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的路上,江锦上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唐云先把话说清楚,可是他路上,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在信息,没给他一点机会。
到病房门口,唐云先回头看他。
“唐叔叔。”面对他时,江锦上态度还是非常恭顺的。
“老爷子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这件事你先别提,回头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通知他。”
江锦上悻悻一笑,这都什么事儿啊。
由于唐老刚做完手术,晚上唐家父女留下守夜,其余人都走了。
江家老太太也是全天候在医院,回去的路上,靠在椅背上,伸手摘掉老花镜,捏着眉心,虽然略显疲态,却也藏不住的开心,“小五,等你唐爷爷身体好些,我们就去唐家提亲。”
“只是马上要过年,如果年前想把事情定下来,时间太赶了。”
“最近虽然忙忙碌碌的,不过所有事都很顺心,回头啊,我要去庙里还愿,顺便让那寺里的普度大师给算算日子。”
……
江锦上搓着手指,没作声,他此时真的没办法打击自己奶奶,告诉她,唐先生正暗戳戳要“拆散”他和菀菀。
而医院这边
唐老是在晚上十一点多醒的,虽然经过前段时间的娇养,可术后脸色蜡白,毕竟身上被豁出了几条大口子,小死了一回,麻药早已褪去,就算此时用着镇痛泵,他仍旧哼唧着,身上颇不舒服。
周仲清这一夜守在医院,也没回家,直至凌晨四点多,还来查房,询问病情,到了天亮才让唐菀等人放宽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回家休息。
这一夜,许多人都没睡好。
*
翌日一早,来得最早的并不是江锦上,而是阮梦西,提着早餐,她待会儿还要赶着去上班,天没亮就起了。
“你怎么来了?”担忧几天,唐菀脸色算不得好。
“昨天太忙了,昨晚你又没让我过来。”阮梦西放低声音,“唐爷爷怎么样?”
“挺好的,就看术后恢复了。”
“我买了点早餐,你吃一点。”阮梦西打量了一下熟睡的老爷子,“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我忙完,就来医院陪你。”
“年前这么忙?”
“我不是换岗位了吗?要是以前,我这时候,已经当条咸鱼,混吃等死,就等着放年假了,最近一直陪着领导应酬。”
“祁总?”
“嗯。”阮梦西并未在病房久留,就匆匆离开,赶早班车去公司。
刚到办公室,就被告知,晚上有个酒局,她要跟着一起去。
“最近应酬这么多?”
小朱助理只是一笑,“很正常,年前本来就是最忙的,维系客户关系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对了,你酒量怎么样?”
“还……还行吧。”
“我今天有别的事,可能去不了,晚上要是谁给老板敬酒,你帮忙挡一下,一般没什么人敢给他灌酒,你就代着喝几杯意思一下就行。”
阮梦西点头,最近跟着他们出去跑酒局,也大概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而祁则衍这边,倒不是因为脖子被拧的事,故意为难她,带她出入各种酒局,而是年底真的很忙,完全就是把她当普通员工看待,寻常助理做些什么,她自然也要做。
……
因为小朱助理不在,只有阮梦西和祁则衍两个人去应酬,由她负责开车。
祁则衍坐在后侧,打量着她,见她熟练得开着自己的车,略微挑眉,“最近你是偷摸苦练车技了吗?车子开得不错。”
阮梦西悻悻一笑,偷摸练车技?
这说的好想她偷摸看小.电影补习一样?
他说话,怎么总让人觉得,他是想要和自己搞.黄.色。
“今晚都和谁吃饭?”快到目的地,祁则衍居然都不知道今日入席的都有谁。
“科创公司的马总,新兴开的……”阮梦西肯定是早就做足了功课。
他们到场时,包厢内的圆桌早已坐满了人,见祁则衍过来,一阵寒暄客套,也都是第一次见阮梦西,还笑着调侃了他两句。
“小祁总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漂亮助理啊?”
“有个这么漂亮的助理在身边,只怕工作都要平时有动力吧。”
“我说祁总怎么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毫无兴趣,原来身边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啊。”
……
男人的酒桌上,似乎总是绕不开女人,祁则衍抿了抿嘴,看不出喜怒,只是摩挲着面前的小酒盅,眼神莫测。
“阮助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看着年纪不大啊。”有人询问。
“刚毕业一年。”阮梦西笑道。
最近跟着祁则衍出入了不少酒局,自然清楚席间的一些潜规则,之前也遇到过一些老板想揩油一类,不过小朱助理都不动声色给他挡回去了。
这人毕竟是祁则衍带来的,他们也只敢看看,嘴上调侃两句,不会真动手。
“听你口音,像是南方人?”
“嗯,我是平江的。”
“这地方好啊,专出美女……”
阮梦西只能赔着笑,毕竟这桌上的人,她也得罪不起。
很快到了敬酒的环节,作为助理,帮老板挡酒是很正常的,不过她是女的,某些老板就显得有些放肆了,故意调侃,让她多喝两杯。
阮梦西一直在观察祁则衍,见他不作声,也只能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长得本就不错,此时喝了酒,整个人微醺。
春盛夏***雕细琢,也描摹不出这般的艳色。
再看人的时候,目光流转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却不动声色地搅乱了不少人的心。
这有人看到祁则衍似乎对这个助理并不上心,自然就大胆放肆了些。
几个男人越无所顾忌,甚至会拿荤话出来互侃。
他们也大多带着女伴,男人高谈阔论,女伴们负责配合地笑,莺燕婉转,还不忘给他们夹菜倒酒,只有祁则衍从始至终从未加入他们。
“阮助理好酒量。”有几个男人,轮流着,不停给她敬酒,她一个做助理的,推拒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将酒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喝得太极,呛了嗓子,灼烧滚烫。
她急忙捂嘴,转头,猛烈咳嗽两声,差点把她的隐形眼镜都咳出来。
“阮助理,怎么了……”有个老板忽然伸手过来,似乎是想查看她情况如何,大家心底都清楚,人醉了,好揩油。
只是这手刚伸过去……
“啪——”一声,被人直接拍开。
唐菀位置就在祁则衍身边,此时也正好是对着他那边咳嗽的,恍然抬头,就瞧着他倾身伸手过来,这个角度,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马总,您想做什么?”祁则衍挑眉,认真看他。
“我……”
所有人酒意正酣,他忽如其来的质问,整个包厢的气氛瞬时鸦雀无声。
祁则衍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坐在这一桌最上首的位置,所有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几乎都是围绕着他。
他的脸一冷,便无人再敢说话了。
祁则衍却直接起身,居高临下,看向阮梦西,“能不能起来?”
阮梦西和唐菀一样,酒量不错,即便今晚喝了不少,神智也还是清醒的,仰头看着他,站姿如松,颇有点英明神武的俊逸。
见她没作声,祁则衍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喝了太多酒,她浑身都很热,饶是祁则衍指腹温热,落在她胳膊上,好似也有层凉意,他手指下滑,扣住她的手腕,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我送你回家。”祁则衍拽着她往外走。
“嗳,祁总——”
“小祁总,您这是干嘛啊。”
……
包厢里的人傻了眼,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阮梦西身子趔趄着,任由他将自己拽出包厢,离开了充斥酒气的屋子,一股子新鲜的空气吸入肺中,她神智都清明几分。
“……生意,生意怎么办?”做员工的,可不能像老板那么任性。
“阮梦西,你是傻逼吗?跟我出来,你就是我的人,我带出来的人,你要不想,谁特么敢为难你,给你灌酒,敬你一杯,你就喝一杯?”
阮梦西呼吸沉沉,看着眼前怒目而视的人。
有人说,对一个人心动,可能只需要几秒钟……
而阮梦西对祁则衍那点心动,居然是从他骂自己傻逼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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