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言毕,在场之人便多有不可置信者。云慕君不过是个深居后宫的男侍,又能有何才能?这等以色侍人之人,又能有甚眼光和见地?
且再有才能又如何?如今亦不过是个在君主身下婉转承欢的狐媚子罢了。
原先的凤后薛意,还不是个极有才能的?当年在他未有进宫前,那等风采才气,洪京无人不知晓。连坊间亦有孩童唱着小歌谣,“薛子逸,最风流。虽少年,却写愁。写得夫子自觉羞……”
这云慕君却是骂名远扬。狐媚惑主,干扰政事。样样都是不可饶恕之罪。又如何能得这言语分外不留情面的卫侯爷的赞誉?
云华未料这异国的侯爷,能知晓此事。想了想,淡笑回道,“卫侯爷过誉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言,并无甚值得侯爷挂心之处。”
萧未却是摇头,“你这话却是错了。若无值得挂心之处,本侯又怎会记得?”顿了顿,言道,“三国互通有无,这点是你提出的未有错罢?”
话落便是满场皆惊。
三国互通有无后,洪噬确是比昔日更为强大了。国库更是前所未有地丰盈起来。
互通有无后,洪噬便可用自己多余之物,换来原先所稀缺的东西。有许多百姓前往边城开铺子,或是贩售物事,便愈发富有。而朝廷从中所得的利益,亦是往前难以预料到的。
国家富有,便有钱币兴修水利,赈济灾民,还可大力发展兵力。官员的日子,亦比以往好上许多。因着俸钱上涨,又不似以往般捉襟见肘。
原先许多官员不同意与矗戮、狩崛往来贸易,可由于君主执意执行,便只好将反对之意压在心里。可终究还是怀着不满的。随后不久,见得如此利大于弊的场面后,便亦开始赞同起这一事情来。
可人人都以为,此乃君主所想。而非一个男侍所能想及的。更不是云慕君这类耽误君主及朝政的祸水所能想及的。
众人皆屏息观望事态发展。唯恐漏过卫侯爷与云慕君之间对话的任何一字。心里大多有这样一种期待:三国互通有无这一想法,并非是云慕君所想。若不是卫侯爷消息有误,便是云慕君曾听君上提及过,因而才能说出那等话。
却是因着……若当真是云慕君所想所提,岂非是往他们这些朝廷重臣脸上打一耳刮子?小小一个男侍所能想出来的,他们这些官员反而不能想及?岂非还不如一个男侍?岂非显得他们分外无用?
稍作这般想法,便觉心头难受得很。
云华看了眼龙越,见得龙越示意他直说无妨,才应道,“确是我提的。只是亦非我一人所想。”
众官员听得便微松一口气。只觉幸好。却是无人愿意认为这话不过是谦语。
萧未噙着一抹笑,悠然言道,“你何必如此谦和?是你的,便就是你的,为何还要往外推?”
云华回道,“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能尽归一人独有的?且这话是谁提出的并无意义。关键是它被君上落实了。且有利于三国了。如此它便值得。我亦觉得欢喜。如此还会有什么不满之处?”
萧未听完却是抚掌大笑。待得半晌后,笑声停歇,言道,“本侯以往从不认为世上有这等不居功之人。未料今日却是让本侯见着了。”
不待云华回话,又接着言道,“只是……本侯怀疑你如此,却是别有居心。”
云华一怔,随后问道,“侯爷何出此言?我自认从不曾怀有异心。”
萧未不直接回答,却是转而言道,“本侯听闻……洪噬原有一云丞相,却是由前朝丞相司马赫所化扮。而你原是云府二公子……”
见得云华脸色微变,便笑着继续言道,“不知云慕君究竟是何人血脉?”
云华莫名有种预感。这卫侯爷怕是知晓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勉力定了定神,才镇定自若地回道,“我本是流落在外的孤儿。后来被司马赫收养了去。我却是一直不知晓自己身世的。”
其余人大多面面相觑。众人本亦是有这一疑惑的。虽然君上曾提过,云慕君与前朝毫无干系。可亦一直未有言明,这云慕君究竟是怎个来历。说不得这云慕君本就不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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