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玉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再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林秀芸哭红的眼,和眼下一片乌青。
“娘......”她张了张口,发现嗓子撕拉的疼。
“玉哥儿!你终于醒了,娘要吓死了,早知道就不该那样打你......”天知道林秀芸这几日有多自责,一想到她的玉哥儿就这样昏倒在怀里,她的心就揪的难受。
“娘,我想喝水。”
“哎,娘去给你倒,你大姐在厨房给你温了碗鸡汤,等下趁热把它喝了。”
鸡汤?
记忆里家里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荤腥了,就算是有肉也是仅着爹和兄长,更别提鸡汤了。
或许是看苏琉玉疑惑的样子,林秀芸笑着解释道:“你先生特意送了一碗过来,让你身体好了就去上学。”
原来是这样。
他们这个村叫做王桃村,都不是很富裕,没想到那老先生竟然这么舍得,苏琉玉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她原本是高数专家,建筑学尤为精通,打小除了过目不忘之外,对数字之内的都极其敏感,上辈子大半辈子时间都在科研路上,获得不少奖,对于学习考试更是不在话下。
现在穿越到这里,虽然那些古代的诗文她不算专业,但是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加上她要是用心学,不怕不出成绩。
只是不知道这古代对于科举审核严不严,自己女扮男装要是被发现会不会坐牢?
但是比起古代女人相夫教子,一辈子以夫为天,她宁愿女扮男装,至少自己可以打下一片天,男人有时候可是靠不住的。
苏琉玉这样一想,已经初步把未来规划了一遍,随后摸了摸自己额头,发现不算烧了,准备坐起身清醒一下。
但就在刚刚起身的瞬间,隔壁厨房却传来一声怒骂。
“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咬我,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不好!
听着这尖利的大嗓门,苏琉玉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刘蕙娘,她马上下床,急急忙忙的穿好布鞋,就往厨房赶。
而这一声,也吸引来了主屋的祖母王氏和苏秀才苏明远。
“大中午的吵什么。”王氏睡眠不好,午后必然要小歇一会儿,这会被人打扰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旁边的苏明远扫了一眼厨房,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相公,今日老先生过来送了碗鸡汤,说给玉哥儿补身子,但我刚刚路过大房,看到玉哥儿已经起了,脸色红润的很,哪里用得着糟蹋这金贵之物,但余哥儿为了明天学堂考试,现在都在西屋用功,我拿这鸡汤给他补身子,我有什么错?这小贱蹄子竟然咬我。”
刘蕙娘愣是马上憋出一泡眼泪来,她长的本来就好,虽然生了两个娃,但却没有林秀芸的老态,而是更加丰韵动人,一双眼睛秋水含波,把苏明远心都看化了。
再听不过是为了一碗鸡汤,又是余哥儿要的,更加觉得林秀芸不懂规矩。
“爹,玉哥儿烧了三天,家里连买药的钱都没出,全靠哥儿自个儿硬挺了过来,现在好不容易先生送过来一碗鸡汤,难道她刘蕙娘还要抢不成?”
长姐苏玉华今年已经十五,一副泼辣的性子,被刘蕙娘甩了几个巴掌愣是一滴眼泪没掉,现在看到他爹这样偏心,哪里能忍。
“怎么跟你小娘说话,有没有点规矩,赶紧道歉!”苏秀才马上怒喝一声。
苏玉华心里委屈的要死,一双银牙紧咬,就是不让自己流出一滴泪来。
“相公,玉哥儿也是你的儿子,你怎能……”
林秀芸这时也赶了过来,因为常年做农活,她的皮肤蜡黄干燥,一副老态,身上处处打满补丁,穷酸的样子让苏秀才忍住心里的厌恶,连看也不想再看,还顺便嫌弃的侧身避过林秀芸拉住自己袖子的手。
“秀芸,你这是什么话,玉哥儿不是已经醒了,他能跟余哥儿比?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蕙娘,还不把鸡汤端进去?”祖母王氏也嫌弃林秀芸这苦巴巴的样子,沉声开口。
“娘......”
“够了。”苏明远已经转身,听也不想再听,显然不打算把这件小事情放在心上。
刘蕙娘得意一笑,扭着身子就去端鸡汤。
林秀芸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一寒,往日里也许她就忍了过去,但是她突然想到苏琉玉跪在地上给先生磕头的那番话,只觉得浑身一震,滔天的怒意让往日在家里懦弱的她生出一种决绝出来。
她一下子上前,拿起灶台上剁骨的大菜刀,明晃晃的横在刘蕙娘面前。
“你要再上前一步,我就马上剁了你。”
“娘!”
苏琉玉一进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直接喊了出来。
“林秀芸!你疯了,竟然要砍我?我看你敢!”刘蕙娘显然也被吓的不清,但她素来在这家蛮狠惯了,哪里容得了林秀芸欺负到自己头上,扯着嗓子就回击了一句。
林秀芸一巴掌甩在刘蕙娘脸上,她常年做农活,力气本来就大,这一巴掌直接把刘蕙娘一下子打倒在地,一张白皙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你不过是个妾,也敢喊主母名讳,这一巴掌,就是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苏琉玉没想到自家娘真敢动手,就连苏玉珍都吓了一跳。
苏明远刚刚准备回屋,这下又听到动静,已经带着不耐烦,再回头又看爱妾那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心疼的不得了,遂带着怒意开口道:
“林氏,看你这幅泼辣的样子,哪有当主母的样子,简直不配做我苏家妇,今日我就禀告族长,休了你这泼妇。”
休妻!
苏琉玉瞪大双眼,在这个年代,休妻寓意女子德行之大亏,是要被族里除名的。
她震惊的看了眼苏明远。
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布衣大褂,虽然洗的发白,但是却一点补丁都没有,鞋子更是纳了厚厚七层,针线密密麻麻,她记得,为了纳这双鞋底,林秀芸熬了大半个月一针一线的做,因为要做农活,晚上光线不好,手不知道戳破多少回。
她死死的握住拳。
而林秀芸已经呆呆的愣住,拿刀的手都不住的颤抖,心里更是发寒。
“远哥,你说......你要......休......妻?”半响,林秀芸从嗓子里面干巴巴的挤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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