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还是小?”
“……大。”林奕耳朵也红起来。
尹航从木凳上跳下来,“把衔接处的细缝填一填。”吩咐完银笙,他揽过林奕肩膀走出门,低声道:“害怕是人之常情,知道我为什么不同银笙说么?因为不知者无畏。”重点是,那些鬼的目标又不是银笙。
林奕一僵,尹航愉悦起来。他想起小时候读书,宿舍有个胆小的舍友夜里不敢穿过长廊去厕所,每每都要叫人陪着,尹航是其中被叫得最多的。
“杨家有古怪,我们为什么不快点走?”
“棺材还未做好,怎么能走?”尹航一本正经,“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做任何亏心事。若它再出现,我自会护你。”
林奕喉咙动了动,“我……”
“我见你脸上痘痘越来越多,鸡汤还是少喝点,小孩子火气重,不能吃太补。”
林奕把话又咽了回去。他莫名想起了初见师傅的时候,也是这么带着点戏谑的口吻。师傅待他的态度不是那种师徒间常见的威严,可这人明明唤他小孩子,为什么给他感觉……像对待朋友一般的自然亲昵。
树影婆娑,晚风清凉,一盏昏黄的白纸灯笼带着两人由远及近,投下一高一矮的长长剪影。
下人们如厕之地隔得有些远,最近的一个小茅屋隐在数棵夹竹桃后。
尹航停在门口,示意林奕把灯笼拿进去。林奕摇头,他不想关门,但又知道这不好,一时有些为难。
尹航挑眉,“弄手上怎么办?”
林奕一把抢过,关上门。
尹航所在之处立即暗下来,他抱胸站着,看着夜空那即将被完全遮住的月亮,脚尖一点一点打着拍子。
一直到林奕出来,都没有发生什么。
杨家的一名仆人提着灯快跑过来,经过林奕身边,咦地捂住了鼻子。
林奕抿嘴,他知道自己身上很臭,都是被这破茅厕熏得。不好意思离尹航太近,站远了点儿。
一个白影晃过,茅厕里传来一声惨呼。
两人心里一惊,便听那仆人叫道:“我的银子!!!”
仆人骂骂咧咧出来,“一两银子一泡尿,去他娘的!”经过两人身边停下来,两眼发亮,“你们要不要来下注?赌今晚有几个人死?”
“什么意思?”
“嘻嘻,今天有三个人抓着头死了,白天那鬼都那么凶猛,到了晚上你说……”仆人掀唇露出牙,笑得诡异。
尹航皱眉,“发生这种事你竟然还想着下赌注赢钱?”
“噫嘻嘻嘻,对呀,那关我什么事,抓紧赚些银子才是最重要的。”仆人笑嘻嘻回答,越过两人身边,一晃便不见人影。
尹航心生警惕,两人抬脚刚走了一步,豆大的雨点便打下来,狂风骤起,灯笼里的烛火熄灭。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尹航伸手一捞,把林奕的胳膊牢牢攥紧。
“师傅!”林奕心跳加快,身子紧紧贴着尹航。
雨点停止,尹航抹了把脸,衣裳已经半湿。
前面忽然亮起灯火,那是一间小阁楼。
尹航牵着林奕往那边走,手被扯住,他安慰道:“没事,它既然想让我们过去,那就去吧。”他紧了紧手掌,“别松手。”
他不是法力高深的道士,破不了这幻术,迎头而上是最好的办法。
来到面前的小阁楼,门外栏杆缠绕着粉色纱巾,寂静的夜里,暧昧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声音破碎低婉,似乎带着难忍的痛苦,而这万般痛苦中似又带着点欢愉。
未几,声音停了下来,男人满足的叹息,从床上起来坐在窗边。而那女人娇娇弱弱的声音又响起来。显然,床上另外还有一个男人。
尹航望了眼林奕,发现这少年没有一点羞赦,反而开始出汗。他的掌心温热,早先淋的雨水早就干了,现在因为林奕,又湿了。
他们站在阁楼前,背后是栏杆,因而声音也更清楚了些。
一个男仆蹑手蹑脚走过来,跟没看见他们似的,在窗纸上破了个洞,偷窥。
借这男仆的视角,两人被动地看见里面的场景。只见女子光洁如玉的身体遍布伤痕,那伤痕不止像有鞭伤,还有荆棘般形状的刺伤。此时那床上的男子刚把女子背上的蜡一一刮掉,把女子一翻,从床边的柜子上取了只铜壶,液体倒在女子因平躺而凹下去的小腹上……
仆人的胸膛一起一伏,舔了舔舌头,露出饥渴的模样,对眼前这种残忍的香艳难以抗拒。
等那两个男人出来,仆人连忙躲在一边。
“那两个是杨家父子。”尹航道。虽然尸体与现在模样有些不同,但还是很容易认出来。
他原还想说查查那女子的死因,看来很快就会揭晓答案了。
果不其然,仆人进入了房间,那女子本就被折腾半死,遭此污辱只发得出几丝微弱的声响。
“嗯啊……兮巧,兮巧,这话儿真是乖巧,你这身子没得被摧残成这副模样,惟这里还粉嫩紧实啊嗯……”
仆人吭哧吭哧弄完,出了房间,拿起带过来的东西,一边倒一边叹,“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夫人吩咐,你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勾着两位爷呢!小浪.蹄.子,被艹烂的贱.货……”
手忽然被用力攥紧,尹航垂头,见林奕咬着牙,神色愤怒。
火迅速从床上烧起来,里边的女子发出几声惨叫,从床上翻下,向门口爬来。
那仆人正往四周倒油,忽然见女子已经爬到门口,操起劈开门的斧头往那女子身上砍。他本来心里也慌,砍了几斧后,把女子往屋里一扔,连滚带爬跑出了阁楼。
火光下大量鲜血从门缝里溢出来。
尹航和林奕不约而同退后一步,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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