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犹未尽大秋祭已经结束,当一夜过去,各个部族的人们开始踏上回家的路途,他们还有自己的秋祭要打理,同样,妘载为大家发布了“台风警报”,意思是秋季至入冬的时节,风的流向已经不太正常,要谨防吼天氏来袭,同时防备水灾,做好疏通工作。
深秋,即使是气候素来炎热的南方,也出现了一些凉意,有一些树木的叶子,变得稍有枯黄。
到了冬季,人们可以短暂的闲一个月下来,赤方氏的众人回到部族之后,开始加强房屋的稳固,妘载则是和太子长琴见了面,至于讨论的方向,当然是关于皮影戏等“艺术创作”。
妘载琢磨着远古时代的科技点,农业,陶器,纺织业,畜牧,弓箭,刀剑长矛,采矿,捕猎,历法,书写,木工,骨工,石工,青铜制造......
差不多了,太子长琴这位大艺术家出现的正是时候啊。
幸福度+5,消耗一位大艺术家让城邦开启黄金时代并且额外获得20%的文化产出.....
这是黄金时代要来了啊!
部族繁荣带动合作社繁荣,然后如燎原星火一般熊熊燃烧到整个南方,这样会有更多的,有名的人物“慕名而来”,随后再带动整个南方的建设与发展。
“您觉得象是一个很好的徒弟?这我不能做主。”
妘载很吃惊,但这些事情却也是意料之中,象在这次的“玩闹”之中,展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也不曾发掘过的天赋,被太子长琴看重,倒也是情理之间。
“他如果愿意的话,那是他的事情,不过.....”
妘载很有意思的在话的末尾,加了个“转折”。
果然,太子长琴问道:“不过什么?”
妘载道:“戏剧的表演艺术,皮影戏仅仅是其中一种展示的方法,古老的祭祀合唱,中原,西荒,包括我们南方,大春祭的时候唱诵神农氏的丰年歌,也正是一种乐戏的表演方法。”
太子长琴点了点头:“是的,我也知道....”
妘载道:“您接触过舞台戏吗?”
“不是皮影,而是把皮影变成真人,就像是巫师们在大春祭的时候,告师氏的巫师,葛天氏的巫师,他们会扮作神灵而舞蹈。”
太子长琴的目光顿时一亮:“巫的意思是,如果把怒触不周山的皮影们,换作真人....但这会不会....”
他话说了一半,又自我摇头:“不,这也是歌颂先祖的一种方式,如果战士们不敢跳的话,巫师们是可以的,就像是这次的大秋祭一样?”
“原来是这样,这次的大秋祭,就类似巫所说的舞台戏?”
“只不过大家还是在歌舞,以欢愉先祖与众人,若是要表演,那就要像扮演皮影一样,把自己当做那个‘人物’。”
太子长琴对妘载道:“那这么说,与方相氏族的行为,倒是相似了!”
方相氏为黄帝次妃嫫母之后,黄帝巡行天下,其妻亡于道。黄帝令嫫母监护,立为方相氏。
“昔颛顼氏有三子,死而为疫鬼:一居江水,为疟鬼;一居若水,为魍魉鬼;一居人宫室,善惊人小儿,为小鬼。於是,帝喾命方相氏帅肆傩以驱疫鬼。”
颛顼帝有很多儿子,其中有三个儿子,生下来就很诡异,就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而颛顼是帝喾的叔父,帝喾不想杀死他们,就派遣方相氏去驱逐他们,让他们惧怕逃窜。
妘载接连抛出能吸引他兴趣的“艺术知识”,在舞台戏剧之后,妘载又道:
“乐舞、琴歌之外,戏剧之变,来源于诸部祭祀之仪,能欢愉众人者,无外乎三样,一曰目之所见,二曰耳中所听,三曰心中所抒其意。”
“乐舞就是把自己的心情,用音乐的形式给展现出来,这种力量能够感染其他人,并且能够代代的被口口相传下去。”
“这就是‘文化’。”
曾经帝放勋立,乃命‘质’为乐,质就仿照山林溪谷的美好声音来歌,又用鏖革,放置了缶而用双手拍打出鼓声,拊石击石就像上帝投掷玉磬的声音,于是百兽听了,都像是人一样的手舞足蹈起来。
太子长琴道:“巫对于戏的来源,原来是从这里而来的!乐舞,琴歌,戏剧.....”
“但文化,何解?”
太子长琴听到没有听闻过的词汇,有些感兴趣,妘载给他解释:
“所谓文化,即你我,他们,众生,不限于人族,有智慧者,异兽的群聚也好,天神所群聚的山林也罢,我人族栖息的部落与城池,我们所创造的一切符号,代表着我们的过去。”
“譬如,我们部族的图腾,以前是一只羊,那么这个羊图腾,和其他羊图腾部落的羊,涂抹起来,刻印下去,那也是有所不同的,这是赤方氏的羊。”
(远方的羔羔竖起了耳朵。)
“这是我们的东西,而这个符号是我们创造的,这就是开始的人文。”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从一个符号到很多符号,到我们打猎的技艺,到我们唱诵的歌谣,到我们建设起来的家园,到我们传承下去的一切手艺,我们存在的一切记录,这叫做文明,而我们文明中诞生出来的一切,一切一切,善也好恶也罢,那都是我们的文化。”
太子长琴第一次听到这种“描述”方法,他的魂魄与精神被深深震撼,这几段话在他听起来,就像是原始蒙昧的时期,突然在天地间照下来一道璀璨的光。
“我懂了,所谓文化,就是看得见的‘精神传承’,是不知名的‘古老先祖’,后世的人们看着这些古老的文化,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会继续教导后来的人们,不断去传承它们,再去缔造新的文化,传承给下一代人。”
太子长琴的智慧是天人之智,被妘载点破之后,就犹如醍醐灌顶。
“天道左行,地道右迁,人道尚中,然物相杂,故生文也!舍诸天运,徵乎人文,则为休烈!”
太子长琴的意思是,天地人是互相运转而不干扰的,天在左边,地在右边,人在中间,这个人字指的是一切活动的生灵,而有了文化,原本不想干连的三个东西就交错糅杂起来了,人与天地相融合,这就是天人之世。
于是感悟天命的行为就可以舍弃,重要的传承不在苍天而在人自己的文化,于是就可以成为“休烈”,所谓休烈,就是“盛美的事业”。
妘载认真对他道:“除去这些之外,能欢愉先祖与众生的方法还有很多....”
“绘画,雕塑,诗赋.....”
这个时代的歌谣与诗并不分家,或者说根本没有诗这个概念,太子长琴听了之后,灵感涌动,并且告诉了妘载,他把自己这路上的所见所闻,用简短的语句写下来,每个地方的歌,也被编篡,这个就是《风》。
“原来,风,只是这些文化的其中之一。”
太子长琴认真的和妘载讨论“文化”的意义,而在这一日之后,太子长琴便花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妘载的帮助下,写下了一卷简牍。
简牍的名字,叫做《八风》。
天地有八荒,故当有八风。
诗赋,歌谣,乐舞,戏剧,雕塑,绘画,奇观,无何有。
奇观是妘载要求加上去的,而无何有则是代表“幻想”。
“无何有...无何有之乡吗,据说是在广莫之野。”
太子长琴居然知道无何有之乡,让妘载很惊讶,当然根据长琴的说法,即使是他半个老师的广成子,也没有抵达过无何有之乡,但是他去过另外一个地方,叫做无穷无尽之门。世人称“窈冥之门”。
“我也不知道广成师所说的地方在哪里,或许是他梦里去的吧....”
长琴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妘载也只是听一听。
当然,八荒之外还有中原,但是中原,当太子长琴觉得需要多加一个中原卷的时候,妘载表示可以加上一个“工艺”,因为中原的陶器手艺十分厉害,当然也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中原人其实只要喊666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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