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层开始贪腐,说明这个国家生病了,生病了就有漏洞了,有漏洞就有被颠覆的危险。”我眼也懒得抬,慢慢地和他们说。
“嘘,万不可以这样说话!小心被闲人听见。”常七急忙打断我的话,然后左右望了一下,看看店里的小二,又看了看窗外卖柚的商贩。
我自也明白他的意思,隔墙有耳,这是一定的。
想必赵国那只老狐狸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各国的情况,贪腐其实还是赵国其次的问题,目前赵国国君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一个他满意的继承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还在辛苦勉力执政,不敢放权,不敢让儿子继承他的王位,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不愿意放权,要么他的儿子们里没有一个有治国之才的。但以他的棋路来看并非不懂进退之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即是他的儿子里均是泛泛之辈,老狐狸知道他们难当国君大任。
看到满桌的糕点,常十八这个小贪吃鬼几乎走不动路了,白小米更是口水都滴到下巴上,于是叫何似去拿了这些糕饼分给一众小娃,何总管一边分还要叮嘱道:“排队排队,人人有份,不要急,吃的时候慢慢的,不要噎着了!”我笑了笑,何总管果然比我还像奶爹。
孙华透却跑到我跟着,学着十九一样抱着我的腿,涎着脸喊着:“老师,老师。”我看着他卖萌,便知道他心中想的事,于是故意问:“怎么了,孙同学。”
“我看这个赏银三百两,不如交给我打理吧,我自有计较呢!”
我看着他狗腿的样子也不好逆他,却说:“你看我把我身上的五百两也交给你,你如何计较呢?说来听听。”
“先拿二十两现银出来,我一会儿去兑换成散碎银两和铜板,我这里留几两,老师处留几两,师兄师弟们各领一些铜板,足够我们近期日子的花销了,其它的存七百两整银到大周最大的‘宝丰’银号,老师你到时候随我去存,你亲自按手印,到时候只有你可以凭手印去拿钱,也不怕我偷跑了不是?剩下的八十两银子,可否让我自由支配,我要拿去做点小生意。可以吗,老师?”他又开始卖萌,然后抱着我的大腿摇。却不料十九冷着脸过来一把推他开。
我心中暗笑,却也的确想试探此子投资的眼光和才能,于是点点头,一切按他的去做。孙华透立即把手中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小脸泛着异样的神采。
我们几个看了一看王赏赐的那一匹布,却是个粉红底印了桃花的。当时内宫是叫我们把布带回国内送给女眷们,可我们早已经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再无亲人,哪有什么女眷。孙华透说要拿去卖了,常十忙拍着他的脑袋说这是王亲赐的哪里能卖,不怕砍头吗?
于是我快乐地说:“那我们拿去做衣服好了!”
“做这个色的?”众娃傻眼了。
“谁说男子不可以穿粉红了?”我得意地一笑。领了他们去那家裁缝铺里,顺便把前几天定做的蓝色校服也给取了,又拿了这匹布和他交待了一番,画了个图样,叫他做“睡衣”,一想到晚上大家都换上睡衣,满园的粉红桃花,满园的春色,该是多么有趣的情形啊!我都可以想象出那样超可爱的场景了!裁缝师傅可能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有“睡衣”这个词,呆若木鸡,直到我们离了店,还没完全消化我的意思,只能呆呆地再看一回图纸。
等一众小娃儿把身上褴褛的衣衫都脱了,又教他们洗白白了,穿上一身湖蓝色的统一服装,整个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简直是焕然一新了!之前就像丐帮份子,现在就像从皇家书院走出来的贵族孩子。湖蓝色的优质面料,穿在身上笔挺又服贴,设计简约又轻便,不拖泥带水,有南国风格,但又在细节部分见精致,例如发带上,衣服的领口、袖口、襟边都细细地绣上了小海浪。小海浪的花纹是我画的,用白线和颜色深浅不一的蓝线穿越绣成精动的浪花,生动可爱。又低调又不会和别人雷同,非常有自己的独特性。
常家数字党自是从小养在宫中,天之骄子,神情气度自是与别不同。其它一些民间的孩子虽然出生单薄却遇到了琴圣这样的一代宗教,现在跟了我一段时间,也多了许多自信,慢慢活出自己的风采来。
我逐个打量着这些小鬼头,就像打量自己种下的庄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怎么都觉顺眼,怎么都觉漂亮,怎么都觉气度非凡,何止啊,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
十九拉一拉我,也叫我去换了新衣服。
我换上去,对着镜子看了一看,果然人靠衣装,比之前那些黑色灰色的长袍要清爽利落多了。湖蓝色映得皮肤很白,虽然还是过于清瘦,却比初来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好了太多,总得来说,爷也是位丰神秀骨的教书先生嘛!
“老师,你就是太瘦了,养肥点一定很好看!”何似还在纠结我过于瘦的问题。“我准备从明天起要亲自下厨炖点有营养的给您补补。”他下定决心地握一握拳。
“还没穿过这么斯文的衣服,有点不习惯呢,你们说我这羊皮小坎肩还穿外面吗?”赵刃锋憨憨地笑着,开心地不得了。
“这不是有件外套吗,这是一套的,别穿你那羊皮小坎肩了,穿上去‘四不像’呢!”钟凤舞像个小大人似的给几个小的师弟们整理衣裳,一边回他。
“老师,这衣服,漂亮,喜欢!”十九断续地表达着自己的快乐,眼睛像葡萄一样亮晶晶。
“很好,本月十五我们就穿这一身去参加‘雏才会’!”我宣布着。
“那遇见二哥怎么办?”常三提醒着。
“到时候我们蒙面去就行了!伶仃特色嘛!还得去买几顶帽子才行!”我胸有成竹地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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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参赛,继续不要脸滴求枝枝鞭打~~~~~~
第二十四章 雏才会
【第二十四章 雏才会】
终于到了雏才会开始的一天。
整个赵国忙得不可开交。
天不亮专员就上门来敲开所有人的门,让我们赶快更衣,去赵国城内最大的广场“文曲坛”集合。
然后一众娃就开始沸腾,大的帮小的穿衣服,小的半梦半醒继续赖床。何似不知道在哪捞了一大盆汤死灌给我喝说是要给我补身子,钟凤舞又在嚷着谁穿错了他的鞋,十八和小米为争一块米饼居然互相推攘起来,白家兄弟和数字党们又跑去助阵,一时间打架的劝架的乱成一团。
真是要了亲命了!这就是某苦逼奶爹乱成一锅粥的早晨。
奶爹不易做啊!
我叹了口气,从厮打得正酣的人堆里把十九给捞了出来,只见他刚刚梳好的发髻又乱成一团,披头散发的。我帮他拢了拢头发,命他道:“闭上眼。”
十九依言闭眼,我执起毛豪,酌一点颜料开始作画。
倒也没有特别夸张,只是在他的眼睛四周涂抹出一些深蓝和浅蓝,最后又点缀一些白料,巧妙地画成两个海浪的形状。
为了让颜料快点干,我又朝他的眼皮上吹了吹,过了一会儿,我让他睁开眼,只见两个鲜活如生的海浪在他的明眸上翻腾,煞是好看!显得眼睛更是璀若星子,却又像眼罩般可以把面貌特性掩盖掉。
很好很强大!我得意洋洋地在内心夸耀了自己一百遍,又拿了个镜子给十九看,十九也觉得新鲜,观天喜地地去和他的哥哥们献宝去了。
“你们看我,看我!”
众娃看了他的妆容都觉得新奇,于是把打架的劲儿也泄了,都围上来问我究竟,我笑而不答,只把十八也捞过来,开始帮他画上小眼罩。
专员又来回几趟,直把喉咙都催破了,说就我们最慢了,都等我们呢。
我这才画了最后一个娃,把自己也匆匆画上,又命他们都戴上那个斗笠一样的尖角草帽,又拿出湖蓝色的布巾,细细地帮他们由帽端一直围到脖颈,连脸颊都盖住,顿时连我都认不出哪个娃是谁了!
只见二十三个小娃眼睛上有我画的海浪型纹饰,又带着造型奇特南国风味的大帽子,还带着同衣服一个色系的布巾,只有个鼻子在外面,如果不说话,根本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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