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鳞甲踏霞光而来。
金戈耀目,带着杀伐之气。
这是大魏五军统帅,气势压迫,犹如滚滔骇浪,把殿内吵杂之声,全数淹没。
跟随其后的,是政三省一品大员,清一色绯红云鹤官袍,震慑众人。
不仅如此。
随着大魏主将进殿,大齐大金主帅和政治三省的文臣全数出动。
恭贺声,随脚步踏殿而落。
“大魏骁武军主将元戈,奉皇长子令,特来此,恭贺殿下册封之礼。”
“大齐北府军主将王戎,奉皇长子令,特来此,恭贺殿下册封之礼。”
“大金龙戈军主将赵凌,奉皇长子令,特来此,恭贺殿下册封之礼。”
龙柱震颤,如战鼓嘶鸣。
“我等内阁首辅,奉皇长子令,特来此,恭贺殿下册封之礼。”
三国文武权臣大将。
奉大元皇长子毓贞号令。
特别此!
若说刚才那仪仗只是造势,让这可怜的前太子不至于在万人中落魄。
那如今,在这保和中枢大殿,就是公然告诉众人,皇长子令,有调百万大军之资。
谁敢惹?
谁敢动。
狂傲!
十足十的狂傲!
这顺帝,不仅狂傲,这护犊子的样子,更是可怕!
元帝端坐龙椅之上,两鬓发白,却不掩龙威,他声音浑厚,缓缓道:
“各位将士远道而来辛苦,只是我大元京都,明文规定不可调派兵马,我皇儿此次,意气用事,实属逾越,让各国使臣见笑了。”
端坐在龙椅下首的毓贞,眼眸闪过一丝复杂,只是转瞬寂灭,过往种种偏心,他已经看淡了。
但在列国面前,公然贬低,到底让他心绪隐隐不稳。
隔在对坐远观的苏琉玉执杯盏的手一紧。
只听大殿中央沈埕安上前一步,朗声道:
“元帝错意,我等进京,是奉皇令。我等来此,是奉君令,两者不可一谈。”
元帝皱眉。
“怎么说?”
“我皇勤政,不欲和亲,我等调军进京,乃护驾随行,送还皇子。”
“殿下仁德,知我等远道而来,相邀一聚,恰逢太子生辰大典,我大魏来此,像诸位讨一杯薄酒,不多吧。”
元帝脸一下子黑了。
而众国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情况?和亲?
要知道大元蔺王和大越公主和亲在即,强强联手。
怎么这元帝,私底下把皇子送给顺帝,这......
这不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么,两边讨好,太不地道了。
顺帝是谁?
走一步想百步,她执政这么久,要是想不出元帝发难,就白当这个皇帝了。
元帝哪里知道整了这么一出。
他和亲,是因为想要大魏这块地,哪里是要结两国之好。
却不想,这顺帝压根不吃这一套,还在这种场面,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告诉他,不屑你和亲。
这顺帝!好大的胆子!
元帝看着各国窃窃私语,脸色阴沉,抬了抬手。
“既如此,远道而来即是客,各位还请坐吧。”
他心里憋着火,头一次被人闷棍打了,脾气还发不出来,越想越憋屈。
生辰宴这个插曲算是过了。
蔺王阴沉着脸,但还是表面上要举杯和来往使臣一起同饮。
蔺王这边热闹,毓贞那边也热闹。
这顺帝,公然袒护,皇位是谁还不一定呢。
这元帝都两面讨好了,他们怎么的也要交好一下吧。
什么落魄前太子,完全没有。
不仅如此,待到众人入席,唱报太监唱报礼单的时候,又让众人震惊一把。
“大魏携青天弦纹樽一对,天青三足樽承盘一对,天青圆洗一对,天青奁式炉一对,天青奉华碟一对,贺皇太子生辰之礼。”
这话一出,原也没什么,贺礼单子都是大同小异。
却不想大齐这边,立马惊讶一句。
“这贺礼上的天青瓷器,可是天青云宝?本官听闻,这天青云宝是大魏绝世之瓷,被皇太子殿下三千万两买入手,不知可有幸,一睹此宝。”
大金使者闻言,赶忙道:
“三千万两?那可是我朝一年税收,皇太子果然阔气,皇上,不知可有幸,一睹此宝。”
众人:“......”
打广告!
你特么就是来打广告的!
这是蔺王的生辰宴!
不是你顺帝打广告带货的地方!
顺帝,你要不要点脸!
坐在远处的苏琉玉暗中对着大齐好兄弟竖了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元帝脸又黑了。
不用想,蔺王三千万两买绝世之瓷一传出去,又不知道激起怎样的谣言,更何况......
顺帝竟然在国宴卖货!
当他大元好欺负。
他正准备阻止,却不想那些个小国被激起好奇心,也吵着一睹宝物风采。
气人吗?
顺帝这气死人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
毓贞笑着摇摇头。
小弟她,真是眼里处处想着银子。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小弟会做到如此,用这样一种方法告诉他,她一直在身后。
他本以为,他这个二哥没了银子,小弟不会如此.....
到底,是他狭义。
带货开始了。
生辰之宴一下子变了一股子味道。
上头在一睹绝世之瓷,下面苏琉玉已经开始卖货了。
她拉着就近的各国使臣,开始公然忽悠起来了。
“怎么样,看看这色泽,看看蝉纹,一千万两,一口价。”
“别嫌贵啊,人家蔺王可是花了三千万两,怎么样?”
“这样,交个朋友,八百万两,再送一百瓶国酿。”
姜晏晚白眼翻了好大一个。
让你过来见世面,没让你过来卖货!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只是这卖货,卖到后来,又变了味道。
“没想到小兄弟你还挺够义气,你在大魏当值,怎么刚刚不随使臣过来?”
“什么?你家从商,看你口才不像啊,可读过书。”
“小兄弟没想到你这策论见解倒是独到,咱们交个朋友。”
忽悠!
你忽悠!
你接着忽悠!
你小子,把全天下都忽悠成你兄弟,一家亲。
姜晏晚是又骂又欣赏。
却不想苏琉玉指尖指了指,回头道:
“我是被他带进来的,没办法,我压根不想来。”
众人回头,看到角落里的姜晏晚,神色一震。
是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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