婆子明白。”
    老妇人心中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台戏,这二人本来快结成夫妻,已经在拜堂这等重要时刻,结果男方家出现家变,女方父母不同意了,将自己女儿接回去,另许人家,男方在女子出嫁的时候,拦花轿抢亲,然后夫妻俩跑到这里躲难……
    清若要是知道自己似是而非的话引来这个效果,只能无奈一笑,这怪我咯?明明是人家奶奶戏文看多了……
    双方都相谈甚欢,清若乘机提了一句他们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想租这房子,老妇人乔装生气,让清若帮她做点活,陪她说说话就好,就当抵了房租。
    就在清若放下心来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白子画突然问道:“大娘,你知道哪里有置办婚礼用品的商铺吗?”
    突然的问话,让清若想说的话吞了回去,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惊得咳嗽了几声,师父这是还没有放弃成亲这件事吗?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她有点hold不住了。
    白子画就站在清若的身旁,手掌轻拍她的背,直到她缓过来,才收回手。
    老妇人看着这夫妻俩恩爱的小模样,笑着道:“我们镇上就有,就是不知道你们瞧不瞧得上眼。”
    她进门就看到这两人穿着不差,恐怕是出身权贵之家,所以才有此一说。
    清若担心师父拉着人家越问越离谱,缓过来后,就笑着岔开了话题,道:“奶奶,过几天我夫君的师弟会过来找我们,如果您遇到了还请帮忙带个路。”
    这小院在后面,被一排房子挡住,小师叔找不找得到地方,还真难说。
    “一定一定的”老妇人笑着应道,又似乎想到什么,问道:“还没有请问公子和小娘子怎么称呼呢?”
    “我姓白,名子画。”白子画行走在人界多年,自然知道人界的那套规矩,怕清若傻乎乎报上自己的闺名,赶在她的前面,快速而清冷地回答道。
    老妇人笑着道:“那老婆子便称呼二位白公子,白娘子。”
    白娘子???
    清若嘴角微抽,暗自挑挑眉,她怎么有种蛇妖的代入感……
    这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白子画身上的伤好得七七七八八了,除去记忆不全,其他的都一切正常。
    “娘子,我们进城去买点东西吧。”白子画看着低头拨弄药草的清若,嗓音虽然清冷,语气却是商量的意思。
    清若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在心里稍微计算了下,道:“是该进城买点东西,咱们储物戒里的东西都不能拿出来用。”这两天她不能白住人家的房屋,看着大叔他们一家炮制药草,她也帮忙,现在乘着去城镇里,她也买点东西谢谢人家。
    “那你快去洗洗手,收拾一番,咱们就去。”白子画将清若手里的药草放下,牵着她的手到水井边,帮她打水清洗。
    清若经过自己师父这几天温柔体贴的洗礼已经很淡定了,淡定地接受“娘子”这个称呼,淡定地接受师父牵牵她的手,抱抱她,淡定地接受一切温柔的对待。不趁现在师父还未恢复记忆,好好享受,难道要等师父记起一切再来遗憾惋惜?
    至于师父恢复记忆后,清若估计着师父肯定很长时间不会见自己,任谁一贯高冷,突然在徒弟面前这么甜,肯定不自在啊~
    二人走在长长的热闹的街道上,看着两边的商铺,寻觅着是否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清若走到一家珍宝阁门前,被门前的一棵盆景吸引,红梅傲雪,颇有风骨,赞叹道:“这红梅真是精致。”
    她转过头却发现师父不在身边了,四处望望,原来师父走了进去,在看那些古董。她快步走了过去,瞧了眼师父手中拿着的古朴玉镯,晶莹剔透的玉镯像一汪水一样,最奇特的是手镯中间有一只血色凤凰,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清若看了眼对手镯很是感兴趣的白子画,暗道以前师父也不关注这些东西呀,道:“师父,这东西漂亮是漂亮,但是这是女子佩戴的首饰。”
    白子画手中慢慢悠悠地转动着手镯,血凤凰随着旋转越来越快,似乎活了一般在玉中游走,清冷地道:“娘子,就拿这个玉镯当定情信物吧。”
    啊?清若心里有些懵,瞬间恢复过来,又默默吐槽道:前天说成亲,今天才送定情信物,会不会太迟了些?啊喂,都想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都被师父给带沟里去了。
    等清若默默适应过来,白子画已经付了钱,牵着清若离开了珍宝阁,寻找下一个目的地去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喧闹繁华,清若却感到很宁静,悄悄看着身旁的男子,面如冷玉,清冷俊美,她很安心。不论是清冷孤傲,口是心非的师父,还是失去记忆,温柔呵护的师父,他都是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哪怕以前背负重任,不曾用言语表达,现在不是就说出来了吗?
    清若想着师父以前总是皱着眉,忧心天下,如今这失去部分记忆的模样,反而更开心。谁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又是什么个情况?以后妖神出世又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如陪他开心一场。
    一下想开了的清若,微笑着道:“师父,我们去前面那家铺子看看有没有制作婚礼礼服的。”
    异朽阁也罢,东方彧卿也罢,难道师父什么都不做,他就能放过师父?既然怎么做都是错,不如随心而活,任性肆意一些,更何况东方彧卿将她扔进蛮荒的这笔账还没算呢。等师父恢复记忆了,他们就该好好清算。
    白子画可不知道清若心里的这番纠结,担心二人成亲会被人拿来做文章,攻击他,毕竟长留掌门有绝情戒欲这条规矩。他只知道自家娘子答应嫁给他了,那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之前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以后会遗憾的。
    师徒二人欢欢喜喜地去采购,一家又一家商铺的逛。
    清若放下心来后,望着如今失去部分记忆的师父,想着等到师父恢复记忆之时,那该是什么模样?是继续这般呵护自己,还是自毁承诺?
    直到将白子画看得心里发毛,清若才悠悠道:“师父,你可别忘记今日是你要娶我的?”他以后要是敢逃避,她可不是花千骨,事事退让,爱到尘埃里,她会直接大闹长留,霸占绝情殿,不介意让长留在她手里发扬光大,让六界臣服,让天下人来劝他。
    清若微微挑眉暗道:嗯,那个时候她再勉为其难地娶他,没错,就是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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