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之内,昏暗的烛光在墙壁上摇曳出清冷的氛围,还是拱顶天花板上的吊灯,纵使万根金丝垂钓,依旧吊不出富丽堂皇之色。
在这座宫殿之内,只有无尽的等待与寂灭,甚至宫殿内的每一缕空气,每一颗尘埃,甚至每一个望穿秋水的眼神,都充满了浓郁的清冷之意。
“那是谁?”
宫殿的八角棱窗边。
一名浑身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女子,虚弱乏力地依靠在窗边,一双桃花般绝美眼眸望着外面芳草如茵中的人影。
那个人影,背负青铜古馆,正在风吹草浪之中,穿越时间与土地,朝着宫殿一步步走来。
宫殿深处,陆音缓缓从竹席摇椅上站起,她继承了女人的那双绝美双眸,升腾起浓郁到刺眼的怒火!
“竟敢找到这里?”陆音随手提起盘古斧,穿上阿撒托斯给予的诡异根源神甲,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宫殿大门。
途中,陆音看到了清冷女子的眸光神色由迷惘渐渐变为呆滞,她便默默在宫殿四周,布置了一座非常恐怖的法阵。
这法阵,足以防止主宰之下!
“母亲,你就呆在这里。”陆音站在宫殿大门口,微微侧目回头道:“有我在这里,绝不允许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心伤,我也不允许!”
轰!
防御法阵轰然启动。
涌出湛蓝色光芒。
将整个古殿包裹在其中。
清冷女子的眸光,在听到陆音的这句话时,瞬间由呆滞转变为怯懦,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坑坑洼洼的伤痕,除过一张脸蛋还尚且算是美丽,其余身体部位就宛如恶魔的杰作!
霎那间,清冷女子紧紧抱着自己,默默躲进了阳光照射不进的宫殿深处。
阳光照射不进。
她也不敢见阳光。
生活在这黑暗之中,如果细细数,也该有五十多年了。
五十年啊,遥想五十年前,自己还是蓝星上那个穿着迷彩服纵横在戈壁沙漠中的女豪,饮风咽沙,洒脱自由。
可现在……
清冷女子看着自己一身恐怖到恶心的伤痕,这都是诡异气息的常年浸透所导致的。
现在的自己,简直与五十年前判若两人。
这是自己吗?
好希望这不是自己。
但现实却又十分骨感。
这就是自己!
不知不觉间,清冷女子忽然啜泣起来,然后是低声哭泣,再是崩溃哽咽,最终变为了号啕大哭。
一颗,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宛如世间最为纯粹的珍珠,掉落在地,砸成粉末。
四散飞溅的泪珠。
就是此刻的清冷女子。
本来她常年活在麻木之中。
但却当内心最为煎熬的情感靠近之时,她不可控制地内心崩溃,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幻想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宫殿之外。
陆音听着身后母亲的哭声。
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她一手提着盘古斧,另一条断臂用白纱布包裹,就这样以断臂之资,虽然一人,但却宛如千军万马般挡在了阵阵草浪之前。
这里,是她真正的禁区!
就算是三柱原神敢在这里伤害母亲,她都敢提起武器与之拼死搏杀!
“上次我说过!”
陆音直直提起盘古斧,眼神冰冷道:“我以断臂还你,你我再无瓜葛!”
陆羽在阵阵草浪中止步,没有放下青铜棺,只是直立背负,腰杆虽然挺拔至极,但神色却是有些落幕。
如此两极反差的神情。
足以看出陆羽的内心猜到了什么。
他满眼复杂地看向宫殿,轻声问道:“我知道,但能不能让我进那个宫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噗嗤!
陆音直接一斧头砸裂了草原,赤红杏目,怒声道:“不可能!你做梦都不可能!不论是你还是任何蓝星人,胆敢踏入那里一步,我音发誓,绝对此生穷极所能,誓杀至终!”
看着如此不容商量的陆音。
陆羽没有过多纠缠,只是始终眼神落寞地望着宫殿。
忽然,陆音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笑意,盯着陆羽背后的青铜古馆说:“这个古棺,是当初银河的帝留给你?好,你当着我的面,砸了这个棺,我就让你进去!”
砸青铜棺?
陆羽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不舍得砸?还是不敢砸?青铜棺代表着银河先烈的夙愿?”陆音忍不住讥讽道:“相比那座宫殿,还是银河对于你更重要吧?”
陆羽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望着宫殿。
陆音眯着双眼,眸光中已然燃起更加躁动不安的怒火,她压着怒火,用几乎接近失声的嗓子说道:“既然如此,你去救你的银河,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属于银河,你根本不属于我母亲,你有什么资格……进入那座宫殿!”
说完,陆音毫不手软地发动攻击,高高扬起盘古斧狠狠劈下,企图想要将陆羽逼迫出这个隐藏空间。
然而陆羽脚步丝毫未动。
就站在原地,任凭盘古斧劈下。
这次的盘古斧,是真的盘古斧。
是盘古亲手交给陆音的开天神器。
狠狠劈下的势能,几乎要压的整个空间都要崩溃!
可即便这样,陆羽还是寸步未动,静静站在原地,双眼饱含复杂情绪,一动不动地望着草浪深处的宫殿。
似乎他站在这里,就能看到宫殿内的画面。
唰!
最终时刻,陆音紧急刹车。
盘古斧停留在了陆羽头顶不过半米的距离!
“你赶紧走!”陆音终于情绪崩溃,她脑海里全是母亲的哭声,于是她声嘶力竭地朝陆羽怒吼:“你他妈的赶紧滚!要不是杀了你我母亲会伤心,刚才你已经是斧下亡魂,就算你是完美神王都不可能活下来,滚啊!”
陆音的声音嘶哑如沙。
看得出来她此刻的崩溃。
现在的陆音,哪还有魔女模样。
活脱脱一个崩溃的脆弱小女孩。
陆羽也缓缓收回了目光,无视头顶的盘古斧,用生平以来最为严肃认真的眼神望着陆音说:“给我三百年,待我扫平诸间之间,踏平整个河外后,我愿卸甲来赎我的罪,在此期间,我用陆羽的人格保证,绝不会再坐视诸间之间,侵染你们片点丝毫!”
陆音大吼:“滚啊!”
陆羽离开后。
陆音又呆呆站在原地,默默蜷缩在草浪之中,任凭自己的泪花打湿过路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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