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尝不可,邪王好魅人 作者:雾连洛
“奴才是管账房的钱管事。”钱管事回了她,心里嘀咕着,这凉王妃今天怎么找事找到他这账房来了。
月碧落轻轻一笑:“姓钱的管钱,倒也恰如其分,既然你说得这么诚恳,那我也不为难你,本王妃在这里等大王妃来。”
钱管事听了放心了,朝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上茶来。”
月碧落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钱管事,你能管账房,果然有几分眼力。”她说着慢条斯理地走到放着帐本的书桌边。
一只青葱玉手在桌面轻轻地滑过,语气嫣然地问:“钱管事,我能看看上个月月钱领用的情况吗?”
钱管事皱起眉头,脸色难看,很犹豫:“这个……奴才没有权利……”
月碧落讥诮一笑,手却俐落地随手抄起了帐本:“钱管事又何必怕,我一女子,根本看不懂帐本。”
月碧落快速地把账本翻了翻,显得漫不经心,一点也看不懂的样子,随手又扔下去。
又拿起一本,迅速地翻过,又扔下。
“写的是什么,一头雾水。”她蹙了蹙眉,对桌上的账本没了兴趣,又坐回太师椅里,刚好那上茶的伙计端着茶水上来了,她毫不客气地接过轻抿了一口。
“嗯,好茶,可惜比不上本妃在皇上那喝的南村贡茶。”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从容地放下茶杯,抬起眼勾起唇角笑了笑。
今天月碧落一身胭脂红长纱裙,头上只钗了一只木钗,一头秀挽至左侧成髻,另有些许长从髻里散落下来,端庄又不失灵动。
她的双腿在纱裙里交叠着,喝茶的姿势优雅,仪态万分。
与刚刚打人时的嚣张锐利完全不同,这份优雅淡定仿佛与生俱来,让在场的所有账房伙计都看呆了,尤其是那双红唇淡淡地一抿,勾勒出来的浅浅笑意,竟然有种万种风情的迷人。
她说这话似乎是在告诉在场的人,她进宫见过皇上了,皇上还赐了她南村贡茶。
难怪凉王妃今天这么嚣张地来账房要钱,原来是见过皇上了,有靠山了。
钱管事赶紧堆着笑:“账房的茶岂敢和圣上的相比。”
月碧落轻抚着茶杯沿边挑眉看着他:“不过你这的茶叶可比我那荒凉的后院好太多了。”
钱管事脸色立即变了,凉王妃这是拐着弯打算说明什么呢?
他在护国王府做了几十年,深知这府里的主子谁也不能得罪,哪怕现在再落魄,也有可能突然受宠的一天,凡没有必要,绝不会去招惹得罪。
自然月碧落,他也是不想开罪的,虽然她满门被抄斩,但毕竟是皇婚。
听说她是被太后特赦,才得以保命的,可见太后有可能是她的靠山。
主子们的心思一转一变,谁的身份都有可能生变化。
何况他素来有眼力劲,这凉王妃一看便知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先不说别的,冲她走进来就敢甩小伙计两个巴掌,那种气势便是一般主子不能相比的。
“凉王妃若喜欢,奴才呆会给您送点过去。”钱管事小心翼翼地说。
“呵呵……”月碧落轻笑出声,这个钱管事,看来真是个人精,她倒是愿意收了他这个礼,以后必用得着。
“那就谢谢钱管事了。”
见月碧落收下了,钱管事又露出了笑意,看来这马屁是拍对了。
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月碧落抬起眼正巧见到大王妃张兰舟从屋外进来,她赶紧站了起来走了上去迎接:“碧落见过大王妃。”
张兰舟一身暗花金丝菊纹锻裙,一头青丝扎成高髻,戴着红梅金丝镂空的珠花,妆容精致,一派雍容华贵,金光闪闪。
张兰舟斜瞪了她一眼:“你在这胡闹什么?”她心里有些疑惑,月碧落怎么不称自己婆婆,也从不以媳妇自居。
月碧落轻笑:“大王妃,我是依照规矩来领月钱的,下人不听话,我就煽了两巴掌,这怎么能叫胡闹呢。”
张兰舟走到椅边坐了下来,严肃地看着她:“你的月钱,我并没有安排,你在荒院呆着,有吃有住的,需要什么月钱?”
“护国王府可是大户人家,皇亲国戚,我以为都是按规矩办事的,我这正妃为何没有月钱?”月碧落蹙眉,一脸天真无邪地问张兰舟,水眸里闪着不解。
张兰舟眼里掠过一丝异色,脸色也有些不自在,但随即恢复神色:“你的月钱是算在瑟儿那一起的,瑟儿现在就你一个妻子,自然是不分房拿的。”
月碧落心里暗骂她一句老狐狸,这不是摆明了让她去问东流瑟要银子。
东流瑟那个蠢货,拿了六万两买个女人,哪里还会有什么钱。
“大王妃,如果我们月钱不分房,那是不是应该也不分床?”月碧落勾起唇角轻笑。
张兰舟脸色微变,没想到一直安分的月碧落差点死掉之后人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你能让瑟儿不与你分床,我又岂会反对。”张兰舟密不透风的回答。
“想来这凛城人皆知,护国王府凉王爷一直窥觑的是画侍郎家的画嫣,他就是连自己花了六万两银子买来的女人都不不愿同床,试问我又有何本事?”
月碧落直言不讳,让张兰舟的脸色大变,一双杏目里扬着怒意睇着月碧落。
月碧落无视她的怒意,轻浅一笑:“再说,如若不能同床就没有月钱,那试问一下,凉王娶的是妻子还是上勾栏院找女昌妓?”
月碧落话音刚落,张兰舟便怒不可揭大喝一声:“月碧落,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我的话虽然难听点,但也是事实,大王妃不给我月钱可以,那就让凉王与我同房,否则这说出去,自有人来评理。”月碧落锐利地盯着她,毫不退缩。
张兰舟脸色愈加铁青,瑟儿怎么可能会愿意与她同房!
她冷哼一声站了起来:“钱管事,以后凉王妃的月钱就给她分开,每月三十两。”
张兰舟说完,气愤地甩着衣袖离开。
“等等……大王妃……”月碧落可没那么容易被她打。
张兰舟不耐烦地问:“你还有何事?”
她靠在账房书桌边上淡笑:“二房三百两,三房两百两,大房女儿两百两,三房女儿各一百两,大房丫鬟锦瑟月钱五十两。二房丫鬟思化三十两。”
“大王妃给我分了三十两,是想告诉凛城百姓,你的亲生儿子的妻子,比不上要嫁出去的庶女小姐,更比不上一个丫鬟?”
张兰舟连眼珠都瞪大了,回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你看过账本?”
月碧落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桌上那叠账本上,指尖轻敲着:“我这大房媳妇看下账本有何不妥?护国王府家大业大,自有规矩成方圆,我不曾记得大房媳妇没有看账本的权利。”
“放肆……”张兰舟怒吼一声,气得头上的珠花都颤抖不已,她走到她面前,扬起掌就想给月碧落一掌。
月碧落水眸里掠过一丝阴鸷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握紧,张兰舟便疼地大叫起来:“啊……你这溅蹄子,竟敢以下犯上,来人……”
“大王妃要打我就得说清楚我犯了哪条规矩,否则我不接受任何惩罚,还有,我正在生病期间,夏御史一会还会来给我诊治,你考虑清考要不要叫人来。”
月碧落嘴唇勾起漾出一抹讥笑,把张兰舟用力往后一推。
张兰舟退了两部才把身子站定,跟着的几个丫鬟赶紧上来把她给扶住,贴身丫鬟锦瑟大喝:“凉王妃,你这是做儿媳对婆婆的态度!”
“呵呵……”月碧落轻轻地笑了起来,梨涡显露,眉眼飞扬,煞是好看。
“你还有脸笑!”张兰舟怒不可竭地伸出兰花指指着她。
“大王妃,大家都是人,没理由你给我一巴掌,我还要跪着谢谢你的大恩,你终究不是皇上?”月碧落一句犀利地回了张兰舟。
她再说什么,就是想要与皇上一样的权利了。
张兰舟两拳紧握,为何现在的月碧落看起来如此难以对付了。
虽然她一直在笑,但说出来的话却都含针带刺,犀利致极。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所以决定来个最后的挣扎?
不行,得尽快解决了她才行。
“你的月钱,我会禀告老爷,他决定了之后再给你回复,账房重地,没我命令,不许你再踏入一步。”张兰舟这次说完就愤怒地离开了。
月碧落水眸半眯,张兰舟果然是护国王府最会伪装的老狐狸。
上一世,她还觉得张兰舟是这王府里对她最似亲人的一个,现在想来,真蠢。
人从来不可看表面,最为狡猾的人,一般不会自己亲自出手,都是使用自己手中的棋子。
棋子?
月碧落完美的唇形抿出一抹冷笑。
棋子她又何尝没有
护国王府,烟霞苑
思华跑得气喘吁吁跑进院里:“王妃王妃,账房那边有大事。”
风天思正站在阳光里悠闲地指挥着一群侍女浇着花,听到这话赶紧迎了上来,对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躲进了屋里。
“说说,何事?”
思华吸了口气赶忙说:“凉王妃与大王妃闹起来了,逼着大王妃给她月钱,气得大王妃脸色铁青,都要叫护卫将她拿下了。”
风天思瞳孔不觉放大了几分:“最后呢?”
“这凉王妃似乎因为这次大病了疯,卯足了劲就是要月钱,大王妃分她三十两她嫌少,最后大王妃说是向老爷禀报,再做定夺。”
思华有点心惊,凉王妃连大王妃都不怕,那天她还用盘子砸了她,若是找她报仇该如何是好。
“我就说完月碧落这女人不简单,终于憋不住现出原形了。”风天思冷笑一声,她可是记得那天在府门前,月碧落是怎么威胁她,又怎么在大房面前装可怜的。
这样的女人是敌人的话,还真是难对付。
“百马奔腾图送过去后,月碧落有没有什么动作?”
思华摇了摇头:“昨日凉王妃生病时,奴婢瞧瞧看了眼,那刺绣还摆在桌上原封没动,根本没有动一针一线。”
风天思呵呵地笑了出来:“看来我要去告诉姐姐,我已经把皇上寿宴送的贺礼之事交给了她的媳妇。”
思华不解:“这样的话,大王妃也许会帮着她,那不就……”
“帮她……你当真以为张兰舟会这么好心,今天月碧落给她添了堵,她一定会袖手旁观……”她与张兰舟斗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清楚得很。
表面上和蔼可亲,凡事都做得有条不紊,依章办事,其实骨子里计较得要命。
不过可惜啊,她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注定要出大事。
风天思的心思打得好,可惜她心思打得再好,也想不到月碧落早已不是原来的月碧落。
她心里正高兴着,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禀报声:“王妃,凉王妃求见。”
风天思紧皱眉头,这疯女人刚和张兰舟闹过,怎么这么快就来自己这儿了?
“说我在小歇,睡着了,不方便见。”风天思可没张兰舟那么好,她想见就能见着。
“这个……这个凉王妃说如若王妃您现在不方便见,那她就去三房那儿了,相信三房对所说的会相当有兴趣。”丫鬟如实禀报。
风天思眼里掠过一丝狐疑,月碧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让她进来。”
不管卖的什么药,先听听再做决定,她今天胆敢与张兰舟闹,想必也是打定了些什么主意,月碧落看起来不像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听到回报的丫鬟请自己进去,月碧落勾起一抹浅笑。
风天思,有好事,你总不想便宜了别人,我说个三房,你就让我见你了。
月碧落这是这一世的第一次来烟霞苑,却记忆忧新。
上一世因为是东流瑟的媳妇,受过她的多少折磨,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院里的那盆山茶花,她曾经被头栽进泥土里,差点咽了气。
那边花藤架下地板上,她曾经跪在上面擦过三天三夜,直到地板上用白色丝绸抹过去,没有一丝灰尘。
还有右边厢房窗棂上挂的那盆红花,风天思曾经用它煮水逼着自己喝下过。
风天思,你跟我这么大的仇恨,你说怎么办呢?
月碧落落落大方地走进了厢房,浅笑地看着风天思随意行了个礼。
风天思穿着一身烟霞云罗银丝纱长裙,头戴凤凰展翅金步摇,看起来甚至比张兰舟更为富贵。
当然她的娘亲确实也比张兰舟富贵多了。
张兰舟的父亲是兵马大元帅,是个武将,有兵权,却不见得有多少银子。
而风天思的哥哥是风天卓却是当今的丞相,也就是风满袖的爹。
家产万贯,家里侧房所生的基本都经商,金银财宝数不尽数,风天卓这个丞相又与东阳修是一丘之貉,贪的也多,自然不缺钱。
风天思淡扫了她一眼:“凉王妃身子可还虚着呢,怎么地不在院里好好歇着。”
“呵呵……”月碧落轻笑出声:“我这一躺下,想起侧王妃给的那副百马奔腾图就难以入睡,只得起身来找侧王妃商量解决之道。”
风天思眼眸轻挑:“这个凉王妃确实要抓紧了,皇上寿宴可没剩下几天了。”
“侧王妃应该很清楚,就算我r夜不休不眠一直刺绣也不可能绣出来,何况我根本就不会刺绣。”月碧落低眸睇着她,坦然地道。
“那可是凉王妃你的事,身为长媳,这事你责无旁贷。”
风天思一脸严肃,把月碧落的诉苦驳了回去。
“什么长媳,我根本不稀罕。”月碧落脸色一转,犀利地看向风天思:“侧王妃,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无功而退。”
月碧落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知道你对付我,不过是因为我是凉王爷的妻子,可你也不想想,凉王爷把我赶到荒院,我跟他连朋友都不是,何来夫妻之实?”
风天思讥诮一笑:“难不成今天你是来我这诉苦来了?”
“诉苦如果有用,我倒是想诉一诉,可是我心知侧王妃不是个愿意听别人诉苦的人,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威胁,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这次不只是被狗咬这么简单,狗的牙齿上被涂了剧毒,是有人想致我于死地,那个人就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东流瑟。”
月碧落双眸一凝,放在椅靠上的双手紧握,一副恨不得把东流瑟杀掉憎恨模样。
风天思眼眸里掠过一丝不可思议,东流瑟还真做到了这一步?
月碧落又怎么知道的。
“凉王妃是不是有何误会,凉王应该不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风天思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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