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候正坤这么说,李晓禾赶忙替好朋友做着解释:“老许多次跟我说过,他之所以能够一次次帮我,全是候局长大力支持的结果,否则他也根本不可能投入那么大的精力。”
候正坤“呵呵”一笑:“主任不必多心。我没有一丝责怪老许的意思,他这本来就是在积极工作,是值得肯定的。我就是特别感慨你俩的情谊,人生能有如此知己足矣。主任继续看。”
李晓禾微笑点头:“好。”然后拿起桌上纸张看着其它内容。
问:牛腊梅,你是怎么和娜仁花(也就是小婉)搅一起的?
答:唉,还不是通过涂中锋?我和那个女人以前从来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女人。在四月二十……二十四号那天,我接到了涂中锋电话,让我帮他一个忙。他说他有个表妹,叫小婉,是外省人,说这个小婉因和丈夫感情不和,早已经离婚。可是近期丈夫经常找她,除了出手打她,还和她要钱。更要命的是,丈夫在外面欠了赌债,债主找不到那个男人,就找到小婉,逼小婉还债。涂中锋让我帮小婉找个隐秘的地方,越隐秘越好。
虽然我对涂中锋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但却没有回绝,而是接了这个任务。我觉得两人既已发生关系,县里对李晓禾的调查也进展顺利,若是我再帮了涂中锋这个忙,势必涂中锋更得为我的事尽力。听我答应办事,涂中锋很高兴,当即表态,近期会帮我活动个乡镇副书记当当,还专门给了我一个新的手机卡,让我和小婉联系。
听说很快就能当乡镇副书记,我心里乐开了花,安上新卡,就和小婉联系。显然涂中锋提前已经说过我,小婉一接通电话,就问‘涂中锋让你找的我’。我当即讲说了涂中锋的所托,并征求小婉对房子的要求。结果小婉绝口不提所谓丈夫找她的事,而是让我亲自去见她,不让告诉任何人行踪,还特意嘱咐多带些吃喝。
我一听对方的说法,心里就有些不踏实,但想着涂中锋的许诺,想着堂堂常委副县长不可能做不该的事,正好当天又是周六休息,我便硬着头皮,坐车到了茂中市。然后根据小婉的提示,再次坐车到了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郊区,又步行走了七、八里地,在一个山根的大沟渠里找到了她。当我问她找什么样的房子时,她说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要见任何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更没底,觉得这事要麻烦,可我已经别无选择。只是她说的这种地方哪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呀,愁得我一时没了主意,就四处张望。这一看不打紧,我发现这个地方来过,还是好多年前在市里上学时,和同学们来过。而且翻过大沟渠旁这座山,再到山那边的山上,正好有一个山洞,我们当时曾经到过那。本以为她会嫌弃这样的地方,结果她同意了。
说话间,天已经黑了,我带着她一起,爬上沟渠,翻过这座山,找到了那座山上的石洞。多年前的时候,是大白天,又有好多男同学随行,看见石洞没觉着什么。可是这次黑灯瞎火的,外面的灌木一人来高,都快把洞口堵死了,看着就瘆的慌。小婉胆比我大,向里边投了两次石头,见没有什么动物,就用手电照着,进了里边。我也只好跟了进去。
进到里面以后,她让我把水和干粮放下,自己吃喝着,却不让我吃,说是给她省一口。吃完以后,她让我马上离开,还一再要求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此事。黑咕隆咚的,我根本不敢走,就和她商量晚些走,最终她同意了。她带着毯子,晚上就躺在那上边,我是抱着膝盖坐了多半夜。早上三*点的时候,她让我离开,还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思源县的乡干部’。
那天我到县里的时候,也没回家,而是又直接坐车到了乡里。反正我丈夫出差不在家,孩子也在外地读书没回。回到乡里以后,我认真想了小婉其人其事,越想越觉得不踏实,就给涂中锋打电话,想一问究竟,结果涂中锋一直没接。第二天上班再打,手机已经不通了,不久就接到了涂中锋畏罪潜逃的消息。没想到涂中锋竟是藏齐乐的保护伞,我当时吓坏了,也意识到那个小婉绝不是善类,可事已至此,只能侥幸的隐瞒着。
连着两天,有关部门并没找我,公布的涂中锋号码中,也没有与我联系的那个,我的侥幸又更大了一些。可是在四月二十九号的时候,我又接到了那个小婉的电话,她让我去见她,还让我给她带吃喝。我已知道她不是好人,哪还敢去见她?可她威胁我,说我如果躲着不见,她就立马给思源县纪委打电话,举报我和涂中锋的关系。
一步错步步错,我只好再次答应她五一放假去。可是县里却通知假期停休,我只好焦急的等待机会,同时想着办法。在青年节那天,我精神恍惚的跑步,结果一下子摔倒了,却也找到了机会……
……
“主任,这次审问又要开始了,先监听,下来再看吧。”候正坤的声音忽然响起。
李晓禾从纸张上收回目光,投到了监控屏幕上。
此时屏幕上已经有了人影,是特制椅子上坐的一个女人。
笑了笑,李晓禾拿起耳机戴上。
耳机里适时传来了声音,是警察和那个女人的对话。通过对话可知,现在受审的女人正是那个小婉,也就是本名娜仁花的女人。
对于警察的基本提问,娜仁花非常配合,老实的做了相关回答。
耳机里的声音换成了许建军:“娜仁花,说说你和涂中锋的事,要详细交待。”
娜仁花答了声“好”,讲说起来:“这还要从藏齐乐讲起。我和藏齐乐的认识其实很简单,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藏齐乐去我发屋消费。他想找乐子,我也想多挣钱,我俩就到里屋发生了关系。从那以后,他倒是经常光顾,也给我介绍理发客户,个别人也和我做了那事。
去年秋天的时候,藏齐乐打电话跟我说,要带一个重要的客人去,还让我把那个客人拉上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我就爽快的应承了,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天黑的时候,藏齐乐带着一个男人去了,正是涂中锋。那时候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是看他的气质和言谈举止,我知道肯定是个当官的。于是在理发的时候,我就专捡他爱听的说,他也听的很是受用。不久,藏齐乐找个理由出去了,我和涂中锋很快就到里屋发生了关系。
从那以后,涂中锋又去了几次,今年春节后还去了一次。在这期间,我也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他是思源县的常委副县长。虽然已经确定他是当官的,但我并没有给他添麻烦,大家各取所需,他找乐子,我挣钱,大家两不相欠。可是在藏齐乐事发以后,我也躲了起来,感受到了更多人情冷暖,这才更意识到钱的重要,心态也有了变化。
涂中锋成天和藏齐乐搅在一起,肯定收了不少钱,我就在四月十二号那天给他打电话,向他借八万块钱。涂中锋开始还找理由搪塞,后来见我语气坚决,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钱打到了我卡上。我一看这人真有钱,就打算着过一段再敲他的竹杠。
可是竹杠还没等再敲,却在四月二十四号回市里时,差点让逮住。情急之下,我只好又求到他,让他帮我找藏身之处。他这次显得很为难,不过在我拿话胁迫下,她让那个叫牛腊梅的女人找了我。从那之后,我就没联系上涂中锋。还是再次给牛腊梅打电话时,才知道他已经畏罪潜逃了,也因此根本不知道他藏到了哪。”
许建军声音再次传来:“娜仁花,在藏齐乐埋尸案中,你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
娜仁花叹了口气:“枪。藏齐乐拿我当枪使。在三月二十九号晚上,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勾引孟阿洋等四人去市里,跟我说这是任务,必须完成,但却不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的任务多了去了,我也就没细问,而是接了这个任务。任务很顺利,我不但约去了那四人,还利用‘神仙跳’手法,成功把四人拴在市里好几天。现在想来,自个就是造孽,可当时却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情呀。”
“你和孟阿洋怎么就搅一块去了?他有你需要的钱吗?”许建军提出疑问。
“一个受苦力的矿工哪有钱?我当初接触他,是听说他是万金友矿上的人,就想从他那里打听万金友的事,进而打听藏齐乐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孟阿洋可比那些人强,那些人只想着在我身体上发泄,反倒是孟阿洋更知道体谅我。在这个矿工身上,我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说到这里,娜仁花哭泣起来,“呜……我命苦呀。”
看着画面中哭诉的女人,听着耳中的悲泣,再想到牛腊梅的供述,李晓禾不禁心中感叹:两个女人也是苦命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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