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青春期。但是老师的那些表情和做法告诉他,他没有像以前那么宠爱三哥他们的,大约是他们长大了的缘故?他现在更爱和他、十四、十八、白小米之流窝在一块儿。
老师对他说了一些他所不明白的话,列入小萌物长大了就变成XX了,正太神马的最有爱了,再也不怕被扑倒了之类的。
是不是我长达了,你也会远离我?当时他这么问老师。
当时常建愣了一下,突然打了个哆嗦,轻声自语道:“你长大了,那就是现在常二这个样子?那真是不得了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为你神魂颠倒,那时候老师已经老了,你便再也不会在意老师离你是远是近了。”
十九是第一次觉得和二哥长得相似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情。因为说起常二,老师明显打了个冷噤。
是啊,现在的二哥,又有谁不恨他呢!
怕是自己长大了,大家见了自己的模样,便会不由想起另一个邪恶的家伙吧。
还真是附骨之蛆!他觉得二哥就像是他身上一倒去不掉的阴影,只要有太阳,他便会悄悄地跟在他身后,驱之不散。
常十九透过车帘的缝隙,瞧见自己的二哥正往悉寡太郎的帐篷走去,俊秀挺拔的背影有着难言的孤寞。
十九微微地眯了眯眼,眼睛有些酸涩难当。
时光好像逆转,他突然记得那个秋天的黄昏。当时他的母妃刚刚下葬不多久,父王又沉沉地病着,他那时候三岁多。
他已经一言不发很久了,当时宫里都有关于他不再开口说话的传言。十九世子也许是得了失心疯,也许是突然哑巴了,那些宫女们窃窃私语着。
他窝在御花园最角落的石头上,像今天一样,眯着眼看天边的落日,如一个橘子,又如一个大饼。
那时候二哥偷偷地走到他身边,半蹲在他旁边,淡然地道:“日头就要落山了,你的丫头却四处找你吃午膳,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他撇过脸,摆明了不想理任何人。
二哥悠悠地放了一碟看起来很好吃的糕点在石头上,顺便地抓了一块,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他真是个恶劣的人,王宫这样大,他却偏偏跑到他身边来吃东西,这是故意在引诱他吧!
“嗯,真香,御制的糕点,果真不凡。又松又软又香酥无比,入口即化,齿颊留香。还有那中间的红豆酱,别提多香甜了。嗯……”二哥夸张地舔了舔舌头,享受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只要吃上一口,一小口,就算马上去死,也值得了。
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吗?
三哥他们偷偷交待过,不要和刘妃他们走得太近,也不要过于轻信二哥。
那是什么意思?是暗指刘妃和母后的死有关系吗?
他的确听过这些谣言。那二哥会不会在饼里下毒?
可是他随手拿了好几块都扔到嘴里去了,依然谈笑风生。
二哥讥诮地笑了一笑,捏了捏他的包子脸说:“我就知道你不敢吃我的糕点,怕我下毒吧!呵呵,看来我和老三打的赌又赢定了,他的‘追风’得借给我骑一个月!好了,我去也!”
说完,作势跳下石头,意气风发地准备去领奖励。
追风是三个最宝贝的一匹马,宝贝到快要和它同行同宿了。
十九着急地把盘里的糕点往嘴里一塞,心中暗道:“我吃了我吃了,你不要去骑三哥的追风……”
二哥早跑远了,哪里还有人影?
嘴里的糕点果然同他所言,入口即化,真好吃!
他好像有两三天都没怎么碰过食物,感觉食道有些干涩,有点哽咽。
二哥是个坏人,故意拿这些糕点来XX他破戒。
二哥是个坏人,这些糕点把他噎着了半日,直到他跑得老远回到宫里喝了一碗粥,这才好了。
二哥是个坏人,这糕里不会有毒吧?
三岁多的十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盖着母妃的旧褥子,等待着可能会有的毒发和痛苦。
但他很快便睡着了,梦中似乎被母妃温柔地抱着,给他讲各式各样的故事。
等他眼睛再次睁开时,晨曦从窗户缝里射进来,能看见光柱里纷纷扬扬的灰尘,如雪花一样飘转……
又是新的一天呵!
他没有放毒。
二哥他不是个坏人。
往昔的一切都如烟云一样飘散了,十九揉揉酸涩的眼,觉得那些回忆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百里葺鳞却笑盈盈地朝十九这边走过来。
常建正抱着十九,见他来了,显见着有些紧张,身体僵直,一身的防备。
百里葺鳞却优雅地一拱手,长长地行了个礼,道:“感谢老师和十九救了我的朋友。”
常建皱了皱眉道:“我们救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不需要说谢。”
百里葺鳞愣道:“人道主义?”
常建知道自己又露陷了,又说了些穿越的词语,便随口解释道:“当时无论是谁遇到那个情况,我们都会救的。”
百里葺鳞一笑,把他身后的碧草蓝天都衬得黯然失色。他道:“那若当时是我被马踏了,你也会救我吗?”
常建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对不对,十九?”他明里是回他,眼睛却望着十九,似乎是在教育十九做人的道理。
十九只得被动地点点头,看一看老师,又望一望二哥。
心道:“二哥也太狡猾了,趁着三哥他们去参加赛马的决赛场,跑过来和老师搭讪。现居然在套老师的话。”
说声无意,听者有心。
现在百里葺鳞听了常建如此干脆的回答,显然非常受用。于是笑了笑,那是发自肺腑的愉悦,笑起来简直祸国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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