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副行长刚才让冯水景实事求是的向江南省委省政府做出解释,这就像让老和尚拿出梳子那么困难。
金一光在电话里讲的话模棱两可,冯水景此时又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即便是他这样去解释了,江南省委、省政府也绝对不会相信的,这个责任最后还得由他冯水景自己来承担。
冯水景也在暗恨自己,当时只顾了讨好总行行长和那位大人物,也没有和几个副行长打招呼,就把这八百个亿给放了出去。如果当时暗示哪一位副行长,他也一定会这样做的,现在冯水景也会像金一光那样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了。
现在事情说不清楚,江南省委和省政府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更要命的是,在这些贷款里面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幕后交易,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来,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陈副行长看到冯水景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也有些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心里是止不住的偷着乐:活该你冯水景倒霉,平日里你不总是在强调一支笔的作用吗?现在出了事了,你这个一支笔就要自己去承担责任了。如果这次能把你拿下来,那才叫爽呢,谁让你当时占了我的位置。
“冯行长,我看这件事情也并不难办,江南省委省政府来的这篇公文,主要的意思不在于我们如何解释,而是让我们收回贷出去的那八百个亿的资金来,只要是我们能按时把这笔钱收回来,事情也就好解释了嘛。”
一贯跟冯水景走的比较近的祝副行长,这个时候给冯水景出了一个主意。陈副行长看了看这个姓祝的,心里琢磨着,看来真不愧是出自师爷的故乡,鬼点子可就多。可是这样也好,把江南省委省政府给应付过去倒是容易了,可冯水景就把那几个地产商给得罪惨了,那些地产商的背景都很大,他们又是好惹的?
想到这里陈副行长心里得意极了,不管怎么样这次冯水景的好日子都到了头,如果现在不是坐在会议室里开会,他真的想放开嗓子唱上一段。
冯水景此时正想找个台阶下呢,听到祝副行长的话,用手在大腿上一拍,连声称赞:“好、好、好,祝行长这个主意好!我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啊?!”祝副行长郁闷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冯水景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了他的手里,这才真是叫做请君入瓮呢。
银行想收回资金来,也是很容易的,几个电话打出去,几家贷到款的房地产商的账号马上就被冻结了。尽管行动迅,也只收回来了不到五百个亿,贷给东海地产的那两百五十个亿早就被他们转走了。由此可见,东海地产这次的贷款是早有预谋的,也是提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的。
随后的几天,银行里又一次热闹了起来。这次热闹可和上次大不一样,房地产商们拿着贷款合同,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质问冯水景为什么要冻结他们的账户,收回刚刚带出来的款,双方签订的贷款合同还有没有效。
不仅如此,一些房地产商还威胁冯水景,要把x省行告到法庭上,赔偿他们的一切损失。甚至还有人公开的讲,要把这件事情向京城汇报。并把冯水景收受贿赂的事情向有关部门反映。冯水景不让他们好过,他们也绝对不会让冯水景再把这个行长继续当下去的。
冯水景原来也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厉害。一向趾高气昂的省行行长,此刻也装起了孙子,不仅把收受的贿赂如实的退了回去,还磕头作揖的一再保证,在资金充足的时候,一定优先向这些地产商提供贷款,绝对不会让他们难过的。
五天的时间一到,省委办公厅给冯水景打来了电话,要求他马上到省委向穆书记汇报工作,主要的内容就是八百个亿的资金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冯水景确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八百个亿凭空没有了三百个亿,这可不是个小数字,穆书记要是知道了这种情况,一定会收拾他的。一边是拥有强大公权力的省委、省政府,一边又是那些有着可怕背景的房地产商,冯水景现在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冯水景哭丧着脸,跟在郑伟的后边,走进了穆国兴的办公室。想和穆国兴握手,人家却不理他,只是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他坐了下来,就是茶也没有给他上。
“冯行长,这八百个亿你给我收回来了没有?”穆国兴的脸色铁青,冷冷的说道:“省里的十几个重点项目可正在等米下锅呢。”
“穆书记经过我们全体干部职工的努力,现在已经收回来了五百个亿,总算是没有耽误省里重点项目的建设。”
“听你话里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应该表扬你啊?”
“不敢不敢,穆书记我也是难啊。总行的领导打招呼了,那些房地产商们又有那么大的背景和后台,我敢不贷款给他们吗?”
“省委省政府给你们去的公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五天之内必须把八百个亿的资金全部给我收回来,并要向省委省政府作出解释,我是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
穆国兴这句话说的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彩,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冯水景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话里出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要说那些房地产商的背景和后台,表面上看着一个个牛皮哄哄的,张口闭口某某公子,可要是真的论起来,也确实是可怜,最多也就是一些部级甚至副部级的干部子弟。现在京城里所谓的公子多如牛毛,甚至还有一些副国级领导的子弟就敢称为太子,可他们哪一个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啊。
冯水景就像脑子短路了似的,半晌没有缓过劲来,过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穆、穆书记,根据我们的测算,省里的那些重点工程有五百个亿也就差不多了,实在不够,我再到别的地方去挪借挪借,绝对不会耽误省里的事情的。”
冯水景的话刚一出口意识到又错了,自己才是一个小小的省行行长,充其量也就算是一个正厅级干部,有什么权力替人家江南省的工作心?这不纯粹是没事找事吗?
穆国兴笑了:“噢,冯行长不仅是一个银行行长,还想替我们江南省做主,看来你对我们江南省的经济展还是很关心的嘛。只不过,你关心的可不是正地方,我问你,省委的六条展规划,你看过了没有?省政府三年经济展计划你也应该很清楚。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把八百个亿的资金全都贷给房地产开商,你这不是在与省委唱对台戏,是在不服从中央关于经济调控的政策吗?”
穆国兴脸色一板,严肃的说道:“冯水景同志,你有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不能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是党的纪律所不允许的,你想过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吗。”
冯水景可是被吓坏了,用带着哭音的腔调解释道:“穆书记,我可不敢替江南省做什么主,我只是站在银行这个角度给省委省政府提点建议而已,我更不敢违背省委的指示精神和中央的经济调控政策,我这样做也确实是有我的难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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