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卓言在看到刘岳这般模样出现时,无奈的长叹一声,刘岳再不是从前那个刘岳了。
魏璟元的死让刘岳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越发的少言寡语,虽不暴虐,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凛冽之感。
魏璟元的死让北狄与北朝联姻一事暂且搁置,就在重新拟定了人选定好了婚期后,一桩大事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北朝皇帝病重……
刘赫在位多年,如今几个年头身子骨的确不如从前了,兴是帝王特有的心思,都望有与天齐之寿命,刘赫偏疼梅妃,而梅妃的母家中就有那么一位擅长炼丹之人,经梅妃引荐,这位道士入宫为皇帝炼丹,以延长寿命。
这本是一件秘事,知晓此事的人多半都是皇帝身侧的人,简而言之,在刘赫的身子骨越发孱弱后,这些人就都成了梅妃的人,一切皆听她的安排。刘赫就这样带着长生不老的想法倒在了床榻上,每日太医前来请平安脉,只是嘱咐让他多休息,莫要动怒。
刘赫对此深信不疑,以为自己并无大碍,殊不知已是时日无多了。
“贱人。”淑妃宫中传来清脆的响声。
陈氏难得入宫,不料却赶上了淑妃闹了脾气,“娘娘不可动怒,且要仔细了身子啊。”
“都是些废物,不中用的废物。”淑妃眼神狠戾,猛地转过头看向陈氏,“筹谋多年,却不及梅妃引荐的一个道士,那贱人真是不知死活。”
陈氏附和道:“娘娘说的是。”
淑妃收敛了脾气,重新坐好后问道:“元儿已死,这雍国公府将来定是要落到那些贱种手中,以往有元儿在,待乾儿登基也可让元儿从旁扶持,如今却是不同了。”
陈氏点点头,恨恨道:“没用的东西,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快点下手。”
“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说来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姐姐想必应该知晓,往后在国公府的日子不会好过了罢。”
陈氏又怎么会不知,魏璟元一死,魏国淮膝下子嗣只剩下魏景存那个孽种了,若是让他世袭了爵位,她往后在府中的日子,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是得想个法子了。
第120章 墨王
北狄皇帝的旨意是在翌日的早朝上宣读的。
首领太监手持圣旨, 一众大臣俯首跪着,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唯有那公鸭嗓子喊出的话儿回荡着……
从这一日起, 世间再无魏璟元这个人, 倒是多了一个名为萧裕垣的王爷。
墨王府,后花园内
元宝改头换面, 一身还算奢华的装扮从前院跑了过来, 颔首道:“王爷,太子殿下和嵘郡王来了。”
萧裕垣放下书简, “请他们进来吧。”萧裕垣没打算去前头迎接北狄的太子萧裕桓和李嵘,“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实在不宜前去……”
“王弟身子不适,本殿下只好亲自前来了。”萧裕桓的笑声打断了萧裕垣的话, 继而冲一旁的李嵘使了个眼色, 二人一前一后朝着亭子走了过去, “王弟可还习惯北狄的生活?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定要说出来,莫要委屈了自己。”
萧裕垣笑了笑, “有劳太子殿下挂怀,一切尚好。”萧裕垣请他二人坐下, “元宝, 去沏壶茶来。”
“是,王爷。”
待元宝跑开后, 李嵘环顾四周,打趣道:“如今垣弟无论是官位还是爵位都在我之上,这往后还要垣弟多多提携才是。”
萧裕桓大笑, “嵘郡王这是在吃味么?”
“岂敢岂敢,这是皇上的旨意,纵是借我是十胆子,也不敢吃味啊。”李嵘这般说不过是想逗一逗“魏璟元”,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能适应这个新的身份。
魏璟元自是能适应这个身份,曾经的他和现如今的他,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活着,所以说换个身份又能如何!他现在是萧裕垣,是北狄嬴亲王的儿子,嬴亲王已故,他世袭爵位成了墨王,这个称谓虽不是那么好听雅致,但他确实喜欢至极。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嬴亲王的遗孤,那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想去过分的深究这个问题,毕竟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萧裕垣并未觉着李嵘的话有多么好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说道:“太子殿下与嵘郡王前来,莫不是真的是来闲谈的?”
话音落下,元宝端着茶壶前来,待给几位主子倒了茶后,他便悄然退下了。这些日子的改变对元宝来说不可谓不是一场重大的刺激,他的爷成了北狄的王爷,连带着自己和魏景之的身份都高了不少,如今王府内的奴才奴婢见到他都是要行礼的,俨然有了一副小管家的姿态。
“是……也不是。”李嵘笑着挥动折扇,“垣弟来北狄也有几日了,相信你也猜到了,把你带回北狄除了你是嬴亲王一脉的缘故,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萧裕桓淡淡的说:“北朝的皇位是刘岳,你们莫要打错算盘。”萧裕垣自己都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话会是这句,他仿佛是没有意识地说了出来。不止是他自己怔了怔,就是李嵘和萧裕桓均是皱了下眉。
萧裕垣自知说的话不稳妥,继而又道:“北朝的兵力是北狄的数倍,又有战简从旁统领,一旦开战,北狄是讨不到便宜的。更何况北朝还有襄国扶持,魏乔儿是襄国王妃,自小随着老国公征战沙场,她不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利弊。”
李嵘点头,“垣弟所言不差,若不是朝堂中局势不明,怕是刘赫早就对北狄存了征讨之心,如今联姻之举,不过是敌我双方的缓兵之计罢了。”
萧裕垣看着他说:“嵘郡王想的周到,可若是将来刘岳继位,一切就又都不同了。”
李嵘想起萧裕垣与刘岳的关系,不禁上扬了嘴角,“哦?有何不同?”
萧裕垣厌恶地瞥了李嵘一眼,“若刘岳继位,我自有办法让北朝与北狄结秦晋之好,若北狄能严守律己不再侵犯北朝边疆,北朝自然不会大动干戈,与之兵戎相见。”
萧裕桓深思片刻,从旁说道:“这也不妨是一个法子,待本殿下回宫与父皇禀明后,再做定夺吧。”
“殿下且慢。”萧裕垣拦住了他。
“不知王弟还有何事要说。”
萧裕垣劝他稍安勿躁,“听闻刘赫如今卧榻不起,想来是宫里有人急不可耐的动手了,待文采秀与殿下大婚过后,寻个由头起兵扰乱北朝边疆就是,到了那时,刘岳自然亲自领兵作战,切记,只可骚扰不可真战。”
萧裕桓和李嵘茫然地看着他,“这是为何?你又何以确定定是刘岳前来迎战?”
按照前世的时间推算,北朝与北狄边疆之战就在不久后拉开战局,而如今因为两国联姻,这场仗怕是要打不成了,萧裕垣为了让这场战火再起,不得不劝说北狄主动挑衅,让这场仗重回历史的记载。
只有这样,刘岳能躲开宫中的争斗,否则他就要绕很大一个弯子,至少要在熬上个十年方能登基为皇。萧裕垣急不可耐的想要他成为皇帝,那样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北朝,找那些人一个个的算账。
报仇的火焰在心底间燃烧,越发凶猛。
三人在王府的后花园中商量了许久,直到酉时他二人才要离去,临离开之时,萧裕垣开口对李嵘说道:“郡王手下若是有闲人,不妨借我用一用。”
李嵘笑问道:“不知垣弟所为何事借人啊。”
“派人去北朝鹤州,我需要知道魏景存如今在做些什么。”萧裕垣早有感觉,魏景存此时已经和刘岳有所牵连,而在魏景存的背后,恐怕还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势力,他需要了解魏景存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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