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霞光下。
男子一身正红冕服,缓缓而来。
头戴凤衔宝珠玉冠,腰佩后位之君王珏。
他步伐沉稳,行走间,大魏凤纹图腾随风摆动。
那衣袍下,绣着大魏日月河山祥瑞图,代表皇权共享,江山同固。
万民瞬间跪拜在地。
喜乐声开奏,炮仗声冲天。
他随御驾踏入婚舆之上,在震天恭贺之中,前往大魏祭天宝坛。
“开天门——”
司礼监正使高亢大喝一声,那声音盖过喧闹,飞虎军黑甲响召附应。
京都九道宫门大开。
一路主街,为婚舆开道,畅通无阻。
沈怀舟端坐在銮驾之上。
王冕华服盖住他往日的温润随和,俊逸之容带着大气,庄重,肃穆,威仪。
他遥遥看向承天大门,又顺着那宫门,看向宝坛下跪着密密麻麻的百姓和朝臣。
随后,他在这万民之中,看到祭天下,身着大红冕服的她。
帝冠宝珠随风摇曳,大喜冕服上,是一条祥云盘龙。
龙纹图腾下,绣着十二印章祥瑞图,日月星辰,山河万里,和他一般无二。
今日后。
他将和她并肩王权之巅。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钟鼓齐鸣,打断他深思。
銮驾稳稳停在承天大门。
他起身,踩在万里红毯之上。
袖中指尖微微蜷缩紧握。
袒露他此时复杂心绪和紧张。
愿意吗?
他不知道。
只是按照规矩礼仪,一步一步,走向她。
然后,他到她朝天伸出一只手。
指尖纤细,虎口带着薄茧。
这双手,六年前,小幼白嫩,握笔有力,策论一绝。
他牵着她,从岭南府入京,一路六元及第,入朝登基。
如今......
他抬手,把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两人紧紧相握。
“祝皇上皇夫凤凰于飞,和鸣铿锵,白首之喜,百年合心。”
“跪——”
万民朝呼,万民祭拜,万民同乐。
他们看着他们的帝后,踏入九百九十九层汉白玉石阶之巅,邀天地为证。
宝坛之上,春风轻拂,烈阳高照。
司礼监正使节奉册宝,行奉迎礼。
副使恭恭敬敬的端着正宫金册金宝。
“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实以相宗祀之敬,协奉养之诚,所回资惟重,内阁首辅沈埕安子沈怀舟,端正有德,称君仪之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琉玉看他接过册宝,把三支香递给他。
两人一起,完成祭天仪式,刻上宗碟,这大婚才完成了一小半。
厚重的冕服让她汗流浃背,过完午门,过完龙桥,入太庙,还有一大堆繁琐之礼。
直到昏色傍晚,才入了后宫。
正宫座落后宫中轴大殿。
内殿奢华,富丽堂皇。
双喜窗花,大红烛灯,龙凤喜被,牡丹喜瑞图,百宝珍品柜。
处处透露皇家富贵。
顺帝对自己抠门。
承明殿久不翻修。
但一月时间,把这主位后宫,装扮的特别奢华,比大元皇宫都要金贵万分。
司礼监正使让两人脱下冕服,换上常服,开始准备最后的大礼。
苏琉玉松了口气。
这冕服要把她累死。
“一礼坐福,请皇上皇夫执手共坐喜榻,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司礼监正使高亢的声音在正殿缭绕。
副使端着玉合卺杯跪地,高举头顶。
“二礼合卺,请皇上皇夫交杯共饮佳酿,情谊绵长,良缘夙缔。”
苏琉玉拿起玉盏,交环双臂,和他互饮交杯。
两人离的极近,酒香弥漫间,烈酒入喉。
浅息缠绵两人之间,让沈怀舟耳尖微微发红。
“三礼盛馔,请皇上皇夫同食大魏五谷,佑我大魏,五谷丰登。”
盘子上,五谷粗粮乘上,沈怀舟接过,先伺候她吃了一口。
“......”
苏琉玉皱眉。
“没熟。”
她拿起小食,递给他。
“师父尝尝。”
沈怀舟垂眸,咬了一口。
“生的。”
众人一喜,齐齐跪下。
“祝皇上皇夫延绵皇嗣,保我大魏,万代永昌。”
“保我大魏,万代永昌。”
司礼监正使随后笑报。
“礼毕,兴——”
这就完了?
苏琉玉一愣。
“不吃点什么床头小果吗?”
“???”
“......”
“!!!”
准备退去的司礼监一脸尴尬。
“皇上,床头小果,是民间嫁娶才吃的,寓意早生贵子,皇家吃五谷,寓意不同。”
苏琉玉了然,随后摆摆手。
“朕知道了,退下吧。”
宫人们落了喜账,全部退了下去。
夜幕渐浓。
大红喜烛摇曳。
还有一礼未成。
外头,司礼监手里拿着宫簿,准备记录侍寝时辰。
内库司捧着寝衣,等礼成进去伺候,顺便详细汇报入册。
殿内,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尴尬。
一墙之隔,几十人听墙角,饶是不要脸如忽悠帝,都生出一脸不自在。
许久不见的里面的动静。
司礼监咳了咳。
皇上,快上啊!
等着呢!
“......”
这咳嗽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气氛。
苏琉玉看向自家师父。
忍不住夸了一句。
“师父今日,也很帅。”
这可是高度赞扬了。
忽悠帝不要脸,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帅到掉渣,这帅字,只能形容她自己。
“......”
皇上!你夸什么人,你快点办事!
司礼监心里大急。
自家皇上你可开窍点吧!
沈怀舟脸色尴尬,耳尖又红了不少。
他看了眼窗棂下站在的宫人,按照侍寝规矩,提醒一句。
“皇上,就寝吧。”
说的好!
司礼监心里松了一口气。
把这句记在宫簿之上。
苏琉玉看了眼龙凤呈祥的喜被。
“师父,咱们公事公办?”
宫人瞬间面面相觑!
皇上!
你哄哄人啊!
说点情话啊!
什么公事公办!
呸!
司礼监笔下不去了。
决定把皇上的黑料烂在肚子里。
沈怀舟耳尖赤红,轻轻点了点头。
“师父,你不然,自己动动,朕有点累。”
“师父,舒服吗?”
“好了好了,朕不说就是。”
司礼监把笔收到怀里。
心里宽慰自己。
小场面,小场面。
习惯了,习惯了。
“你们把嘴闭严实点。”
宫人乖顺的点点头。
一声不敢吭。
没过半响,被里面轻微的细细碎碎的浅吟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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