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翌:……想黑化。
关于秋佟的身份,玄幻文里小丫鬟不是主角老婆标配么,在原作中她是主角第一个后宫,而且是只要有飞升这个条件就主动献身了的后宫,以读者思维这是女主角之一。
而对原主穆戎而言,这是从小一起长大整个王城都知道他定会纳为妾侍的贴身丫鬟,有这十八年的唯命是从别人已经形成了秋佟等同于穆戎老婆的思维。
其实前期之所以加入这个剧情,一是主角需要转换读者的上帝思维,二是达成被天煞孤星克死的成就,只有死人能在凶星身边存活。(简单地说,和容翌成为朋友本身就是死亡FLAG。)
第二十四章
也不知是容翌的命格确实邪异克尽身边人还是穆戎自身运势太差,他被秋佟一激竟是化作了厉鬼。活人化鬼这样的事千百年难遇一遭,老王自认难以向上司交代清楚,也生怕他就这么回了枉死城害自己去油锅里滚一回,倒是难得有求必应,特地查了轮回簿将容翌命格一五一十剧透了出来。
偏穆戎此次长了教训,将每一个细节都问了一遍,就连容翌爱吃的桂花糕要加几勺糖都问了个清清楚楚,还特地找了纸笔记了下来,待说完已是洋洋洒洒五张纸的设定。不过他如今也是谨慎,才写完就将纸张一把火烧给了鬼魂,当真让这成了只有鬼知道在哪的设定。
这倒是苦了那月下鬼魂,好好地在袋子里待着忽然飘出个鬼差已把他吓得够呛,如今还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堆纸,上面记录的尽是关于一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当看到容翌鞋子穿多少码每个年纪腰围多少米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去理解这堆东西。鬼魂打心底觉着,这样分析一个男人的穆戎,委实是被那女人刺激得有些变态了。
对于自己被容小BOSS回头那一抱成功圈粉的事实穆戎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他早在月见林就下定决心要韬光养晦,然而到底做得不够,如今痛定思痛,誓要将病弱装到底。月下雪参其实是鬼魂以自身血肉孕育出的阴性至宝,虽有阴气入体这个副作用,却也将穆戎身体资质改换得如鬼魂生前一般,如今修行任何功法都是事半功倍。
老王走前问过他需不需要功法情报,然而也不知他打得什么主意,竟只要了《厉鬼咒术速成——从入门到入土》这种在枉死城地摊上一百冥币一本的休闲读物。
凶煞厉鬼死后复仇从来都是无师自通,想着投胎的鬼巴不得早点消光怨气又哪会去沾这些孽障,这书也就是几个阎王爷抓回来的厉鬼被关得无聊了写出来打发时间的,全没什么实用内容。反倒是练久了体内阴气过盛,外表看上去会越来越接近亡魂,对身体损害不小。别人修炼目标都是飞升成仙,这穆戎倒好,从头到尾就是奔着入土为安去的。
元气是生机之气,他既练了这阴煞咒术便没法再修行元气功法,眼看着此人估计真练到入土了也没个飞升的机会,阴灵囊中的鬼魂便只觉自己的未来无限凄凉。
许是料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也做不成什么事,秋佟在观察了几日发现他依旧面色苍白病弱无力之后便不再限制穆戎外出。她自是不知如今穆戎的孱弱全是因为阴气汇聚,吐血咳嗽已被他控制自如,更是方便了穆戎行动。
他这些时日也没别的动作,只不过是白天去容家遗址坐坐,晚上又去郊外坟地晃悠一圈,原是为了收集阴气修炼咒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穆府少爷因心上人去世伤心成疾,日日守在人家坟前,可谓是相当痴情了。秋佟喜欢的就是他伤情自然也不阻止,甚至每日见这人惨白着一张脸从坟地回来时还大感快慰,简直恨不得自己架了马车送他去。
当孙志远路过容府旧址时,看见的就是穆戎披散着发坐在断壁残垣之间,既不同人说话也不走动,一脸呆滞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只知那日见过容翌之后穆戎就病得严重,如今见了人才知这何止是严重,分明是失了魂。
二人虽只是吃喝玩乐的交情到底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见了这情形他也是忍不住下了车,来了人身边劝道: “容蓉死了我知道你伤心,可你也得顾着自己身子。”
也难怪他这么说,容家护卫拼尽全力才从杀手包围中救出了一个容蓉,她逃脱时已是鬓发凌乱狼狈不堪,赤着脚一路跑到大皇子门前哭叫着求大皇子救她家人,然而,任她如何哭闹,等来的都不是自己心中的良人,而是来自刺客的穿心利剑。她死得凄惨,尸体在容府残迹中停放了一日都不曾合眼,最终穆府下人也只是把她和府中残骸一并在郊外埋了,曾经风光无限的容家便这么完了。
对容家大小姐穆戎原本并没什么好感。他并不反对女子追寻自己的爱情,可正是因为她痴恋大皇子才导致圣文帝下定决心铲除容家,也是她痴迷夜明君一杯鸩酒毒死了未来的容翌……
这个女子的爱情葬送了自己全家,到底也没得到想要的良缘,听了她的死状穆戎默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每晚在容家坟前多烧了些纸钱。
这才发现,其实老王说的没错,活人能为死人做的,原也就是多烧些纸钱罢了。他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至少容翌不在这收纸钱的坟里。
容府灭门之后,圣文帝在朝堂上大怒了一番,命众人好生调查定要将凶手缉拿归案,贼喊捉贼地演了一通,对容家人后事倒是半字未题。听说武胜原是想来收尸的,不知为何到底是没来。伴随容家覆灭军方也是大换血,边防出了几起乱子,武家已派人去平定,王城中暂时还未见端倪,穆戎却知道,洪邵国很快就会打过来,北辰的太平日子就要结束了。
乱世即将到来,未来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当日孙志远一句话救了他一命,穆戎记在了心里,自然也想回报。他自容府灭门之后就很少说话,如今见他来了,一双被阴气缠绕显得十分灰暗的眼眸抬了抬,难得开口道:“容府没了,你们孙府日子也不好过了吧。”
朝堂上自古就讲究一个制衡,如今容府被灭,曾经和它针锋相对的孙家自然就成了圣文帝的下一个目标。既知道大皇子要反,圣文帝此时便是对所有大臣心存防备之际,孙相这几日上朝倒是越来越小心,连带着孙志远也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听了他的话便叹道:“我只想吃好喝好享乐一世,偏生在一个相府之家,如今是举步维艰啊。”
“如果我是你,就多去看看梓归公主。”
穆戎这话并非随口所说,他这些时日看似心灰意冷行状疯癫,实则是在暗中观察王城动静。孙家也只有孙志远一个独子,自古驸马不可世袭爵位也不可入朝为官,只要他娶了梓归公主,孙府便注定断了世袭官位,圣文帝虽未必会因此放弃疑心,到底容家倒台已让北辰大伤元气,当不至于过早动手。而只要再拖上两个月,可就是原作中夜明君同梓归公主篡位逼宫的日子了。
他从秋佟身上已经受到了教训自然不会再去沾染夜明君的女人,如今这个王夫之位让给孙志远倒也好,只是此人暂且还不懂他的安排,犹豫半饷,只悠悠长叹:“罢了,左右我生下来之后除了让爹烦心也没什么用,若是能用婚事救全家于水火,倒也是个造化。”
梓归公主作为夜明君大老婆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她虽有野心却也真正把支持自己的夜明君当作夫君,如今相府势力不小,若孙志远提前投资,将来要在新朝廷中占有一席之地很是简单。他如今不便透露未来发展,想了想,只道:“梓归公主想做巾帼英雄,你若顺着她支持她,她未尝不是个好妻子。”
“如此就借你吉言了。”
听了这话孙志远也无心闲聊,上了马车就回府同父亲商议去了。见他离去,穆戎看了一眼容府残迹,十几日过去这里的怨气已是淡薄,便也不再留,拍了拍狐裘上沾到的灰尘,让随侍小厮先行回去,自己却是朝着僻静小巷走了过去。
最初几日秋佟对他看得紧,在发现他当真是心如死灰之后便不再跟随,如今倒方便了他独自行动。
他不知道容翌用了何种手段才得以逃脱,只猜测对方若已回来,定会第一个找上被秋佟暴露了身份的自己。此时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又专找那僻静无人处行走,当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穆戎在巷子里转了很久,心中怀疑是不是该在晚上夜黑风高时再来,背后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没有给出任何预警,一只手大力将他按在墙上。来人明显武力极高,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就扣住了他的手臂,血液干涸后的腥气从那人的衣物上传来,然后,他终于等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穆戎,今天我定要取你狗命。”
这被人从背后制住的姿势委实难受,如今容翌心中含恨对他自然也不再留手,胳膊上几乎是要被扭断的疼痛,然而,他心里只有难以抑制的高兴。
作者没有骗他,容翌果然没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已经成了主角,故事的每一步都要由他来走,他身边人的荣辱兴衰也随他而定。他已经跌倒过一次了,吃了痛,长了教训,爬起来后更要步步为营,将所有挡在前方的绊脚石悉数踢开。
秋佟想要他难受,想要他和容翌反目成仇,他偏不遂了她的愿。他不止会完好无缺地将一切恢复如初,还要比从前过得更好,向那个女人证明,他失去的都可以自己拿回来,谁都别妄想安排他的剧情。
这一次,他一定会成功掌控所有人,带着容翌走到一个圆满的大结局。
第二十五章
容翌出生后的一年容鼎天刚好替代死去的穆冉掌管北辰军方势力,容家正是最鼎盛的时刻,从小到大,他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王城中最好的,不比皇子差几分。而他生来又是个肯学肯吃苦的性子,上学时就是夫子们交口称赞的学生,后来拜了师门学武也因自身天赋被师父视若珍宝,尚不到弱冠便成了北辰军方的一员猛将,可以说,他的前半生过得相当完美。
然而,就在那一晚,这一切一夕崩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夜皇室所有高手将整个容府围得密不透风,自己和护卫拼尽全力抵抗,最终他一直憧憬的父亲就在他眼前返本归元,以自爆将他和大姐送了出来,然后,穆戎的贴身侍女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秋佟说在圣上心中最值得信任的军方势力只有伴随北辰开国的穆家,容家不过是一介平民上位的外人而已,如何敌得过穆冉牺牲全家老小扶持圣文帝登基的情分。如今穆戎已经好了,容家也就该让位了。
原本穆戎还想看在大家交情上留他一命,不过既然容家如此不识抬举将他气到病发,那就莫怪穆家下手无情。当然,穆戎发过话,如果容家大小姐愿意入穆府为奴为婢,便可留她一命。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穆戎,却从不知原来对方如此深藏不露,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就接手了穆府势力,身边一个小丫鬟都是从圣强者还能调动如此之多的皇室高手。
可笑的是,治好穆戎的月下雪参还是他亲自寻来的。月见林中,他自以为两人同生共死患难与共,如今想来,只怕当时穆戎心中还不知如何取笑他。
是了,从一开始那个人的脸上就从不见慌张,是他太过单纯,自以为两人有了交情,也信了那人佯装出的伤心,这段交情,原就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秋佟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容翌自己都以为死定了,可就在他即将断气的那一瞬间,一股暖流忽地护住了他的心脉,就凭着这一点力量,他强撑着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一路逃亡到了月见林。
他伤得很重,好在当初在林中木屋留了些伤药没有带走,在那里养了数日总算能够行动自如。后来发现,原来护住自己心脉的是一枚玉戒,他记得这戒指是穆戎在月见林随手送给自己的。那时少年躲在他的背后楚楚可怜地叫着哥哥,他想有这么个兄弟也不错,便真的待他如亲兄弟一般,如今回忆起来却只觉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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