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瞧着这既不芬芳也不美艳,长得就和个蒲公英似的小花,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困惑了起来,这个人应该是在追他对吧?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追人时送人参花的傻冒?这样的容小BOSS都能脱单叫一众单身狗还怎么活?
内心对人参花这种定情信物穆戎是拒绝的,果断就收进了袖子里当作无事发生过,只淡淡问:“你怎会突然开发出这么奇怪的能力?”
见他虽然没有表示到底也是收了,容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自己其实对花是没什么兴趣的,本以为同为男人穆戎大概也没什么感觉,谁知好像还有点喜欢,不禁在心中感叹一番还是穆冉将军厉害。暗中决定以后每天都开一朵给穆戎送过去,他面上还是答着实情,“我也不知道,自从死后,我就对植物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应能力,好像我是它们中的一员一样。”
“难不成是建木之种的关系?”
既然是死后才出现的情况,那无疑是和死法有关了。建木天梯这样的好东西过去哪有人舍得毁去,更别提返本归元和它同归于尽,这样的死法古往今来也就容翌一个,要说出些什么异常也不算奇怪。
想着或许是建木之种跑到了容翌身上,穆戎将他提起来细细检查着,试图找出哪里有不对劲,然而,还没琢磨出什么,就听这人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穆戎……”
“嗯?可有哪里不适?”
耿直的容翌历来有什么说什么,甚少露出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情,穆戎还当他是哪里受伤了,谁知这人瞧了瞧他的手指,竟是有些为难地说,“你摸得我有些发热,我会想……更加地贴近你?”
对做惯了正人君子的容翌而言要为现在的情况寻找措词委实困难,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然而,这并不影响穆戎瞬间领悟了当前情况。他忽地想起,过去容翌的精力不是用在修炼就是用于战场,在那样的劳累度下自然没有心思去考虑其它,然而,如今他已经闲了下来,偏偏自己这个断袖对象还就在身边,容小BOSS比寻常人迟上许多的发情期,看来终究是到了。
当然,对此穆戎的回应是,一把将他扔回土坑,果断就道:“把自己埋回土里,然后忘了这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看着穆戎急匆匆地就进了屋子,容翌对于自己被扔掉的待遇倒是没什么感想,只对一旁围观到嘴角抽搐的穆冉问道:“将军,你喜欢什么?”
他这话问得蹊跷,穆冉瞬间就是警惕了起来,“我就钓钓鱼,养养花,还能喜欢什么?”
果然,一听这话容翌立刻就神采奕奕地问:“那我让满院子药材都开花,你能当聘礼收下吗?”
对嫁儿子这种事穆将军当然是拒绝的,更别提这样诡异的聘礼了,他可是预备这两人软磨硬泡以死相逼的时候才肯松口的!想这么轻易地就把他儿子袖子扯断,不可能,门都没有!
手里水壶差点就这么折成了两半,他果断就道:“停下你大胆的想法!”
果然不行啊,他得快些复活了,穆戎现在身份越来越高贵,必须尽早攒下聘礼才行,他现在连喜宴都办不起啊……
见这父子二人都是这紧张的态度,容小BOSS只能无奈地又把自己埋回了土里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发家致富,只是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有些奇怪,
说起来,他以前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睡有什么,怎么最近突然会想要每天搂着穆戎睡呢?看来大姐说的没错,这肌肤之亲在婚前是不能有的,一旦开了头就止不住念头了。
可是,只在脑子里想想,应该不算非礼吧?嗯,穆戎的肩宽,穆戎的腰围,穆戎的腿长……
以他的记忆力,穆戎的三围自然早就记在了心底,就算单独出门买衣服,带回来穆戎穿上身也是分毫不差。
只是,今天远远望着那在院子里一脸严肃表情进行沉思的容小BOSS,穆戎忽地就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不由地就琢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容翌明明一本正经地埋在土里,他还是有种自己正在被人调戏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容翌:想成亲,可是没钱!
作者:所以,为了让他有钱提亲,我们弄死几个BOSS吧!
穆戎:这个理由会不会有点随便?
作者:那我们再顺便救一把世界。
世界:忽然感受到了来自于作者的恶意。
第九十四章
穆戎出门修行的日子, 容翌只能继续把自己埋在土里任由穆冉当花浇, 只可惜他是灵体,没有赋予阴气的水也是从身体穿过, 无聊之下, 便向恋爱路上的前辈请教了起来, “穆将军, 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嫁给我呢?”
以穆冉的睿智岂会不知他这答案问去后是用来对付谁的, 他又不是真喜欢坑儿子,自然是只顾着浇水,淡淡答道:“我又没有娶亲,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容小BOSS可是个耿直思维, 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问:“那你怎么把儿子生出来的?”
什么叫他怎么把儿子生出来的,他一个大男人生得出来儿子才见鬼了,那当然是他让女人生出来的……
无语地瞧了他一眼, 穆冉也是拿这个军中后辈没办法,只能没好气道:“这你得问孩子他娘。”
他原只是随口回了一句,没想到容翌竟是真的若有所思地想往外走,生怕这个较真的小子当真跑去找秋月荻, 他连忙就把人又给提了回来, “我说笑的,你这小子可别真去啊。”
容翌虽然对感情迟钝了些,但关键时刻总是看得真切,此时见他表现,凭着本能就问了一句:“将军, 你其实还是很在意穆戎的娘吧。”
没想到这连穆戎都瞒过了的情绪竟是被这人抓住了破绽,穆冉心知自己是以为他傻便疏于防备了,唯有无奈道:“你这小子,我的感情路数不适合你,学我你将来就是个种菜的命。”
虽是如此说,许是这些时日憋得久了,此时既然容翌想听,穆戎又不在,他便也稍稍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穆冉着实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之人,过去之事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未娶的男人喜欢上了一个未嫁的姑娘,然后想要将她娶回家,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天经地义。若是旁人述说,那日的初见定是天仙下凡,二人双目相对春风便渡遍了整片月见林,说不定还要歪出几句酸诗以表唏嘘之情。
然而在穆冉嘴里,当日的情况便是——“那日我见天上好像掉下了什么,估摸着或许是什么稀有的鸟兽便提了弓箭去猎,谁知到了竟发现一个小姑娘拿着树枝正在和野兽战斗,那姑娘身上没有半点修为,眼神却是倔强得紧,直到最后都不见半分恐惧,我瞧着有趣,将她救下后便留在了身边。”
就是这其实没什么风月气息的相遇,他便迎来了一生的孽缘。许是高空坠落伤了记忆,那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应当是曾被人唤作荻儿。穆冉想着荻花不过是湖边杂草,这姑娘既然以此为名,想必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若是王城贵女他只管往衙门里扔了自然会有人来领,可她只是平民姑娘,又生得这么好看,只怕是要吃亏的,偏她又不愿外出见人,便只有让她留在了自己于月见林搭建的小屋。
这一留,他便少不得要为她送去饮食衣物,因月见林人烟稀少,被害怕的她拉住衣尾时就一时心软留了下来。如今想来,最初不过是略微的心软,谁知伴随着二人相处的时日越来越长,他的铁石心肠竟就这么被她的纯真和柔情给彻底软化了。那时的穆冉想,他舍不得这个姑娘,忍不住想要照顾她,喜欢她依偎着自己听他述说战场见闻的模样,那他毫无疑问就是爱慕着她的。既然爱慕,那就把人娶回家。
国师说他是贪狼化忌的命格,或许并没有算错。他就是这样的霸道,想着莫说这只是个平民女子,便是身份不凡,这天下又哪有他穆冉不敢娶的女人,因此,在她红着脸答应嫁给自己后,就忍不住有了夫妻之实。这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兆阳的耳朵里,他突然被调往前线,那时穆冉便已察觉到不对,他在皇宫里对圣文帝威胁道,若是他的妻子有何事故,此生君臣之谊便就此了断。
在北辰皇室已是最大的势力,国师那无心之人又不会掺和进女人争风吃醋的风波里,他本以为这是万无一失,却没料到竟还有仙神之力夹杂其中。就在他出征归来的时候,一众仙人蓦地降临穆府,他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便被杀死,待到醒来时已成了鬼游城的尸人。
他知道了荻儿的真正身份,也查出了杀死自己之人乃是秋千炽,更得到了他的儿子尚且出生便已死去的消息,这才发现,他原来并不是无所不能。
穆冉想他大概生来就是个不解风情之人,即便是说起过去之事也甚少有什么闺房之乐,真叫他去见秋月荻,只怕大家也是无话可说。只是看了一眼认真听着的容翌,他想了想,终是说出了那一番对穆戎没法说出口的心思,
“其实我后来认真地想过,如果她一开始就摆明了自己身份,我定是不会去招惹她的。没有我,那位圣上根本没法对抗国师之威,我的身后还有北辰的江山社稷和一统天下的霸业,我并没有多情到可以为了她舍弃这一切的地步。”
他其实是个很理智的人,若是早早知道秋月荻的身份,定不会靠近她,毕竟,最初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对这个姑娘动心,还能够回头。只可惜,这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如果穆戎发现自己并非是在父亲期待中出生,定是会难过的,因此在儿子面前,他对此事绝口不提。但穆冉知道,这种国患未解何以家为的心思,穆戎不一定能领会,容翌却是一定能懂,因此,也只对着他叹道:“穆冉可以和国师同归于尽,也可以在洪邵将军手下战死,但我绝不接受自己被人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我的死没有赢得任何胜果,甚至还导致了北辰的一番战乱,这些年,我所怨恨的并不是死去的事实,而是我的死居然毫无价值。”
他猜的不错,这种心情容翌果然是懂的,当即就激动道:“将军我明白的,我们军中之人从未奢望过能够长命百岁,为国也好,为家也好,只求为自己想要守护之物痛痛快快地战上一回!”
“好小子,所以我喜欢你!”
被这样热烈的眼神注视着,穆冉久违地很想痛饮一番,可是抬手之后才想起他早已尝不出任何事物的味道了,现在的他喝再烈的好酒也换不来痛快一醉,所以他唯有承受着一切,继续清醒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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