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一通桌面后,董定方收住右手,但胸脯依然起伏着,还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气愤已极。稍事平静了一会儿,董定方咬牙质问:“秦明生,我再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关心众人的?是否一视同仁?又是如何无微不至的?”
“我,我绝对一视同仁,绝对是按乡领导和职责要求做的,绝没有不公平做法。”秦明生做着表白,语句略有结巴。
“说的这么肯定,你结巴什么?”董定方厉声道。
“我……我有点紧张。”秦明生说话更不利落了。
“紧张?”董定方一瞪眼,“紧张个什么劲?我又不吃人。恐怕是……你到底做没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对天发誓。”秦明生说着话,举起了右手。
“发誓?谁信你的鬼话?”训斥过后,董定方语气缓和一些,但更显森冷,“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浪费了给你的机会。”
听对方这么一说,秦明生本就揪着的心更加不得安宁,密密麻麻的汗粒浸满额头,语句也更加不利索:“我,我真的没做……没做什么事,不,没做与身份不符的事,没做……”
“啪”,不容对方说完,董定方拿起桌上快件袋再次摔在桌子上。
“哗啦”、“吧嗒”、“吧嗒”,顿时纸张乱飞,照片纷纷掉落地上。
“呼”的一下,后面坐的人都站立起来,都争着看地上那些照片。
看到照片那一刻,人们都在心中发出了不同惊呼:
哇,真够潇洒的。有没有更劲爆的?大多数人都是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
你说也是的,做这事怎么这么不谨慎?这是心存讥讽的哪批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出这种事?也有人在质疑眼见未必为实。
而做为照片当事人,做为几张照片中的绝对男主角,此时则汗如雨下,身子一软靠在桌子上。惹的桌子“咣当当”一阵晃动,托住了这个浑身软*软的的男人。
“呜……胡说,胡说。”女人哭声响起。
“那不是我,不是我。”也有女人急着做辩解,“我根本就没和他那样。”
“啪”、“啪”、“啪”,连着三阵击桌声,然后响起一声厉喝:“闭嘴,还有脸哭呢。早要爱惜名誉,又何必做这丑事?”
在这震天的击桌声中,在这怒声喊喝中,哭声和辩解声停了下来,那些女人都紧*咬嘴唇,双*唇不停抖动着。
“秦明生,到底你做了什么?”董定方一边有节奏叩击桌面,一边一字一顿的质问着,“这回该说了吧?”
“我,我,我,没,没。”连连摇头,在蹦出几个单字后,秦明生终于吐出了一个短句,“我,我什么都没做。”
董定方手指颤抖着,连连点指对方:“好啊,好啊,好你个秦明生。俗话说‘不再棺材不落泪’,可现在明明照片都摆在这,你竟然还嘴茬子这么硬,真是顽固不化,真是花岗岩脑袋。那就怪不得我了,那就只能让大众品评了。来,把纸上内容当众宣读出来。”
“好。”贾香兰当仁不让,弯腰捡起同样落地的打印纸,就是和照片一同寄来的那张纸。
“等等,这恐怕不妥吧?”李晓禾跨出两步,到了台上,“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就当众宣读的话,太唐突了。”
“是吗?唐突吗?难道李乡长已经知道是什么事?”董定方乜斜双眼,质问着搭档。
李晓禾淡淡的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刚刚收到吗?”
“这不就得了。你根本什么事还没弄清,最起码你现在表态是这样的,而当事人又矢口否认,只有把上面内容读出来,大家才能跟着品评是非曲直。”说到这里,董定方转向众人,“谁不同意宣读?当事人或与其有牵连者无权表态。”
自是没人回话。
“读。”董定方向贾香兰下了命令。
哎,读就读吧,看来是阻拦不住了。即使当场没有宣读,纸上内容也会被迅速传播出去的。李晓禾无奈的退让着。
连着清了两次嗓子,贾香兰拿腔拿调的宣读起来:“尊敬的乡书记:您好!咱俩素不相识,现在给您写这么一封信,似乎有些唐突,请您原谅我的冒昧。但我却是为了贵乡好,更是在表达一个老人的良*知。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校园拍夜景时,听到一男一女在小树林中说着情话。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这样的情形并不奇怪,只是男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男的说‘乡里让我来照顾你们,就是要全面照顾,包括方方面面,也包括照顾男女之事’。我在乡里工作过,对‘乡’这个字眼非常有感情,听到这个字很敏感,而他却和男女之事搅到一起。于是我带着愤怒和疑惑,继续听下去。
不听不气,一听简直气炸了肺,原来是男的要和女的发生关系,女的半推半就又担心被人发现,而且他们口声声都把‘乡里’挂在嘴边,极尽诬蔑,这让我气愤不已。我正考虑要不要喝止、揭穿,结果他们从树林出来了,似乎担心被看到,他们终究没有实质进展,但男人却在提着裤子。我赶忙从另一面躲到树林中,去拍那二人,结果那二人搂抱着,没有回头,只拍上了背影。
回去以后,我越想越气,也奇怪他们是干什么的,看着不像学生,可又偏偏出现在校园里,也偶尔提到了‘学习’二字。第二天,我就想着去了解一下,也想着合适机会提醒他们一下。可是当我早上刚出去,又听到树林里有动静,听口音还是那一男一女,而且还多了一个女的。他们提到了‘双胜乡’,提到了‘鞋垫’,提到了‘学习’,还提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的嬉笑着表示,今晚轮到谁谁去房间了,一听那话就不是干好事。他一共提了三个称谓,我也没记全,只记得他说过一句“雨姐必须去”。其中一个女的就骂她‘老秦,怪不得你姓秦,原来真是个禽兽,还爱玩大的’。另一个女的则说‘还好你不在这里教书,否则你不知要祸害多少女人,真就成了会叫的……’。后面的话我都无法说出口。他们无耻倒也罢了,竟然把我们也侮辱,我实在听不下去,就想一怒之下冲进树林质问。
正这时,他们出来了,边走边整理着上衣。我赶忙隐在树林里,拍下了他们三人在一起的照片,他们先前没有回头,我只拍到了三人半*裸的脊背。可能是听到了快门声,那个男的忽然回头看看。我这才看见这家伙的样貌,中等个,长条脸,稀眉毛,左边脖子上有个铜钱大小的胎记。没想到他会回头,正准备拍他个正脸时,旁边两个女人都拉了他一把,他赶忙转回头,三人狂奔而去。
带着怒火,我准备去向他们讲说的那个培训班去汇报。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不只代表自己,也代表着乡里,一旦找了系领导,他们受到惩处倒是应该的,但却会给乡里带来麻烦。带着一丝不忍,我没有向学校汇报,而是私下通过别的方式,打听到了他们的身份。于是才给您写的这封信,希望您能重视起来,希望对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予以严惩。一名有良*知的老人,八月二十七日。”
现场几乎所有的眼睛都盯到了秦明生身上,都盯到了他脖项的那块胎记上,也有人看着疑似照片上的女人。人们脸上都露出了讥讽和轻蔑的笑容,既是在讥笑这种丢丑的行为,更是在蔑视“禽兽”的以公谋私。
相比起秦明生,陈雨并没有靠在桌子上,而是直接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就像傻了一样。而三人照上另一疑似者曲圆圆则不停的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对得起乡党委的期望,对得起乡党委的信任吗?秦明生,你对得起乡里培养,对得起赋予你的权利和待遇吗?乡里从那么紧的经费里挤出费用,是让你们去好好学习,不是让你们搞乌七八糟的事情,不是让你们伤风败俗,不是让你们辱没双胜乡的。你们知道吗?这笔额外经费的支出,势必要占用正常的办公开支,势必要影响同志们的正当办公所需。你们这么做,对得起全乡同志们的付出吗?太的令我失望了,太的伤大家的心了,真是不要……那什么,无……那什么到极点,我都说不出口。”停下来,董定方叹了口气,“哎,你们好好反思反思,把该交待的交待了。这份传真暂时先不读,传真是县监察局发来的,他们那里也接到了举报信。这样可以了吧?你们说呢?”
没人接董定方的话,根本就没法接茬。
“好啊,想以沉默对抗组织,谁教你们的,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董定方气的起了高腔,也看向了李晓禾,“造成这个局面,乡政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必须给乡党委一个圆满交待。”说完,董定方怒转身,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