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在这,来抓老子呀,来呀。”叫嚣声再起,寂静的夜空响起回声,也传出了老远。
许建军对着对讲机,再次发布命令:“各组注意,各组注意,目标附近人员继续推进,搜寻目标。第一组其他人员,第三组其他人员,都向那个区域集结。第二组人员继续从既定方向前进,从山梁处实施包抄。所有人员都要注意安全,注意来自目标的袭击,也注意其同伙突袭。”
“明白。”
“明白。”
各组行动人员都及时给予了回应。
按照许建军的安排,他们这组也要向目标区域行进。于是众人一起横向东侧走去。
刚才上山的时候,尽量避开林深树密地段,现在要横向穿行,不可避免的要从高灌木丛穿过,要走相对茂密的树林了。
穿行在灌木丛中,李晓禾才感觉到异样,身上又湿又凉,这里面全是露水,不知是原来的地段没有,还是正好赶上了起露水的时段。本来胳膊就有被枝杈划出的伤痕,刚才又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再让露水这么一蛰,火辣辣的生疼。可他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而是不时警惕的注意着四周,并跟在许建军后面行进着。
过了一会儿,横穿过了小树林,四周的植被少了一些。
“注意隐藏。”许建军及时发出了声音。
虽然四周光秃了好多,但却要专挑植被高的地段,而且还是缓下坡行进,皮鞋的劣势显现出来,不但脚上难受,而且脚底不时打滑。既为了少给许建军增添麻烦,也为了行进安全,他只好一手拿着警械,一手不时抓着身旁灌木。这么一来,不但胳膊上划了好多伤痕,手上也被扎了多处,好像还有毛刺留在了手上。
“来呀,条子们,来抓老子呀,抓老子呀。”停了好大一会儿的叫嚣声,再次响了起来。
“妈的,王八蛋。”许建军咬牙骂了一声,“狂的没边了,你等着。”
许建军并没有大喊,而只是正常说话,自是不能让对方听到。
那个声音依旧叫嚣着:“老子就在这等着,有种的就来,老子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先来送死。”
李晓禾注意到,那个声音好像来自东侧偏下方位。
“嗡嗡”,一阵蜂鸣振动响起。
许建军停下来,接通了电话:“候局……目标已经发声,正在叫嚣着,让我们去找他,我们也在向那个方向集结……会的,我们会注意安全……是,明白,我们再确认一下。”
结束通话,许建军收起手机,对身旁刑警小刘说:“刘,跟他喊话,问他到底是谁。候局担心这家伙有诈,上次可是有过一次教训的,拿个假人就把我们骗了,别这次换个真人忽悠我们。”
“好。”答过一声之后,小刘清了清嗓子。
许建军适时拉了小刘一下,也对其他人说:“往这边一下,都躲在这后面。”
都蹲身隐在大柴禾墩后,小刘大声喊了起来:“那位……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静了一会儿,先前那个声音继续响起:“妈的,你这个傻条子。老子是谁不知道?你们费劲巴啦追了老子好几个月,近一段又逼的老子无路可走,现在倒问起老子来了。说起这个,老子就气的不行,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竟然让老子活都不能活。不就是啃了几个玉粟黍,至于他妈这么赶尽杀绝吗?”
“还问吗?”小刘转头看着队长。
“继续,多问他几句。”许建军颇有深意的说。
小刘点点头:“明白。”然后又大声喊着,“你他娘的说的也太轻巧了吧,是几根玉米的事吗?你干的全是伤天害理的事,全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否则我们追你干什么?要是好人的话,别说是几个生玉米了,请你大吃一顿又何妨?你……”
在小刘喊话的同时,许建军依旧用衣服蒙头,对着对讲机说起来:“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听到请回答。”
很快,传来了几声“听到”回应。
许建军继续说:“通过声音,进一步确定目标方位,缩小包围圈,注意安全。”
多声“明白”相继传出对讲机。
那个叫嚣声再起:“妈的,说的好听,还请老子大吃。放屁呢,你是想请老子吃枪子吧?老子可知道,你们条子最爱来这手了。要我说,你们最坏了,最会骗人的就是你们这帮家伙。哪回不是说的好好的,可是只要同意跟你们合作,只要站到你们面前,立马翻脸不认人,老子是看透了。你刚才说要请老子吃一顿,是人话还是骗老子?要是人话,立马单个过来,老子乖乖跟你走,到时功劳就是你的,只要你真请老子吃顿好的就行。可以吗?敢吗?”
“想吃好的,可以呀,你直接走出来,跟我们一块回去,我保准立马就让你能够大吃上。”小刘大声回应着,“你是想吃水里的,还是要吃地上的,天上飞的也行,只要你跟我们合作就可以。”
“哈哈哈……老子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们他妈*的最会来这一手,还天上地下呢,骗鬼去吧。要是真有诚意就过来,要是放屁的话,就把屁*闭上。”停了一下,那个声音再次嚷起来,“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就爱多管闲事,老子不就是在市郊区教训了几个傻土包子吗?人家郊区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关你们什么事,你们咋还跟着瞎搅和?在你们思源县那点破事,根本就……好啊,给老子使诈,不许过来……”
听到这里,许建军赶忙向着对讲感话:“各组注意,哪组发现了目标?”
“队长,一组发现了。”对讲里传来副队长声音,“刚才好像看见了头顶,现在又什么也看不见了,光能听到声音,应该不远,就在我们前边那个沟渠里。”
“都不许过来,再过来老子就引爆了。”叫嚣声更大,也更狂了,“哈哈哈,谁敢过来?”
“不要轻举妄动,注意安全。”许建军急忙对着对讲机,命令着,“先隐蔽好,仔细观察,摸清底细再沟通,然后再行动。”
“明白。”对讲里给出了回应。
叫嚣声继续着:“怎么,不敢了?全他娘是一帮孬种,就知道一天瞎**,老子最看不上这种……”
许建军忽然转过头来:“老李,你在这儿能干什么?”
李晓禾一楞,然后“嘿嘿”一笑,抬手看表:“我在看时间,十一点十五分。”
“别打岔,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许建军语气严肃。
……
公路边,制式、非制式警车停了一长串,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远处山上,那个声音再次嚷了起来:“孬种,有能耐过来呀,怎么不敢了?不敢跟老子玩同归于尽了?……”
这个声音已经哑的很厉害,但足够高,足够有穿透力,不仅传到了路边,也传了很远,肯定村里也有人听见了,如果不是有警察专门封锁,恐怕早有人来看热闹了。
忽然,相对平静的路肩底部,土层和杂草轻微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一样,但显然不是地震。地震应该是地面来回摇才对,不应该是土层向上顶,而且也不可能只是这么一块地皮动。
动了几下,那块略带斜度的地皮一下子不动了。
几分钟过后,地皮继续动了起来,土层和杂草缓缓向上冒着,就像是有水要涌*出地面似的。杂草越升越高,很快便歪着倒向一边,土层纷纷向四周滑去。
“呼”的一下,地上出现一个窟窿,土、草快速滑向周围,也有好多土、草“哗啦啦”掉进了窟窿。
又过了一会,窟窿里缓缓出现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慢慢探出窟窿,原来是个人脑袋。人脑袋四处张望一番,又静静听了听,然后两只手探出了窟窿,慢慢向外爬着。时间不长,一个男人爬出窟窿。
迅速隐在玉米地里,男人警觉的听了听,确认没有声响后,又来到那个窟窿处,把土和杂草向那个窟窿里推了推,又薅了几把高草,盖在上面。如果从远处看的话,显然是没有那个窟窿显眼了。
处理完窟窿,男人身子扑在路肩上,缓缓向上爬着。不多时,便攀上了公路边沿,眼前是一排停放的车辆。四外逡巡一下,男子向东挪动着,一直挪到最边上那个唯一没有警用标识的车辆旁。
男子贴着车旁缓缓直起腰身,直腰到一半时,侧耳听了听,并贴着车窗边沿,向里张望着。车辆贴着厚厚的车膜,根本看不进去。于是他警惕的绕到车头前,大着胆子快速直起腰来,看向车内。虽然四周黑黢黢的,但可以看出来,车里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一阵心花怒放,绕到驾驶位一侧。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公路,赶忙又绕到了另一侧,来在右后侧车门旁。
在衣服口袋一摸,一个铁丝样的东西到了手中,男人把这个东西轻轻插*进锁孔,慢慢搅动起来。
“啪”,一个响动传出。
男子顿时面露喜色,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老子又要重演金蝉脱壳喽,怎么样?”说话间,右手向门把手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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