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小苏,你还是这么爽快和干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欧洲的危机,日益深重,已经不单单是央行降息,释放流动性就能解决的。”
“我想与小苏你以欧洲金融市场为局,猎杀奥兰资本,以及它背后的德国安联资本集团,不知小苏以为如何?”
“安联资本!”苏越皱了皱眉,“这可是欧洲资本投资体系的庞然大物啊。”
安联资本的母体是安联保险集团,其旗下安联资管和太平洋资管,皆处于全球前十大资管集团之中,在全球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深远,可以说是欧洲能够与瑞银平起平坐的庞大资本集团。
要想击溃这样一家综合性的强大资本集团。
苏越觉得,并不是一件易事。
“的确是庞然大物,不然我也不会蛰伏至今了。”周明华说道,“击溃这样的资本集团,需要一个绝佳的时机,我等了九年,终于等到欧洲局势急速恶化,金融危机极大可能在欧洲爆发的机会。”
“小苏,这是一个大机会。”
“只要咱们合理利用,不但能击溃安联资本,而且还能从欧洲市场上,狂卷至少数百亿欧元的利润。”
“欧洲不是港城,欧元体系,看似铁板一块,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他们的背后,没有强劲的经济内生长动力,联盟内各国又各怀心思,很容易分化,看似强横,实则在金融危机面前,抵抗力还不如港城。”
“西泽手法没错,只是选错了战场。”
“他太急于为他的老师雪耻,也太低估了华国内陆和港城的联动能力。”
“可我们不同,我们没有他的这种心高气傲,也更了解对手,所面临的空方大势,也更利于我们行动,而且我为此准备了九年,收集了奥兰资本,以及安联资本集团的各种资料和缺点,我们不会失败,也绝不会步他的后尘。”
苏越想及奥兰资本当初在长陵的所作所为,想起死去的王海,想起失踪的叶修国。
想起08年全球‘次贷’金融风暴中,欧洲作为发源地的一切事件,想起北岩银行的破产,想起欧元的崩溃。
知道欧洲这片市场,确实是有绝佳的做空机会的。
而且,关于奥兰资本的一切,时隔这么久以后,也该做个了断了。
于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周前辈,欧洲,目前所面临的危机,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做空市场,但我觉得,时机并未完全成熟,要想以欧洲金融市场为局,猎杀奥兰资本和安联资本集团这种庞然大物,还得忍耐和等待。”
“你想与我联合的意愿,我可以答应你。”
“但周前辈,合作需得诚意,要想攻击欧洲金融市场,所需资金,可不会是小数目。”
“西泽进攻港城,单是其领导的各系资本,就动用了差不多2000亿的港币,300亿美金的资金,更遑论其它各路游资和散户。”
“欧洲市场,乃是全球金融市场的主要交易市场之一。”
“要想在这片市场中搅动风云,掀起金融风暴,其所耗资金,比西泽进攻港城,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添越资本’目前还家小业小,恐怕承担不起这么庞大的资金体量。”
周明华哈哈笑道:“我需要小苏你,是因为你在金融交易中的冷静和时机判断天赋,这在关键时刻,也许能帮我们扭转局势,资金方面,你不用太过担心。”
“我目前任职于纽银美隆,手里执掌着6支对冲基金,其规模也有100亿美元了。”
“在欧洲形势继续恶化之时,我会说服纽银美隆高层,让集团同意我提出的做空欧洲的计划。”
“纽银美隆在华尔街的影响力,你应该知道,不逊色于富达基金,一旦行动,所能凝聚的资金流,也不会低于西泽这次。”
“小苏,我现在需要的是行动上的完全自由。”
“你这次解救了港城,整个国资体系,以及参与行动的相关领导,都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我知道你与国安局相关领导的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说个情,让他们别追得这么紧,给我点时间,等我解决了安联资本集团,我会回国自首的。”
苏越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帮你说说,但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在了解周明华的一切之后。
苏越知道对方背叛国家,逃亡国外,蛰伏九年,只为击溃安联资本集团,报当年对方在98年亚洲金融风暴中,肆虐港城,逼死妻女之仇,以安妻女在天之灵,这种执念和执着,让他动容,也让他动了一分恻隐之心。
“谢谢!”周明华感激地说了一句。
苏越微笑道:“不用谢,所能帮你做的,也有限。”
“丽丽……没事吧?”沉默了一会,周明华接着说道,“我从米澜多不告而别,应该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没事!”苏越回道,“一切平安。”
周明华听见这话,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周前辈……”
苏越想起杜明斌这个人,沉声问道:“杜明斌,应该不是你的人吧?我见他这次在港城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不太像你的授意,而且从他行事的结果来看,也与你此刻与我打电话说的这些事情不符。”
“这个人……”
周明华轻叹了一声,说道:“聪明过了头,利己思想太重,有些可惜了,他只为自己服务,也只忠于自己,不是我在米澜多的联络人。”
“这样我就明白了!”苏越颔首微笑道。
周明华这通电话,彻底让港城事件的一切,落下了帷幕,也让米澜多的一切,至此,彻底结束了。
接下来,苏越又闲扯了两句。
问了周明华一些华尔街各系资本的情况,以及美国楼市的相关情况。
周明华依次解答,并再度提醒苏越,说他已经捅了马蜂窝,要小心华尔街各系资本在未来的报复行为。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苏越回答了一句。
紧接着,俩人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醒来之后,苏越给赵擎苍,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周明华的诉求,并阐明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赵擎苍想及国安局和公安部门,联合通缉、抓捕这人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进展。
如今,对方愿意在完成夙愿之后,回国自首,想着也不妨给对方这么一个机会,于是点了点头,暂时压下了对周明华的相关行动。
关于未来可能布局欧洲金融市场的计划。
苏越觉得时机并不成熟,于是并未在公司内部,以及股东人员中提及,一时间,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杜明斌经过国安局和港城警方联合审问之后,没有扛过48小时,就吐露了很多事情。
同时……
苏越转入对方瑞士银行的一千万资金,也顺顺当当的追了回来。
港城分公司的筹建,在会议圆满结束之后,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人员招募、部门组建、工商注册、正式办公地点的落实、‘添越4号’对冲基金的分拆……一应事宜,在各位公司核心成员的努力下,同时进行,同时落实。
苏越将各项权力,下放给各位核心人员之后,也就乐得一身轻松。
在处理完港城分公司的筹建问题之后,趁着离港之前。
苏越和顾云汐再次到访远东银行,将‘添越4号’对冲基金分拆出来的那一支子基金账户,开立在了远东银行之下,同时从基金主账户中,转入了150亿港币资金入子账户,作为对于港城金融市场的未来投资。
从狙击外资的这场战役中。
苏越亲自挂帅的这支‘添越4号’对冲基金,共计斩获了430亿港币的利润。
就算减去支付给汇丰银行,用于收购远东银行股份的那60亿资金,也还有370亿的净利润。
按照实际资金计算。
目前‘添越4号’对冲基金的规模,已经达到了678亿左右,净值超过2.5,翻倍有余,划出150亿,作为港城分公司的起始投资资金,并不过分。
“苏总,顾总,我们远东银行的各分行行长,各核心部门管理人员,都已经到齐了。”颜茹君陪同苏越和顾云汐办完正事之后,不禁微笑地道,“按照苏总的吩咐,他们已经全部到达会议室,就等着苏总你的指示了。”
远东银行的控制权,落在‘添越资本’手里之后。
颜茹君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有些高兴和振奋。
虽然‘添越资本’不是银行体系的背景,也没有相关业务经验,但也不会像汇丰银行这个老东家一样,一直吸血远东银行,导致远东银行业务畸形发展,失去综合性银行的风险抵抗能力。
“汇丰银行的代表人物,来了吗?”苏越问道。
今天他要开一个内部会议,讨论远东银行的业务转向问题,作为远东银行的重要股东,汇丰银行在如此重大事项决议面前,理应出席并发表意见的。
当然,至于苏越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他手里现下直接握有远东银行69%的股份,对于远东银行重大事情的决议,在不违反港城金管局制定的银行业法律、法规前提下,可以一言而决。
颜茹君摇了摇头,说道:“通知了,但没人来。”
苏越呵呵笑了笑,说道:“通知到了就行,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如今控制权不在他们手里,他们不来,这会也能开。”
俩人说话间,已经走近了远东银行总部大厦的内部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两位漂亮的公司行政小姐,正站在门口行礼,里面,远东银行的核心骨干,看见到来的行长和新的控股股东,瞬间从交头接耳的喧闹声中,安静了下来,起身望着苏越、顾云汐和颜茹君。
苏越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然后走到会议室主位上坐下。
顾云汐坐于他左侧,颜茹君坐于他右侧,然后各位核心骨干依次落座,会议记录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最下首位置。
会议室的门关闭之后,颜茹君扫视了与会的所有银行核心骨干成员一眼。
眼见人员基本不差,这才站起来,对着众人介绍了一番苏越和顾云汐,并表示俩人就是在最紧急关头,解救远东银行于水火的最大功臣。
众人知道在挤兑最严重的关口,那突如其来的40亿资金重要性。
此刻,听行长讲明其中原委,大家对于苏越,对于这位从汇丰银行手里,巧取远东银行控制权的金融天才青年,都是一片佩服。
“此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关于远东银行业务在未来的侧重问题。”
苏越待众人重新安静下来之后,直奔主题,沉声说道:“远东银行目前的业务比较单一,业务发展,相对畸形,抗风险能力不足,这一点,在此次银行危机中,已经充分表现了出来,所以必须得改变。”
“我们的根基和实力,远远比不上华银、汇丰、渣打这港城三巨头。”
“想一口气吃成一个综合性大行,那也不现实。”
“但我们至少可以选择、或者说想办法创造条件,能够让我们两条腿走路,不要继续像现在这样,单脚跳动,轻易就被对手绊倒。”
远东银行的众位核心管理人员,见苏越比喻形象,说话风趣,一时尽都大笑。
储蓄部经理王有明问道:“苏总,您觉得,我们远东银行,如何才能两条腿走路,改变目前业务单一,竞争力严重不足的现状呢?”
“你觉得呢?”苏越反问。
王有明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汇丰银行,是需要我们抢占港城房地产市场,占住这个制高点,如今汇丰银行退出,我们没有了坚实的后盾,当初的这个制高点,自然就变成了弱点,如何改变……我一时想不出来。”
苏越听他没提出什么意见,却也不生气。
转首微笑地看着颜茹君,问道:“颜行长是远东银行的元老,执掌远东银行多年,对于远东银行的优缺点情况,最为清楚,你觉得我们如何才能发展出具备核心竞争力的‘另一条腿’,改变远东银行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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