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欢喜细微地跳动起来。云华现下是懒得理会了。不去压制,不去忽视。便就让它这般。唯有让它们这般清楚清晰地存在着,自己猜可算得清,究竟是欢喜多些,还是愁苦多些。
亦才算得清,自己对他究竟是怒多些,还是恋多些。
如此一来,心里竟轻松了些。少了压制,便多了份可供呼吸的空间。幸而现下醒悟亦还不算太迟。亦不枉费自己今日静思冥想了一整个白日。
龙越轻吹了吹汤匙中的粥水,这才递予云华。云华回神来缓缓抿了,龙越这便弯起唇角一笑,却是俊逸极了。
云华向来知晓龙越生得好看。便是他,亦是喜欢这种容貌的。却偏生让自己来了这幅身躯里头。秀美有余,英俊不足。这容貌上便少了些男子该有的气魄。
现下已知眼前之人该与那云氏父女无甚关系,便问道:“云氏父女现下已然跌落,你心里是作如何想法?”
云华咽下粥水,闻言却是一愣。龙越怎的这般问?自己现下顶着云氏二子的壳子,能如何回答?正在斟酌着答复,又听龙越问道,“你是从何处来?”
此问委实怪异。云华不由得有些慌乱,龙越可是知晓了甚东西?他与原先的“云华”终究不是同一人,而自己也并未多注重地扮演“云华”。因而两人确是有那许多差异。
“君上何出此问?”云华反问道。
“今年开春之时,你落了一次水。”龙越这般言道。暗示意味已是明显了。
云华倒是不稀奇龙越知晓此事,只是未曾想龙越竟是这般敏感。如此便抓住了关键之处与关键之时。云华原先的慌乱已过,现下倒是有一种奇异之感。
他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真实来历告知于人。一来毫无必要,二来却是心防所致。而眼下,龙越极有可能察觉自己并非真正的云华。甚至是笃定。
但是因这察觉此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龙越,反而不觉不安与受到威胁。倒是莫名有种安定。
于是轻缓点了点头,“确实有此事。”这一个承认却亦是肯定了龙越隐含所问。
龙越一笑,却不再追问此事了。只道,“‘云华’此名与你甚是相合。这容貌身躯,亦是合衬之极。”
云华闻得此言却是红了面颊,却是想及方才之事。待得缓了些,才道,“君上最初之问却是白问了。于我而言,那二人与我无关。于世人而言,云执危害甚大,跌落是该得。因而,君上完全无需顾忌我对此事的想法。”
龙越听得那一句一个的“君上”,只觉刺耳。蹙眉道,“莫要唤我‘君上’。”
云华轻轻一笑,“不唤你‘君上,却是要唤甚?’”
“你梦里如何唤的我,平日里便如何唤。你醉酒时如何唤的我,平日里便如何唤。”
云华听得龙越旧事重提,有些不自在。却又难得地起了玩笑的心思,便挑眉言道,“混蛋?”说毕便见龙越一副难得的呆傻模样,竟是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龙越只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是想让这人唤自己一声“龙越”,这人却偏是不如自己的愿。又未曾想云华毕竟是忆起了醉酒时所发生之事,“既然我是混蛋,又何故抱着我非要蹭?还有那一……”
“吻”之一字却是出不得口了。只因云华即时用手止住了他的口,“那是喝醉了,身不由己。”语毕又觉“身不由己”四字实是容易招来误会,“我之意是,醉酒之人行经皆非常理可得,你便莫要记挂在心上了。”
龙越点点头,将云华的手握了抓了下来,“下次你若是不想听,便莫再用手了。用口的效果会好上许多,要不要试试?”
云华又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双眸怒瞪龙越,这人怎的甚么话都说得出?亦不觉臊得慌。
龙越于心底得意一笑,便继续喂起粥来,“你呀,都已是有夫之人了,怎的还这般容易害臊?”
有夫之人?云华琢磨了一圈,这才知龙越何意。只怪自己平日里并无这般意思,甚有夫之人,真真是……亏得他说得出口。都是这异世的诡异风俗害的,甚男侍女妾的,竟还有男后、男妻。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想的?男子又无法生育,娶回家是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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