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向用一手抓过旁边放着的水壶,又自怀中掏出一白色锦帕。却云华先前用来给楼向咬着忍痛的那张。后来再未见着,还以为是让楼向给丢了。
楼向见云华瞧着手中的锦帕,便道,“我洗干净了。”
“其实不需洗……”
自水壶倒出些清水至那锦帕上,“可能会有些疼,忍忍。”
云华知其意,毕竟这在外边,怕是未有什么药物。若是不清洗一番,只怕会有木屑残留。这便点点头,“我是男子,这点伤痛不过小事。”
楼向听得却是一愣。这人瘦瘦弱弱的,又是少年。这般话与这人实是不符。却又莫名让自己有了……保护他的想法?护他周全不过是师命……罢了。
将锦帕印上那割伤了的指头,血印染而出。云华不由得微蹙眉头。
楼向瞧了眼云华,又低头轻轻擦拭起来。“可有异物感?”
云华摇摇头,“不过些微,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血迹已被擦拭干净。白嫩的指头上一道细长的口子,绽出嫩生生的肉来,看着委实有些碍眼。
燕长寂偶一瞥眼,便见得这般。本以为是极小的伤,这一看却是有些心疼了。便三步做两步地奔至云华身旁,“乖儿可疼?”
“无事的,我好歹是男子,这点小伤还不放在心上。”
“你这傻孩子,疼痛与你是男子有何干系?疼便是疼,身上有所感,不放在心上又如何?”燕长寂快速道。
云华听得一愣。疼便是疼……
瞧着燕长寂眸中的关切神色,云华既觉暖又觉酸。燕长寂或许不是如那尘世中大多数的父亲一般,他连自己亦不大能照顾,亦看起来不大可靠。可实是疼“云华”的。
“云华”何其有幸。不似那……容决,受了伤亦无人问津。亦不知何为父爱母爱。只知让自己变得冷淡再冷淡。不奢求不等待。
容决。这般陌生的名字。云华……或也是幸运之人。可以尝到父亲疼爱的滋味。即便……那疼爱并非对着他。
“……父亲说得是。”云华应道。
燕长寂大喜。这是燕子第一次主动唤自己“父亲”。虽然不及“爹爹”、“爹亲”这两个称呼那般亲密,却实是进展了。
剑花凑巧回来,听得云华那一声“父亲”,亦觉欢喜。主子是个摆不出表情的,面上瞧不出端倪,可确是为着此事忧心不已。连带着自己,也心生担忧。
燕长寂回头瞧了一眼剑花,便瞧见了剑花手中提着的野兔。顿时两眼放光。
云华见了微微摇首。果真还是个看着不大靠谱的。
枢城。样式各异的服饰。发色瞳色各异的行人。风格混杂,人群……亦是鱼龙混杂。
大街小巷,高低房舍。随意放眼而望,便是热闹景象。
云华瞧得便觉枢城实是个民风开放之地。女子少有掩面者,男子多有不羁者。有女子手挽男子臂弯而行。亦有男子怀楼男子而行。偶尔一对视,便是脉脉含情,浓浓喜意。
觉得有趣,便忍不住将车窗帘子又掀起了些,却被人往后拉了拉。回头一看,却是燕长寂。听他道,“再掀起一些,你的脸面可都要露在外边了。还是小心些罢。”云华点点头,“是我大意了。”且不说那人有否派人来枢城寻他,单说这车上的两人,便俱是需要谨慎行事的,自己可不能给他俩带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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