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服务台打听到了陆妍妍的所在,她已经被安置在高级病房了。
房间号,616.
等到陈靖找过去的时候,也果然的,这病房外面已经站了好些个人了。
陆景同就在其中,在他的身边还有个女人,温婉成熟挺漂亮的,一身高贵气质,看起来跟陆妍妍也挺有几分相似,那是她妈妈方翊珍。
她家的“景翊生物制药”,那“景翊”二字取的就是陆景同的景,方翊珍的翊。
陈靖也认识她,上次在陆妍妍生日宴会上见过。
此外,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那是陆妍妍的爷爷陆康宁。上次在生日宴会上也见过,是个很严肃的人。
其余者,应该就不是家属了。
在看到这些人后,陈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一些沉重。
这一次陆妍妍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他现在过去,可能免不了就要承受一顿骂的。
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毅然去了。
因为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该承担的必须要承担。
若是这个时候胆怯不前,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一步步走到了616房间门口,陈靖对陆妍妍的三个家属礼貌地喊了一声。
陆康宁没理会,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方翊珍则是冷冰冰地表情,开口就质问他:“你就是陈靖?听说妍妍今天中午就是跟你在一起才受的伤?”
“是,准确地说是她因为救我,才受的伤。”陈靖说。
方翊珍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她为了救你,可你呢?在她受伤之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知道她有多怕吗?”
“对不起,我当时追凶手去了。”陈靖低头说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是没用的,但除了“对不起”,他也真想不到用其他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愧疚。
“那凶手呢?”方翊珍问。
“已经抓住了,在警局。”陈靖说。
方翊珍皱着眉头,然后就拿起手机去一旁打电话了。
而此时的陆景同,他目光看着远方,从他的表情上暂时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但这会儿,他也说话了:“妍妍她受了惊吓,这会儿已经睡了,你们下午应该还有课要上,你先回学校上课吧。”
语气温和而客气。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方翊珍那种冰冷责怪的表情,也没有用质问的语气。
可是,他这种态度越温和,听在陈靖耳中就越觉得有一种更深层的斥责和介怀。
方翊珍只是责备,身为人母的她,在女儿受伤后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而陆景同,他话不多,只是让陈靖回学校。
尽管语气温和着,客气着。
可弦外之音也再明显不过了。
这意思就是陆妍妍的事情不用你管,也不用你关心,更不用和你再有什么多余的牵扯。
心里越是明白的人,听到这样的话,也就越是难受。
可是陈靖也无法再说什么,毕竟陆景同是陆妍妍的父亲,他有权力也有资格这么说。
而这样的话说出口后,陈靖也不适合再留下来了。
再留下来,也只能是讨嫌。
更或者,他们也根本不会允许也不乐意他探望陆妍妍。
“对不起。”
陈靖沉默了一会儿,歉意地朝陆家三个长辈鞠了一躬,然后就原路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也彻底明悟了一件事。
——做人,可以善良,也可以宽厚。
但这种善良宽厚,只能用在同样是善良、同样是宽厚的人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的性格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
他父母陈意远和徐雁兰就是那种典型的普通小市民,与人无争,安安分分,无论遇到什么事,不会想着去斗去抗争,只会想着怎样息事宁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样的人,别以为很少见,更甚至可以说,在为了生活而打拼的人群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样的。
这样的安分守己,是植入了他们骨子里的固性。他们已经很难改变了。
这样的他们,陈靖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父母可以如此,他,断然不能再如此了。
经过这些事情,他现在很清楚一味的善良,一味的宽厚,只会让那些凶恶的人觉得你软弱、觉得你可欺。
父母善良宽厚,已经定性了,他也不想去改变他们。
而他,如今,就必须要去改变了。
因为无论是对于家人,还是对于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可以是绵羊,可以温和、可以宽厚,而自己……则必须是猛虎。
只有自己变成了猛虎,才能与凶恶的豺狼斗、虎豹斗。
也只有亮出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也才能有资格有力量去捍卫家人与身边人的善良与宽厚。
离开医院后的陈靖,目光里多了一丝杀意。
今晚,他必须要出手了。
而在陈靖离开了之后,方翊珍这边从电话里,也刚好是打听到了凶手的情况。
正如陈靖所说,凶手的确是已经抓住了,也已经被关起来了。
这个凶手,本就是个通缉犯,也正是明阳市震惊一时的3月17日那场灭绝人性的“317·杀人案”的作案者。
方翊珍听到这个消息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在她打电话了解情况的同时,陆景同这边,他也早就派人去了解凶手情况了。
这会儿他也得到了相同的结果。
并且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这次能够抓住这凶手,也多亏了一个学生。
“为什么这么说?”陆景同就问他。
陆景同也知道陈靖去追过凶手,但是他并不觉得陈靖能起到什么作用。
电话那头这会儿说道:“陆总,我还是发段视频给你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好。”陆景同应了一声,接着手机就响了一下,收到了一个视频。
点开之后,他赫然就看到视频里公路上奔驰着一辆老旧的面包车,而面包车的车顶,却赫然攀爬着一个单薄的少年。
尽管车子开得飞快,可那少年却如跗骨之蛆一样死死紧抓,就不松手。
手机那头的声音在继续说着:“就是这个学生,他爬在面包车上,追了十几公里,当真是玩命一样。”
陆景同看得瞳孔凝缩了好几次。
虽然视频不怎清晰,但从那少年的衣服来看,也赫然跟之前来此的陈靖一模一样。
“还有啊,陆总,你知道那凶手现在怎样了么?”电话那头卖起了关子。
“怎样?”陆景同却没心思去猜。
电话那头却吸了口冷气,啧啧说道:“凶手手断了,五根手指全被砸断了,听说就是那少年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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