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清也只是奉天王之意,独自来面见天王,不知天王是否还满意?”凄清淡淡的回视着对方,无视了戏谑,依旧波澜不惊。
“哼!”心里暗暗一哼的纪然,不知为何,今日看到这个小儿,却浮现了另一张小脸,那张小脸竟然是那个贱种的贱脸。脸色沉了沉,随即恢复自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凄清,又看着那个被强抱在纪晓怀里的纪尧。突然笑了起来,一副无伤大雅的委婉笑容,挥去脑袋中那张贱种脸。
“清阳候似乎对本王的安排不甚满意?”既然带着似有若无的戏谑,隐藏起先前的一丝惆怅,此时的天王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说真话?”凄清平静地盯着纪然,反问。
“当然。”既然是天王,他当然是想听到真话。
“那我就说了。”凄清对着天王突然换了一张笑脸,只是浮在表面的笑,眼底并无笑意:“是非常的不满意,其一,我与司寇同为夏天王效力,你却故意分散我们,到时候话传到夏国,不知是怀疑天王居心叵测还是溥蜻无义;其二,天王今日的做法,不知情的人完全可以理解为,天王对夏国天王的挑衅。”
“清阳候真是能说会道,心思缜密啊,是本天王疏忽了。”纪然一副虚心听聆,此时他有些心虚,这么平淡的几句话,却让自己浑身大汗淋漓。而且字字如针,刺得自己有些应接不暇,里面隐含的深意自然懂,自己本可以完全地忽略过去,但如果硬撑到底,恐怕还真的被这个小人儿说中了。既然此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可笑举止。
“那么是不是应该请司寇一起前来?”凄清话锋一转,司寇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如自己不能离开司寇的视线一样,他们现在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司寇虽然精明,但他偶尔也会凭感情做事。万一自己不在他身边,他无法跨过那道坎时而爆发时,到时候最受伤的还是他自己,虽然不知道他有过怎样的过去,但上一次他进宫时的神情,凄清一再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注意司寇,关键时候能帮他化险为夷。
“清阳候既有此意,当然以清阳候的意思为重。”见风使舵的人永远不会少,纪然也是如此。
心下暗自松下心的凄清,不着痕迹地往纪尧的方向移动了一些。对着纪尧道:“肖侯爷……”
“清阳候,我家尧儿今日身子有些不方便。”话语间的暧昧以及言外之意,饶是凄清也迟钝也顿觉脸上发烧。但好在他的定性一起是数一数二,自然很快就恢复自然。
“清阳候不问问尧儿哪里不方便吗?”纪晓再一次厚颜无耻地问凄清,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提醒。
“肖侯爷的身子不方便,我想溥蜻不适合问吧,想必储侯爷一定清楚,只要储侯爷了如指掌,何须第三人知晓。”凄清带着浅笑,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纪晓没有再开口取笑,而是微微的抿唇打量着这个才十岁的清阳候,真的是娈童吗?感觉上不是,但为何说话时总让人感觉又像是。到底哪里有问题,为何明明才十岁,看自己的感觉有一种沧桑,那眸子里似乎还多了一层东西,那东西是什么?
“储侯爷在想何事?”凄清打断了纪晓的思绪,那显得有些呆愣的样子,还真让人不习惯,这个纪晓一直应该属于强势与奸诈的,想必是怀中人改变了他?应该也不是,那么他一定在用不健康的心思想自己了。
“哦……”纪晓自知刚才自己有些失态,立刻摆出招牌笑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纪然,从纪尧的衣衫内退出自己‘作恶’的手。
“今日哥哥唤我过来,是为了王妹的事,那么换纪尧过来,所为何事?现在清阳候亦在此,为的又是何事?”像是想到破除气氛中的沉寂,纪晓问。
“何事?自然是有事。”纪然知道终于要言归正传:“王妹的事,纪晓你要善待于她。至于让王妹有孕一事,还请多多思量,真的无法行夫妻之礼,至少也要给她王家的脸面。”又看着纪晓那有些呆滞的样子,心里不禁同情起这个弟弟来。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虽然王家没什么亲情可言,虽然这孩子从小顽劣,但毕竟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性格多少也了解一点,他肯定也不愿意委身于男人身下吧,怎么说他也是纪国的小侯爷,如今真被他的堂兄压,成为可悲的男娈。
“天王之意我知晓,只是纪晓从小就不喜欢趋就于礼仪,纪晓从来就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嫣姬一事,我自有分寸。”纪晓说的很模糊,但纪然清楚,他是在给自己留面子,否则按他的性格,必当怒火滔天。一下子各自都无语,安静的有些诡异。
“这是天王与储侯爷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在这里,显得何其的格格不入,我想天王专程派人来邀我,不会是为了你们的家务事吧。”凄清插话了,缓解了刚才略显得有些尴尬的场面。
“我召清阳候来,自然是有事相商。”纪然先前有些平静的神情微微的松动了,看得场中三人有些诡异。
“纪然,你不是为那个被你玩腻的奴隶而找我们来吧。”纪晓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的抢先开口:“你不会是现在才发现,你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哼,你还真会说笑,别让我恶心了,那只贱种,是我玩腻了就扔的恶心下作之货。”纪然眸底闪过一丝不平静,,更多的是恼意。凄清冷眼看着纪然,那个眼神是什么?那恼意又是为哪般?
或许是对感情还是一无所知才会犯下的错吧,那个人可以轻易地牵动他的心,只是这个处在高位上的天王,却一无所知?还是他故作不知?
“想他就到店里去找他回来,虽然你贵为天王,不能有戏言,不能出尔反尔,但感情一事很难讲,当然可以反悔一次。”纪晓着,将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拥紧了些:“感情会有个过程,我们不在乎过程,在乎结果。现在我很好,你看,我的尧儿要多乖就有多乖。我看那亦对你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的身份么——那当然也不成问题,你可以给他一个身份,不是吗?”
“给那贱种一个身份?说笑到此为止,他是贱货生下来的贱种,我怎会要他?恶心都来不及。”纪然咬牙切齿道:“我贵为天王,什么样的人会没有!那贱种,我会要?送到女闾阁,想必也没有人会看上他一眼,比那里的女人还脏的贱种,我会要?!”目光开始有些散乱,眼底的怒意被一股不知名的惊慌所代替。
☆、281忿不平,惹怒晓 (3182字)
司寇进来时,恰巧听到纪然那诅咒一般的话语,以及此时纪然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神情,突然心里有些想爆笑的冲动,这个愚昧无知的男人,明明对他口中的‘贱种’动了情乱了心,竟然还在死撑,真是有趣。“司寇参见天王。”司寇一个参见之揖,打断了还沉浸在烦扰中的纪然,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浅笑,丝毫不为打断某人的思绪而觉得亏欠。
“司寇动作还真是快啊。”缓和了之前的情绪,那个贱种,与自己无关,自己是玩腻了才扔掉,自己绝不会对他动情。
“好了,人都到齐了,陪我一同用膳吧。”天王带着一丝有深意的笑容,一声看似商量实是命令的话语,结束了这一次无聊的对话。只是他的目的还未达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达到这个目的。眼前这个漂亮的小人儿,用他来做自己的玩娈——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了。但为难为难他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多了个司寇,对自己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储侯爷,一会儿还请你帮我招待夏国来的客人。”纪然一副秉公办理的样子,如果不是眼里那无法隐藏的戏谑之情还在,真让人感觉这个天王是正人君子。
“一定一定。”纪晓强揽着不老实准备逃跑的纪尧道:“不过天王似乎还忘记了宣布一件事。”
“哦……”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纪晓,又仔细的想了想,这才显得有些无奈道:“好,我明日一早就向百姓们宣布,你与纪尧的事。”
“然哥哥,你不能这么做!”纪尧不依了,这唱的是哪出,不能这么做,一旦昭告天下,他与纪晓那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以后怎么见父母?他又有何脸面出现在纪国百姓面前?
然而纪然则有自己的心思,让纪晓与纪尧的事大白于天下,于自己绝对是有利。尤其是将来自己与亦……那个贱种……不愿再想的纪然,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放过那个贱种,应该直接杀了才对。如果杀了,现在也不会这么的烦闷,也不会对那个肮脏的少年朝思暮想……咬了咬牙,最好别让我找到你,亦,如果让我找到你,就一定千刀万剐了你。
“小尧,这一次,不是然哥哥不帮你,是真的要让全天下知道,这桩亲事可是我应允的。”纪然忽略了纪尧那不满与焦急,与纪晓的强势相比,纪尧就如隔靴搔痒般的微不足道。
“纪晓……”纪尧急红了眼,早将自己已经落入了纪晓魔掌中一事抛之九霄云外:“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打本侯爷的主意,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我会怕你,也今天什么也不怕。”说罢向扣在自己肩上的魔爪狠狠地咬了上去。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同时纪尧也清醒了过来。吓得立即推开纪晓,欲逃离纪晓控制的范围。说时迟,那时快,纪晓微微一笑,一伸手,纪尧再一次落入魔爪之中。一个拦腰抱,纪晓忽略了受伤的血丝,对着纪然道:“你再不提供寝宫,我就到你的寝宫里去办事了。”说罢就往屋外走去,纪然突然玩味的笑了起来。
一扬手,好心情地道:“到我寝宫吧,别将我的床弄得太脏。”
凄清冷眼看着三纪的对话与动作,突然觉得自己与司寇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虽然知道纪然今日召见自己,并不会有什么好事,故而之前借机将司寇弄进宫来。只是纪然对自己的心思,若即若离地想整自己,又似乎对自己根本不屑一顾,真不知道他今日召自己来是凶大于吉还是吉大于凶,这个出尔反尔的天王,还真是阴晴不定。
一旁的司寇,早就将凄清的神色看了个七七八八,他自然是以凄清为重,对纪然本就无好感,现在见凄清因为他的关系,而陷入半危机状态,自然心下更怒意横生。
“纪天王还真是好雅兴,今日用膳是否就我与清阳侯相伴?”司寇显得有些冷意的话语,听到纪然耳里,刚才消失的压迫感,再一次被唤醒了。他陷入了沉吟,总是想不明白,这个青年对自己明明恭敬,却为何让自己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尊重,反而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鄙夷,这会不会只是自己多想了?
“呵呵,我们先去用膳吧。”天王一副好脾气,朝着往膳堂方向走去。司寇与凄清对视一眼,随后坦然地跟随纪然走去。
纪然虽然走得不急,其实心里很急,尤其是身后跟的那个司寇,让他浑身不舒服,还真是一般的不舒服,总觉得芒刺在身。隐约察觉到一种难言的恐慌在内,笑话,自己是天王,为何会见别国的司寇害怕,论地位,自己远在他之上。
心里想法多多,又对自己现在无奈的表现万分不甘的纪然,此时在悄悄的后悔今日之举。他猛然站住了,似乎是突然闪现的灵光,让他无法挪动脚步,他突然回头盯着司寇瞧着,褐色眸子……
突然后退了两步,加快脚步往皇宫的偏僻方向走去,纪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慌张已经走错了方向,使刚才明明是在膳堂门口,却未曾留步。待他发现不对时,才发现已经到了一片焦土之上。后悔与逃避自然是来不及,他只得面目表情的转身,看身后人的反应,却对上一双戏谑与看戏成分的褐色眸子。
失态的纪然,只得强压住内心的惧意与不甘,他站在残垣断壁前,一副若有所思,其实他的心早就因看到这一片残景而显得有些迷离。
“天王真是兴致高昂,带我们来看已故旧人的旧居。不过似乎看上去有些凄惨啊,人去茶凉,现在是人去屋散嘛!”不怕死的司寇,一本正经地取笑着眼前的残景。
“司寇大人,我只是想让你们来看看,之前你们关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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