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
看着毛脸雷公嘴,不过六尺高,身穿虎皮裙,外罩青直缀,身材瘦弱的孙石。妇人脸上透着怀疑。
“嘿嘿,你可别小看俺老孙。想当年,俺也曾上天打过神仙,下地打过妖魔,便是菩萨到了面前,也要先称一声‘道友’,就是四海里的龙王,八荒的上仙也要跟俺老孙平辈论交。”
孙石一脸骄傲。
凭借现在崇山书院的底蕴,以及它太乙金仙的道行,确实能跟四海龙王平辈论交,诸菩萨道友相称。
妇人虽有几分见识,但对于仙神之事并不了解。
所以孙石说的这些,在她看来跟吹牛没什么区别。
徐君明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曲指一弹,一抹灵光没入妇人眉心。
后者只觉眼前景色大变,一头身穿金甲,手持大棍的猴子,战天战地,扫平四方妖魔,强大的实力,果然有撼动苍穹之威。
她虽然只是一个看客,但一切是如此真实。
不知过去多久,眼前一花,再回到了她住了三年的小院。
看着眼前熟悉的院落,妇人怔怔难以回过神来。
毕竟先前那战天斗地,宏大的斗法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看到了,那些便是我这弟子与敌斗法时的场面。有他教导,你这孩儿未来必成大器。”
“他有了靠山,那人找上门来,也别想对你母子不利。”
妇人心中巨震,看着徐君明,目露惊骇。
朝她摆了摆手。
“别紧张,贫道粗通八卦之术,从你母子二人面相上也能推断出一二。”
妇人连忙躬身施礼。
“还望道长原谅小妇人先前隐瞒之罪。”
“无妨,无妨。我师徒二人与你不过初见,换成谁也不会对外人吐露心中秘密。”
“如何,你可愿意?”
妇人也是果断之辈。
“阿呆,过来。”
站在旁边的阿呆连忙走了过来。
“娘。”
“跪下。”
听话的阿呆连忙跪倒。
“磕头。”
阿呆‘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妇人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玉镯递了过来。
“两位道长,小妇人别无它物,只有这根玉镯还算珍贵,权且做束脩之礼,还请收下。”
徐君明接过来,简单看了一眼。
右手捏了个法诀。
滚滚灵气直朝手镯聚集而来,浓郁的灵光渐渐绽放。一层层神纹快速衍生。
神异的一幕,看呆了母子二人。
前后不过一刻钟,徐君明便用灵气把普普通通的一根玉镯练成了法宝。
随手一挥,手镯重新套在了妇人手腕上。
“道长,这…。”
“出家人用不着金银俗物,这手镯就留给你吧。另外,我观你也有几分修行在身,我便传你一套法诀,你自行修炼,不懂可来问我。”
屈指一弹,一点灵光没入妇人识海,后者瞬间察觉无数文字出现在自己识海。
简单看了看,竟然高深无比。
连忙跪下。
“多谢道长赐法。”
“你且起来,退到一边。”
“是。”
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呆,徐君明转身道。
“既然是你收弟子,便你来吧。”
孙石点了点头,心中一动,混元神门的投影显化出来,光芒一闪,阿呆身影瞬间消失。
自从徐君明把天象、地藏和人魂三神门,全部整合到混元神门中后,人魂神门考验弟子的能力,自然也变成了混元神门的能力。
妇人看在眼里,神色紧张,但想到先前徐君明吩咐,生生忍住,没有开口打扰。
约莫两刻钟后,混元神门光芒大放,阿呆宝相庄严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三人面前。
妇人神色惊讶,他从来没从儿子身上看到他如此表情。
孙石神色喜悦。
阿呆的天赋才情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成功的通过了嫡传弟子的三百六十五重幻境考验。
“还不醒来。”
孙石玄音直入识海。
阿呆瞬间醒了过来,宝相庄严的神色再次换成了懵懂。
“阿呆,你可愿拜我为师?”
孙石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
阿呆看在眼里,瞬间福至心灵,跪倒在地。
“我愿意。”
“先来拜过祖师。”
阿呆连忙给徐君明磕了三个头。
转过来又叩拜孙石。
孙石脸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又严肃起来。
“你既愿意拜师,为师便跟你分说清楚。为师所在门派名为‘崇山书院’,乃是你师祖开辟,至今已有数千年。”
“为师是你祖师门下第十位弟子,名唤孙石,千年来行道天下,被各方道友称作‘擎天大圣’。”
“在为师门下,目前只有一位弟子,也就是你师兄。名唤‘许仕林’,日后我再介绍给你认识。而你便是为师二弟子。”
“你可有正式的名姓?”
“娘说,我叫陈凌。”
孙石颔首,“日后便以此名列入师门名录。”
陈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孙石转过头。
“师父,还请你赐下本门镇门至宝。”
徐君明点了点头。
左手一挥,青铜镜和混元神门的投影进入陈凌丹田。
只有得了这两样,才是崇山门下嫡传弟子。
屈指一弹,一根绑着黄皮葫芦的黄色丝绦,如同灵蛇般,束在了陈凌腰间。
一座白云缭绕的小山,没入陈凌眉心,进入识海。
储物葫芦和随身洞天,也是崇山书院核心弟子的标配。
至于法器,他并未赐下。
一个是因为他手里实在没合适的,也因为陈凌还未修炼,还用不到。
更重要的是,孙石这些年征战在外,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就让他自己武装自己弟子吧。
“傻小子,还不快谢谢祖师赐宝?”孙石道。
“多谢祖师赐宝。”
“好好跟着你师父修炼,争取早日成仙。”
“是。”
就在这时,徐君明和孙石的分身,被村正恭敬的请进了自己家。
比起陈氏母子,村正的住宅自然要好上很多。
泥土垒砌的院墙,远胜过柴扉,而且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也都是青砖为基,夯土为砖,青瓦盖顶,虽然仍旧简陋,但在这村子里,确是除了祠堂外,最好的建筑。
来到堂屋,村正亲自奉上茶水,把闲杂人等赶出去后。
‘噗通’一声,村正跪了下来。
“还望道长救我锦里村上下八百口老少的性命。”
徐君明一挥手,一股无法反抗的暗劲把村正托了起来。
“我不喜跪拜,有话站直了说。”
“是。”
“好叫道长知道,我们这里名唤锦里村,虽然良田不多,但紧挨着旁边的吴水河,靠水吃水,日子倒也过的自在。”
“可是那吴水河里滋生了妖精,要害你们性命?”孙石忍不住道。
村正摇了摇头。
“吴水河中自有河神爷爷管辖,并不曾滋生妖孽。”
“那你刚才嚎哭什么?”
“道长且听我言。在我锦里村之上是西平镇,西平镇在往上便是白山县。三年前,县里白龙寺的和尚占了县衙,阖县上下几十万人都受其管辖。”
“三年来,他们又是争粮,又是加税,让强迫我们服徭役。日子过得越来越苦。”
“你们就不反抗,任由这帮秃头压榨?”孙石道。
村正苦笑。
“不是没人反抗,但那些和尚法力高强,反抗者都被他们斩杀在吴水河中,死的人太多,连河水都被染红了。一连两年我们都没敢吃河里的鱼。”
“真是可恶。”孙石怒道。
“白龙寺的逼迫越来越甚,前些天传下话来,今年要我们锦里村,每户纳粮三石,否则便要将我们锦里村阖村上下贬为佛奴。”
“三石粮,若是往年抠抠牙缝或许能凑齐。但现在连续三年盘剥,各家各户早已没有半点余粮,村里田地又少,那里拿得出手三石粮!”
村正脸上一片愁云惨雾。
“眼看阖村老少都要被贬为人人奴役的佛怒,老朽没有办法,这才厚着脸皮,大着胆子恳求道长,给我们锦里村争一条活路。我们锦里村愿世世代代,供奉道长长生排位,日日祭祀,香火不绝。”
村正深深鞠了一躬。
看他面相晦气罩顶,就知道所言不虚。
略作考虑后。
“我可以帮你们。”
“多谢道长…!”
“先不忙谢。”打断他的话后,“有道是‘自助者天助’。贫道可以帮你们,但你们锦里村的村民保卫桑梓,也要出力。”
“敢问道长,需要我等如何出力?”
“我这弟子虽然长得丑陋,但法力高强,精通战阵。你们锦里村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男子,都需随他训练,将来反抗白龙寺,也需跟我师徒二人一起上阵,杀敌护家。”
“这…?”
“怎么?难道你们锦里村只是动动嘴,指望我们两个外人为你们拼杀,你们自己毫不费力,坐享其成?”徐君明冷声道。
“不不,道长误会了,我等绝无此意。只是我锦里村仅仅是百姓,又无兵甲,如何反抗白龙寺?”
“兵甲你们不必担心,只由我师徒二人替你们准备。”
村正一咬牙,猛然站直身体。
“若是有兵甲,我便抛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把锦里村所有的老少男子,全部拉过来。”
直到此时,徐君明脸上才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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