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二岁,你舅送我进宫。那时的夏硚还未真正的成为天王,他当晚就临幸于我。也是在那一次,我便怀了你。我生下你后,夏硚就很少来,甚至可以说不来。而你舅则隔三差五的来看我,起先谁也没在意,我与你舅那非比寻常的亲密。有一晚,你舅来看我,告诉我,我已经失宠了,我没在意他的话,依旧如往常那般,守着你。至于夏硚怎样对我,我无所谓,反正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后来,植夫人进宫了,她是植允的女儿,夏硚在他的支持下,才登上天王之位。那时候,植夫人非常的受宠。可是我却看出,她并不开心,我将这一件事告诉了你舅舅。
再后来,植夫人产下二王子,却不知为何未满月就天折。那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我主动接近了植夫人,但看出她的心思极其的复杂,甚至比我更复杂。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爱夏硚。爱上帝王,其实是非常愚蠢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不爱夏硚,我很庆幸。可惜,我还是爱错了人……”
“母亲,往事我们不谈,我现在只想认真的跟你说一次,你听好了,我以后不会再重复。”夏噬飓少有的凝重,星眸里那复杂的情愫,看得圜夫人有一瞬间觉得年轻时的夏硚就站在眼前。
“五年前,清清为我甘冒得罪天下十一国的国主,也要将我扶上帝王之位。就这一份勇气,是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敢与他较量,那年的他,才十岁。一旦事情败露,他恐怕想死都不可能。
表面上看,他是想离开皇宫,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将我推出来。或许你们所有人觉得我是被他利用了,他只是推上一个代他受罪的夏噬飓,最后我也只能沦为他的傀儡。然而事实是什么,你们也看到了。你可知道,当初我装傻装痴,他早已看出,却从不曾问我为什么,只是安静的任我留在他身边。
他的睿智,又岂是我夏噬飓可以比拟,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敢与他比。他的勇气、他的气魄、还有他的冷静,十一国中,又有谁争得过他?又有几个男人可以与他较量?今日,母亲,你的话不仅让我觉得你在羞辱他,同时也羞辱了我,更羞辱了你贵为一国之母的身份。
我喜欢他,是他还在觊岚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我缠着他,我粘着他,即使他赶我,我也不走……那时候的我们,很快乐……”夏噬飓唇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显然是想起了让他愉快的往事,随后脸色变得异常的阴森,目光也变得清冷凌厉:“然而今日,母亲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你竟然将他当男宠,甚至是一个女人,如果母亲真的那么在意我与清清谁上谁下的问题,那么今晚,我就在下……”
“你……你可是现在的天王,是其他国家都以你马首是瞻的天王——禹帝!”圜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显然是被打击了,风华不再的双眸透出一丝凌厉。
“天王?禹帝……夏噬飓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想要这个位置?若不是这个位置可以让我不用再戴着面具示人,让我可以不用东躲西藏的痛苦活下去,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清清身边,我会在乎禹帝的这个位置!做天下人的禹帝,不如做清清的小飓!母亲,你可听懂了?”轻轻的抚摸腰间的那枚双蛇拱灵鸟的玉佩,温柔的视线注视着圜夫人道:“母亲,别再侮辱了这两个字!”
看着儿手的背影决绝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圜夫人愤恨的一扫卓上的器皿……趴在桌上,喘着气哭了起来。谁都不知道她是为儿子的不孝还是为自己的苦闷失声痛哭,她都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昏沉沉中,屋内竟无一人来劝阻她。哭得有些累了,抬起头,就看到夏噬飓不知何时又返回到她身边。
“母亲很痛苦吧!”夏噬飓伸手将不能走动的母亲抱在怀里,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小心的为母亲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可母亲有想过,下午你的话,虽然在对清清说,可是痛的是我,难道母亲真的舍得让我痛苦吗?”
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僵硬,夏噬飓拍着那僵硬的背,直到那背放软了,难过地说道:“母亲,儿手不孝,把你气哭了。”
“罢了罢了,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可是你别忘了你是禹帝这一事。”圜夫人,眼里的疲意明显,闭上了眼睛。
“我抱母亲去歇息。”替圜夫人盖好薄毯,这才离开了凤砥宫。床上的人看着儿子那硕长健壮的背影消失在寝房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这样的儿子,又拥有禹帝这样高贵的身份,是多少妙龄女子渴求的夫婿。可惜,他的飓儿只喜欢男人,只喜欢一个男人。
“他还未醒吗?”一回到清岚殿里,看到离正趴在床边,睡着了。而司寇站在房门口,一看便是在等自己。
“不曾醒过。”司寇一边回答着,一边却将目光放在夏噬飓身上,肆无忌惮的全身扫视。夏噬飓自然知道司寇的捉狭目光,直接无视。
“呵呵,我说禹帝,你还真是够厉害的,将人做晕了不说,这么久清阳候都还未醒。要知道,清阳候的身子骨并不差。”那言外之意不言而明。
“你知道了又如何!”夏噬飓扫了眼司寇道:“你话再多,小心我在离面前搬……”
“搬弄是非?你可是禹帝,可不能这么妇道人家,长舌妇……”
“对于蓄意想破坏我与清清关系的人来说,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夏噬飓睥睨着司寇。
“好吧,我怎么觉得清岚殿里,有两个清阳候。”司寇说罢不待夏噬飓回嘴,便突然入房将离抗上了肩,以飞一般的速度离开了。
夏噬飓唇角带着魅惑的温柔笑意,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凄清,缓步走向了床边,隔着薄毯,将凄清抱在怀里,一脸的满足与惬意……
次日,凄清醒来时,却发现这个房间不再是自己的清岚殿,不由得暗暗吃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了,这不是夏噬飓的清风殿吗?
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后面有些麻坠感,此时竟还光着身子,身上的斑驳,提醒自己昨天又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欢爱。伸手在毯下摸到了自己的腿,什么也未穿。夏噬飓!暗暗咬牙。
枕头边有一叠衣服,凄清知道,是夏噬飓帮自己的准备的。将自己收拾妥当,托着酥麻的腰,往寝房外走去。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奴仆,那人不正是昨日在觊岚宫里见守的奴才吗?看来在自己昏过去之后,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386 眼见为实,与众不同 (3229字)
“清清,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夏噬飓下朝回来,就看到凄清正托着腰走到门口,心里一热,一把就将凄清抱了起来道:“不再躺会儿?”
“你还知道我会起不来!”带着一丝责备道:“下一次节制些。”
“当然啦,不会再这么过分了。”夏噬飓老实回答道。
“清清,你怎么不问问我昨天的事?”夏噬飓终于忍不住问凄清。
“你不是已经解决了,我还问你作甚?”凄清突然白了眼夏噬飓,虽然不知道夏噬飓是怎么说服圜夫人,这种事,就算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也不会同意吧。不过夏噬飓不是省油的灯,他一定有着自己的手段。
“呵呵,还是清清最了解我了。”夏噬飓让凄清坐在自己腿上,道:“腰还酸吗?”
摇了摇头道:“不算,但很麻!陪我到外面坐坐吧,屋里有点闷,看来以后会越来越热了。”夏噬飓扶着凄清走向了门外。
院子里的摆了一只大大的椅子,旁边有一只小桌子。二人就挤在大椅上,一副其乐融融。
奴仆端来两碗茶水,一碗薄粥,也不多言,就退了下去。凄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奴仆道:“你调他来,就是因为他话不多,只做事?”
“是啊,清清身边就是要这样的人,我也放心。”夏噬飓答了一句,将头搁到了凄清的肩膀上,凄清伸手反揽住他的肩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毛毛糙糙的,还有些散乱。
“今日怎么也不将自己打理整齐了去上朝,你看你,头发都散了。”那责备的声音,就如寻常人家的哥哥在训斥弟弟。见夏噬飓只是垂头,满脸的委屈,凄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帮你重挽吧。”凄清站了起来,从房里拿出梳子,解下先前扣发的金冠放到桌上,开始给夏噬飓梳了起来。
院门外,几个奴才抬着圜夫人,圜夫人阻止了所有人说话,沉默地看着,在树下那二人的动作,若有所思。
院门外,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放松的身影,乖巧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禹帝。可以猜得到此时的禹帝,正贪婪地看着清阳候,眼享受着清阳候为他梳理头发。
而在帮他梳发的清阳候,没有讨好的眼神,却有着宠溺的神情,轻柔的帮禹帝挽好头发。唇角始终带着浅笑,那笑很明媚,阳光也没有他那么明媚美好。明明是两个男子,为何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比普通的夫妻更顺眼。
他们以为清阳候应该是一个传说中的狐媚子,一个极会勾引男人的少年。他应该是一个极会谄媚之人,至少也是一个媚意十足的少年。否则他们的禹帝又岂会空着整个后宫,独宠他一人。
然而他们今日看到的清阳候,竟然完全相反,竟然是禹帝被清阳候宠爱着,一个如兄长般无欲无求的宠爱。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温和,那种神情,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干净又纯粹。而禹帝的惬意、享受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放松,这是他们从来就不曾见到过,这样的画面,任谁都不想破坏。
“清清!”闭上眼,揽住凄清的腰,将脸贴到了凄清的腹上,蹭了蹭。而站着的少年,只是伸手在他的脑袋上轻抚着。
“累了吗?朝中的事,可与冥相多多商议,毕竟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凄清开始帮夏噬飓戴好金冠,又轻轻的为他捏着肩,唇角始终带着一丝淡雅的浅笑。
“好。”点了点头,又趁机在对方腹上蹭了蹭。
“你啊,还真爱撒娇。”凄清淡淡的语气中,带出一丝宠溺:“现在下朝了,今日没什么事要做吧,去看看圜夫人,她始终是你母亲。”
“嗯!”夏噬飓乖乖的点了点头,抬头又开始痴痴地看着凄清。
凄清伸手在他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道:“那还不快去,一会儿就是用膳时间,去陪圜夫人一起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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