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妹身上事儿多,从年头忙到年尾也是忙不完的,年关将近,大大小小的事情,算起来可真够呛。顾市长,就像双城说得,等她来了,你再罚她三杯吧。我和霍总肚子都咕咕叫了。”言齐看向霍启森,霍启森点头,他又看向季东来,“东来,你肚子饿吗?”
季东来是不饿也得说自己饿了,他立即点头,说:“沉渊,你肚子不饿吗?”
“既然大家都饿了,那就上头盘吧。”顾沉渊撂下话来,那名主事女佣就退下来,头盘被缓缓的推过来,顾双城再次看向言赋,言赋摇头,他也不知道言战被白管家带去见谁了。
——昏沉的走廊是通向佣人房和后院厨房的,言战走在白管家身后,笑着问:“庄园里多了几处花园和秋千,还有滑滑梯?以前都是没见过,怎么添置了这些?”
“噢。诺金庄园,以后就算作是市长官邸了。顾市长的夫人体弱多病,适宜静养,市政厅那里怎么也住不惯,就搬到这里来了。”
“那……”
“顾市长有两位小公子,一位小千金。”
“哦。那今日,怎么不见他们呢?”
“市长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两位小公子非常孝顺,自然是陪在病榻旁边,小千金不满三岁,很认生,就没出席了。”白管家推开一间整洁的佣人房,“言总,大餐厅的头盘估计已经上了,您早些说完话,还是去用餐吧。”
“好,有劳白管家。”
白管家立刻带上门就出去了——
“言战啊,你总算来了!言齐那个混账,把我们母女赶出来了!”木云歌一见到言战就跪倒在地上,她一把抱住言战的腿,“是我糊涂,这些年一直与你处处不对付,但是我是把言家当成我自己的家啊……”
“妈,你快起来!
求她做什么?她和爸爸是一样的!”言式微使劲的拉木云歌起来,言战看向母女二人的着装打扮,全身上下一件上万的配饰都找不到,她大感惊讶。在老家的时候,三位叔公已经在宗祠看着木云歌和言齐签下离婚协议书,也当着众人的面给言齐定下了一位无可挑剔的新夫人,木云歌也应该得到了一笔数目庞大的补偿金,何至于……母女俩……言战和言式微一起把木云歌拉起来,木云歌推开言战,“不许你碰我妈妈!请你离开这里,我妈妈只是不死心,现在见到你了,她就该死心了。”
“这是对姑姑说话的语气吗?谁教你的?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教你的?”言战看向言式微,木云歌已经哭成泪人,话也说得含糊其辞。
“哼嗯。”言式微将母亲护在身后,“你们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母女俩,把我逼急了,我叫你们统统后悔的去见阎王。”
言战看向言式微眼中闪烁的那股愤恨,瞧着母女俩紧紧握在一起手,这母女俩现在的光景有些似曾相识,她像是看到自己和母亲在贫民窟相依为命的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本来不想多做停留的言战坐了下来。
“你坐下来干什么?来彰显你的仁慈吗?言战,你真虚伪,在宗祠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说,就任由那些老头子老太婆逼着我妈妈签下离婚协议书!”言式微吼道,言战忖度着言式微脸上的愤怒,她没有说话,“我妈妈不能生儿子,能怪她吗?言齐他自己在外面乱搞,他才有病!他才该死!凭什么让我妈妈承担后果!”
“式微,别说了。言战能来见我们母女俩一面,就很不错了。现在不一样了……”木云歌从言式微身后走出来,又哭诉道:“你们言家不要我,没关系,我老了,让我自生自灭也没关系,但是式微,我和言齐的女儿式微,她是你们言家的孩子啊!我在外面让人笑话,没关系,我人老珠黄,那个新人确实比我漂亮能干,我认了。可是我女儿,不能跟着我一块让人家笑话啊,她还姓言啊……”
“妈,妈妈,你别哭!为了言齐那种男人,不值得,为了言家,就更不值得!我们回去吧!”言式微扶住木云歌,木云歌连连摇头,她又跪倒在地上,看向言战道:“言战啊,我求求你,我的式微是脾气不好,但是她聪明又孝顺,她没犯过大错,我这个做母亲的,看着她在外头让人家笑话,心里实在难受,可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我和言齐的离婚的事情,已经让那个新人给宣扬出去了,现在哪个家族不知道,他们还怀疑,我的式微不是言家的女儿……式微,式微,从小也是在你身旁长大的,你都能宠着
顾双城那样的孩子,就不能,分一点点宠爱给式微吗?言战……”
“妈妈!”言式微的眼眶里全是仇恨的泪光,言战徐徐开口道:“我从来就不是仁慈的人。”
“……言战……”木云歌听见这话,就立刻坐倒在地上,言式微扶住她,“妈妈,我都说了,求她没用,除名就除名,有什么大不了的!”
“哪天,要是我彰显仁慈了,那也就是我言战该完蛋的时候了。……式微啊,先扶你妈妈起来,坐好了,我们好好说话。我坐着,你们跪着,这算什么?”
“……好……式微,我们坐着,坐着。”听言战这口气,木云歌又立刻满含期待的望着她,母女俩坐好,言战又笑着感叹道:“二嫂,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
木云歌点点头,她握紧言式微的手,“言战,我一直没机会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
“式微,小赋,双城,这三个孩子啊,都是在身边长大的。这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仗着在我身边长大,都以为我对他们没办法了,嘴上说话是毫无顾忌,刚才你也听见了,式微对我说话的口气多冲啊,直接喊起我的名字来了!”
“快,给你姑姑跪下!”
“我凭什么跪她!?”言式微看向言战,“你别想再羞辱我!”
“再羞辱你?那我第一次羞辱你,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言战问。
言式微终究被言战眸底的冷色摄住,她回答道:“……从老家回来,你就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就算你的心,是和言齐一样,是铁的,我想着,你也不至于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啊。我打你的手机,没人接,我来言宅找你,顾双城随便开了两张支票就打发了我们母女,我说想见你,她说你忙,你没空见我们,想见,到大门口跪一天就让我见!这不是羞辱,是什么!”言式微咬住下唇,“连老陈都只认新的二夫人,不认我妈了,保安也拦着不让我进我的房间!可她顾双城呢,嗯?言宅上上下下,现在竟然都是她说了算?她算什么东西!!”
“式微。你是三个孩子中最活泼的。……当年为了保你,我让双城进了少管所。你要是姓言,你哪怕还有一丁点脑子,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步田地,还在这里恶言恶语的诋毁双城!”言战拍了一下矮桌,言式微后退了一步,“哼嗯。她就不是个东西……姑,你对她是愧疚,对我呢,她进了少管所,我留在言宅,她对你不冷不热的,你却对她百般讨好,我呢,我又落下什么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你们所有人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言战,天底下就
没有比你更偏心的姑姑!顾双城就算是真杀人了,你也会替她掖着藏着,我要是真杀人了呢?你又会怎么做!小赋就更别说了,他做什么都没关系……呵呵……我呢,我在言家呢?你说得好听,三个孩子你一样疼,你问问你自己,你一样疼了吗?!”
“你还要我怎么对你?你说啊,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言战轻笑出声,她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言式微。
“我……我……”
“你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我对你所倾注的ji,ng力,一点儿也不比旁人少。你念书不行,但个x_i,ng活泼,社交很好。大错没有,小错一沓子。”
“跪下!”
“……”言式微后退一步,又缓缓的跪下去,言战又说:“双城不让你在言宅见我,你就不会去言氏等我吗?你就不会去找小赋吗?你们两个人感情自然是比你和双城亲得太多。一次羞辱就让你退回去了?”
“我……”
“你把时间和泪水浪费在无意义的愤怒上,式微,这可不是我教你的。你已经成年了,就像你刚才你自己说得那样,就算被在族谱上被除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在我言战身边长大的孩子不会蠢到饿死街头。是,你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你的母亲呢,当别人怀疑你不是言家的女儿时,你母亲的境地会有多尴尬?”
“往远了说,你要是不姓言,也并不有利于你今后的发展,无论从事任何职业,你和别人说,言战是我姑姑,总比你说,木云歌是我妈妈要有说服力吧?因为一时之气,因为你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你就自己把自己翅膀上的羽毛都剪掉了?我是看着你们三个长大的,无论将来我们是处在什么立场,我都希望你们能成才,能过得好,能为社会出一份力。”
言战叹了一口气,她站起来,对木云歌说:“木女士,你放宽心吧。你和我二哥的婚姻问题,我无能为力。但孩子姓言,她就是姓言,新的二夫人再厉害,她可不姓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言式微就是我们言家的女儿。别再想不开,好好养身子。我先前听说,有一位医生一直很喜欢你,既然我二哥没这个福气,你就给别人一个机会吧,那医生的家世背景都很可靠,是个老实人,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孩子的路还长着呢,你这个做母亲的,肯定想看她结婚生子幸福美满,那就更要照顾好自己……你们母女俩一路来这里也辛苦了,我让白管家派车送你们回住处。”
言战转过身,离开了这狭窄而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佣人房,她没走两步,就听见母女俩低低而苦涩的哭声,言战立在廊下听了一会儿,
就在白管家的催促下走向大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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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缓悠曼妙得钢琴声,言战迈进大餐厅,她的手从一旁的大花瓶里顺手牵了一支带刺的红玫瑰,她轻轻嗅了一下那含苞待放的味道。
头盘还没吃完,主事女佣盼月亮的总算把言战等来了,她立刻给言战的位置上端上一盅热腾腾的海鲜汤,顾沉渊见菜上桌,就看向门口——言战背着手,面带笑容的款款走来。
原本正在闲聊的餐桌也顿时安静下来,云中天侧身望了望,罗可欣也倚在他耳边小声问:“老公,言战手后面拿着什么呀?我……还以为她要给顾市下马威呢。”
“她哪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不过,我也看不出来她手后面拿着什么……”
——顾双城已经听到旁人的议论,顾依然也拉了一下她的裙摆以作提点,她没有回头,依旧面色无虞的吃着鱼子酱。
——“给今晚最美的女人。”言战走到顾双城身后,直接从后面若有似无的抱住顾双城,她的眉眼全是无与伦比的赞美。众人就看到言战手里噙着的那支玫瑰似是变戏法一般的跃然而出——花瓣与娇颜,从季东来的位置看过去,言战的大半张脸都陷在y影里,但那一抹趴在红唇上的笑容却煞是灼人,顾双城侧脸和言战的下颚靠得极近,那朵还沾着水珠的红玫瑰早已在两人的容貌相较下黯然失色。
言战的声音软软的刷过顾双城的耳垂,言战的呼吸热热的打在顾双城的半张侧脸,她眨了一下眼睛,伸手从言战手中拿走玫瑰,低头道:“谢谢。”
“抱歉,我来得有些迟。”言战的双手放在顾双城裸|出得肩膀上,她站在顾双城身后,看向顾沉渊,还有餐桌旁的其他人,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为了给今晚最美的女人摘一朵能与她相配的玫瑰,我找遍了整座庄园,这才来迟了。不过,为了美人,我和在座的所有未婚男士一样,必须全力以赴。”
话刚出口,就引来了所有男人们欢畅的笑声,气氛顿时异常轻快,言战拿起一个高脚杯,看向同样笑起来的云中天和顾沉渊,“对于云总和顾市长这样的已婚人士,当然无法像我这样对美人如此执着。已婚男士止步,还是回家陪太太吧。”
又是一阵轻笑。
言战又看向顾双城,“那么,今晚最美的女人,我的酒杯是空的。我姗姗来迟,必须得自罚三杯。
看在玫瑰的份上,你能为我倒三杯酒,慰藉一下我对你诚心诚意的赞美吗?”
顾双城拿起红酒瓶,坐在那儿,给言战斟了满满一杯红酒,那快从杯子里溢出去的红酒,在言战看来,就像是顾双城溢出来的愤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双城ji,ng致剔透的脸,拿起那杯酒,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第一杯而已,喝那么急做什么?我可没催你。”顾双城的睫毛眨了两下,言战的睫毛也跟着眨了两下,有人为言战的豪爽吹起口哨来,除了主桌之外,其他桌早就吃完头盘开始吃主菜了。
“你的美貌让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包括我。”
“……第二杯。”顾双城拿起一瓶威士忌,又倒了满满一杯,霍启森开口道:“双城做得好,言总,你迟到这么久,可得好好罚一罚。”
“美人的惩罚,任何一种形式都让人甘之如饴。”言战盯着顾双城的双眸,又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那满满一杯威士忌。
“……”顾双城看向言战嘴角亮晶晶的酒渍,她又拿了一瓶白兰地,不过这最后一杯只倒了一半,言战晃了晃就酒杯里的半杯透明液体,在顾双城耳朵旁说:“在正殿时,我是为你站起来的,而不是为了什么新市长……当你走进正殿时,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像现在这样……”
整个大餐厅的灯光暧昧,故而,言战的手从侧面伸向顾双城的裙底也没多少人能察觉,顾双城立刻握住那只窜进裙子里的“歪手”,把她的手拽出来,狠狠的拧了一下。
“呵。”言战走到顾双城的对面,她稳稳当当的自罚三杯后,又泰然的坐下来,与顾沉渊笑谈几句之后,主桌终于是开始上主菜了。
席间一切随意。顾沉渊偶尔问及顾双城的儿时趣事,言战便兴致极佳的说到眉飞眼笑,顾双城则切切牛排,吃吃甜品,任由言战说着,每每言战把话题扔到她嘴边,她便不感兴趣的推回去,如此两三次之后,言战只好和别人开聊。
所有人都以为这顿饭言战吃得食难下咽,甚至于言战没来之前,就有人以为言战是在表明立场。但宴席中,言战胃口不错,吃得津津有味不说,还仍旧和顾沉渊说笑不歇,两人对于跑马一事上说得极为投机。
晚宴是在一种说不出的欢畅氛围下,你一杯,我一杯的缓缓滑向尾声。
没长眼睛的都看见了,言战一共喝了十六杯,主菜她吃了三道,甜品她吃了两份,下了宴席之后,不少人拿餐巾使劲擦了擦头上和手心的汗。
晚宴后,顾双城拉着顾依然去偏殿的赌桌旁试试手气,言赋和一众年轻的企业家去台球
室打台球去了,言齐和众多已婚男士一样,钻进名媛堆里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美人儿,也有不少人是晚宴后溜出偏殿就回客房休息的,比如言战。
“言总,这就回房了吗?”言战走进电梯,刚按下按钮,电梯就被人按开了,门外站着的是顾沉渊,言战笑着答道:“浑身酒气,是有些乏了,让年轻人去玩吧,我在场,他们倒是玩得不自在了。”
顾沉渊走进来,言战又说:“顾夫人身体不适未能出席,我感到很遗憾。”
“哦,我太太不喜欢这种场合。”
两人站在电梯内,迅速的下了一个楼层,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了,言战开口道:“我到了。替我给顾夫人带个好。”
“好的。”顾沉渊静静的站在电梯内,眼眸冰冷的看着言战愈行愈远的背影,直至电梯“嗑嗒”一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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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筹码的顾双城玩得十分随x_i,ng,连连输钱还是一脸惬意,顾依然本来坐在女儿身边,后来又转到其他赌桌旁,顾依然一走,不少家世阔绰得准继承人们便开始在她身旁打转,顾双城很快就几近“左拥右抱”,和这些个个样貌俊朗的男人在赌桌前打成一片,自有体贴的男士为其送上擦拭香汗的方巾,自有周到的男士为其端上一杯酸甜可口的果酒,更自有想一亲芳泽的男士大谈他们父辈的英勇事迹,以及和言氏的无尽渊源。
又输了两轮之后,顾双城微微颔首,从众男士的“包围圈”里走出来。
她前脚刚走远,就有一个男人叹道:“真是个尤物啊……”
“妈妈,帮我拿着包包,我要去一趟洗手间。”顾双城把小方包塞到顾依然的手上,顾依然点头,“快点回来啊,今晚妈妈比你手气好多了。”
“嗯。”顾双城转过身,向洗手间走去,偏殿的洗手间和电梯离得很近,顾双城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径自走向电梯。
几个头戴花帽的小女孩手拉手的走过来,她们看向顾双城,一个女孩指着顾双城说:“你们看,她就是今晚最美的女人,言战阿姨说的!”
“……”小女孩们统统看向顾双城,“谁让你们叫言战阿姨的?”
“她比我妈妈年纪还大,当然是叫阿姨了,姐姐。”
“谁是你们姐姐?”顾双城看到这些小鼻子、小眼睛、小耳朵、小嘴唇、小身体的小女孩就觉得鼻尖上想打喷嚏,浑身
不得劲儿,电梯很快就上来了,一小女孩又问:“姐姐,你去哪里?”
顾双城不予理会的抿起唇,等到电梯上来了,她一步跨进去,眼疾手快的合上电梯的门,几个小女孩在电梯外拍门,一脸无辜的被生生拒之门外。
电梯下了一个楼层,顾双城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向回廊深处走去——
——“嘶……”言战坐在客房的沙发椅上,她正在给她那双被烧伤的手擦药包扎,左手给右手包扎好,右手又给左手包扎好。索x_i,ng现在天寒,戴手套男男女女很多,握手的时候除外。坐在正殿里说了一天的功夫,那些迅速愈合的药膏也还管用,只可惜右手被顾双城在餐桌下狠狠拧了一下,当时她是皮开r_ou_绽,疼得钻心咯。
“嘶……”右手活动了两下,言战又感觉到了在家里时她赤手去壁炉里掏那些小衣服时,指间感受到的那种高热,这样一想,额头就蓦然的冒出了一排排细密的小汗珠。
抬眼看向客房内的吊钟,言战立即走到门口,将卧室的门打开,虚掩着——然后又打开卧室的窗帘,她继续靠在沙发旁,目光关注的盯着外头茫茫的原野之夜。
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门口有动静,言战就再次看向室内的吊钟,她抿了抿唇,干脆从公事包里拿出电脑,放在腿上,一刻不停的按动鼠标和键盘。
——顾双城踮起脚尖的走到言战客房的门口,她一凑近,就发现门是虚掩的,悄悄的站在门后,顾双城弯下腰去,看向室内氤氲难辨的灯光,唯有坐在沙发上敲打键盘的那个背影看得十分真切。
“嗑噔”高跟鞋出卖了顾双城,主人微微一动,它们就发出了一个低低的声响,言战闻声,当即缓了一会儿,她把资料的文本框点掉,沉着嗓子问:“回来了?”
这三个字撂到地板上——顾双城听见,就轻轻的推开门,也不似刚才那样踮起脚尖走路了,她大喇喇的用力踩着地板,“嗑噔嗑噔”得,言战侧头,笑着凝望着她细长的双腿,步步娇俏的走向自己。
“……”顾双城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一旁,直接坐在了言战腿上,言战张张嘴,伸手要去抚摸顾双城的脸,顾双城“啪”得一巴掌打到她的手背上,右手之前被拧了一下,现在又被打了一下,言战疼得心里发颤,但是嘴上无论如何也不敢喊疼,她缓了一口气,“今晚手气怎么样?赢了多少?”
“输光了。”顾双城挤着眉头,她抱住言战的脖子,又看向整个暗昧的客房,“你这间客房是最大的,这么黑灯瞎火的,你坐在里
面干什么?”事实上,顾双城以为言战是下楼换套衣服就上楼来玩,她在赌桌旁坐了许久也没见言战上来,就愈发好奇她在楼下做什么了。
“嗯?”言战的鼻子已经嗅到了顾双城的胸口,隔着裙子,她不停的用鼻尖蹭着顾双城的ru|尖。
“起开!”顾双城想站起来,言战却费力的抱住她的腰,张口就吻上了她推拒的脖子和肩膀,直直的像她的胸口吻过去。
言战低喃着诱|哄,顾双城的呼吸一再散乱,不过最终,她还是一巴掌打在了言战的想要刺入裙底的手上。
“……”头发拱得乱糟糟的言战无辜的望着顾双城,又嗅了嗅她的一头栗色波浪长发,“顾小姐,过夜多少钱?”
“啪——”顾双城又是一巴掌打在言战的左手上,言战实在疼得受不了,只能放手,顾双城立即站起来,整理了两下被言战弄乱的裙子。
“外面的小女孩多得是,环肥燕瘦任你挑。你一个人在房间一定很无聊,一根木奉木奉糖就能骗过来了。”顾双城转过身,就“嗑噔嗑噔”的踩着高跟鞋走向门口,言战泄气的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她抓住一个抱枕,紧紧的抱住,对这顾双城背影说:“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嗯?我等你回来睡觉,早点回来。”
“你做梦!”“嘭”得一声,顾双城用力的摔上卧室的门!
言战笑着用手捂住了眼睛,嘴唇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楼上的顾双城抓着筹码,一轮又一轮的赢起来,从言战的卧室出来后,她就开始不停的赢着。赌桌上光有筹码已经不太好玩了,有的名媛们开始赌她们手上的钻戒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顾双城也卸下耳朵上的一对耳坠,扔在赌桌上,顾依然坐在女儿身边,纳闷的问:“你去一趟洗手间,怎么去这么久?”
“有人掉进马桶里了,我喊人救她。”顾双城笑着说,她点了一根烟,夹在唇边,轻轻吸吮着烟嘴。
——楼下的言战正在和言氏传媒的总经理视频,他们在谈论克里斯事件二审期间可能会造成的舆论影响。
“方研之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在传媒业,是出了名的,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一直以来,都迫不及待的抓住您的把柄,言总,我和另外两家负责森冉国际这一块的ceo都觉得,这件事情,适合私下解决,且不宜再拖。您和方研之的私人恩怨,如果能解决,那对于言氏传媒旗下的所有公司而言,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好事情。”
“如果可以私下解决的话,我不会留下这种祸害。”言战点了一根细
雪茄,“你们做好你们份内的事情,我就坐在这里,舆论不可能完全偏向她,一个克里斯就想把我的名声搞臭,她没那么天真,我看,你们还是盯着,看看她下一步又要做什么?”
“……那么,好的。言总。……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再见,晚安。”关掉视频,言战看向吊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拿下耳机,言战淋了个澡,换上睡衣,松松垮垮的系上睡衣的带子,她躺到床上,靠着枕头,拨通了庄园门房的号码,“喂。”
“言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想问一下,楼上的赌局还在继续吗?”
“言总,明天上午是没有活动的,所以,一些贵宾会玩到很晚。您是不是要玩一局,需要先给您预备好筹码吗?”
“谢谢。不用了。”言战挂掉电话,她打了个哈欠,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又弯下腰,把她自己的两支高跟鞋叠在一起放在门后,以便顾双城进来时,她能听见高跟鞋倒地的响动。
坐在床上,言战打开液晶电视,从财经台翻到卡通台,再到时尚频道,哈欠越来越多,她的双眼合上又睁开,睁开又合上。大约等了一个半小时,言战就点了一根雪茄,抽到一半,她又拨通庄园门房的号码,说:“请把电话拿给顾双城小姐,可以吗?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
“好的,言总,立刻为您转接。”
女佣把电话捧到顾双城面前的时候,她已经从赌桌玩到台球室,正在几个男人挥杆呢。
“谁的电话?”顾双城问。
女佣小声的说:“言总。”
“言总,是谁,打错了吧。”顾双城拿着球杆,擦了两下巧粉,女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用眼神央求着,顾双城走上来,接起电话,“……”
“……是双城吗?”
“不是。”
“还在玩?”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等你。早点回来休息。”
顾双城没有吭声,直接挂断电话,对那名女佣说:“别挡在这儿,去忙你的吧。”
台球室里也有一个镶着暗纹的正方形挂钟,女佣走后,顾双城瞧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
“顾小姐,还继续吗?”
“……继续。再来两局。”顾双城缓慢的打完了两局之后,又到别的桌打了三局,当她再看挂钟时,已经快凌晨四点。
“双城,回去休息吧
?”顾依然也从麻将桌上下来,纵然偏殿内的各处还是很热闹,但也有不少人回房休息了。
“好,我也困了。”顾双城挽着顾依然的手臂,走进电梯。
顾双城前脚刚走,之前给她呈上电话的那名女佣又来了,仍在桌边打球的男士问道:“又是顾小姐的电话?这是谁啊,催命似的,我来接接看?”
女佣立刻后退一步,把电话抱在怀里,礼貌的说:“先生,这是私人电话,可不能随便乱接。双城小姐呢?”
“不玩了。和她母亲下楼去了,估计是回房睡觉咯。”
“……谢谢。玩得愉快。”女佣转过身去,走到一旁,回拨了言战房间的号码,解释道:“言总,顾小姐已经回房了。”
“……那你把她房间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好的。”女佣立刻报出顾双城床头的号码,“言总,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谢谢,辛苦了。”言战挂断电话,她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水,低头打通了顾双城床头的电话。
“叮铃叮铃——”老式的电话机响了两下,已经淋完澡的顾双城正在吹头发,她坐在床边,眼睛瞅着天花板,故意将电吹风开到最大档,那电吹风的鼓噪声彻底盖过了电话铃声。
电话响了三四次就恢复平静,顾双城也吹干了头发,她犹豫着拿起电话——
“嗑嗒”又撂下电话,等了一会儿,电话还是没响,她拿起电话,又撂下电话,第三次——“叮铃叮铃”电话骤然响起来,顾双城抱着双腿,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那个反复响起来的电话,直至它再次恢复平静。
“……”顾双城走到镜子前,戴上那个栗色波浪假发,化上浓妆,她踩着高跟鞋,悄无声息的走过回廊。
“嗑嗒——”顾双城刚推开言战房间的门,就听见有鞋子倒地的声音,她走进来一瞧,门后放着言战的两支高跟鞋,顾双城拿起那一双高跟鞋,远远的扔到了别处。
整个房间静极了——言战靠躺在床上,顾双城走到离床不远的丝质屏风旁,言战轻轻的吸了一口空气里顾双城的气息,她在昏暗的灯光里舔了一下上嘴唇。
言战靠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顾双城。
顾双城靠在屏风旁,一动不动的看着言战。
“为什么不敢开灯?”顾双城问。
“啪”得一声,言战打开了室内所有的灯,顾双城穿着睡衣,斜倚着屏风,高跟鞋头轻轻的划动着地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小声响。
br “言总,要客房服务吗?我可以提供全套的客房服务,嗯?”
“那就给我提供全套的服务吧,一整晚,只有我和你。”
顾双城点点头,她身上的长睡衣很单薄,睡衣里头还穿着一件吊带裙,顾双城的眸子勾着言战,她的双手缓缓的爬上胸口的白色带子上,就这么慢腾腾的解开了睡衣,露出她淡色的肩膀。
半光着身子的顾双城,如同是春天里最嫩泱泱的一根柳枝,“啪嗒”“啪嗒”,她一左一右的笑着甩掉高跟鞋。言战平静无波的盯着她曝|露在灯光之下的躯|体,说:“我允许你穿着内|裤。”
“谢谢。”顾双城的双手轻抚着她那一头长发,整个身体的线条流畅淋漓的如同一幅一气呵成的名画。
言战吸了一口雪茄,勾了勾手指头,说:“过来。”
“呵~”顾双城露出了一个无比放肆而艳冶的笑容,她慢慢的走过来,像个长着猫耳的美人鱼,趴在床上,爬到了言战身边。
言战碾灭雪茄,抬手抚摸着顾双城的头,那表情就像是自己家的小宠物终于回来了。顾双城笑得肩膀乱颤,她抬起头,本想吻住言战的唇,言战却捂住她的嘴巴,“你累了,睡觉吧。”
“……”顾双城的眼神一滞,她随即骑上言战的腰腹,伸手就去扯言战的睡衣,在光线无比充足的卧室里,她能看清言战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同样的,言战也能看见顾双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不。”言战雷厉风行的抓住顾双城的双手,耸了一下腰,将顾双城从自己身上弄下去,她认真的盯着顾双城眸子,“你累了,睡觉吧。”
“……”顾双城张张嘴,两瓣唇已经开始颤抖。这间卧室和她们两个的卧室差不多大,但这间卧室的灯比她们卧室里的灯要多,此刻,所有灯都开着,边边角角,没有本分y影的遮掩。她在言战没有任何欲|色的眸底,看到了自己的脸,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脸和身体在别的男人眼里或许秀|色|可餐,但此时在言战眼中,却苍白到失去任何吸引力。
“睡吧……”言战扯开被子,顾双城用力的推开言战,喊道:“你毁了我!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呜呜……唔嗯……”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抱枕接连不断的砸在言战的头上,言战的眼睛半分不眨,就这么盯着顾双城哭泣的脸。
“你毁了我!呜呜!你毁了我!言战!你毁了我……唔嗯……”
足足用抱枕掼打了十分钟,言战毫不躲避,就这么任由她砸着。
……顾双城打累了,言战仍旧那样
凝望着顾双城。
“呜呜……唔嗯……唔嗯……”顾双城掀开言战的被子,言战立即搂住顾双城,让她的泪shi的小脸靠在自己的胸口,顾双城呜呜咽咽的哭着。
言战跪在床上,将被子里里外外的规整好,伸手将床边的灯关掉,她钻进被子里,深深的拥住顾双城。
她的腿夹住了顾双城的腿,她结结实实的抱得顾双城无路可逃,左手在顾双城后背上轻轻拍动,右手则轻轻的揉抚着顾双城的小腹。
顾双城抽噎着把脸挤进了言战的双|ru间,言战嘴唇发颤的吻了吻她乱糟糟的发梢,吻了又吻,吻了又吻,吻了又吻……
……翌日清晨。
顾双城揉着眼睛醒来时,言战已经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半透明的烈酒,而那个酒瓶已经喝去一半,也不知道言战坐在那里,盯着顾双城熟睡的脸,看了多久……
“睡得好吗?”
“还算平静……”
“我帮你卸了妆,假发放在一边了。……你月事来了,我给你换了卫生巾。小腹还疼吗?”
顾双城疲惫的摇摇头,她拿起两个枕头放在颈下,就这么高高的半躺在床上。
“我昨夜让你早点回来休息,也是想着,你今晚那个可能要来。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你今天不是有事吗?别呆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你们今天还要去小时湖钓鱼呢。”
“小腹疼吗?”
“……不疼。”
“能看清楚,我是谁吗?”
“你是言战。”
“知道自己,是我言战的女人吗?”
“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月事来了,我想我今天早上不会放过你。”
“啧啧啧,吓唬我?……你根本不行,言战,你不行。”
“我承认,在这方面,我的模仿能力和实践能力比你差。”言战放下酒杯,她慢步的走过来,“你不能总是把不行这两个字挂在嘴上,这会极大的打消我的自信心,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厚脸皮。”
“……我要再睡一会。”顾双城疲惫的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听到关于那方面的任何只言片语,尤其是从言战嘴巴里说出来的。
“那就闭上眼睛……听我说话。”
“你去忙你的吧。”
“我说过,等我回去后,就要给你一个解释。”
“你能有什么解释?不过是敷衍、拖延,和哄小孩的那一套鬼话。”
“我开始说了。只说这一次。”言战厉声道。
“……”顾双城睁开眼睛,她坐了起来,言战凝望着顾双城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脸——
“我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这种不安,还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我不希望,这种不安影响到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但是很抱歉,我影响到了你。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不安?你一定以为,你的爱人言战无所不能,她什么都敢干,她不会惧怕任何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让我越来越不安的这件事情……”
“我们在尼泊尔第一次上床时,我已经不是处|女。”
“……”顾双城的眼神黯了黯,她陡然想到了言忱……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就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言战的眼神看上去甚至有些视死如归,纯然坦白的氛围惊得顾双城微微愣了几秒。
“我被人强|暴过两次。一次,是在【one night stand】ktv楼上的1314号房,一次是在一次猎鲸聚会之后,在我自己的游轮上。这两次强|暴我的人,是同一个人。”言战谨慎的抿起唇,她沉声继续说道:“这将是我言战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我已经吩咐我信得过的人,来调查这两件事情,但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她是个很狡猾、训练有素、有备而来的人,就像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杀手。”
“非常令我无法理解的是,我也从来,没有收到过威胁信、恐吓信,或者哪怕一个勒索电话。这个人来去自由,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一个人一无所求的来做这件事情,那就说明,她要的不止是我所拥有的。”
“在1314号房那一晚之后,我去做过身体检查,你放心,我的身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在游轮那次之后,我确实被吓到了,这也是我为什么非常唐突、毫无任何准备的就跑去瑞典找你,硬是把你哄到尼泊尔的原因。我当时已经完全失控,我唯一能清楚的意识到的,就是我要把你带走,我要确保你是安全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真是可笑,连自己都深陷在恐慌之中,还徒手要去保护你。但是索x_i,ng那人没有追过来,我总是感觉她能知道我的行踪,就是来取我的人头,也是探囊取物而已。而在尼泊尔……我已经被你弄得忘记了一切,在尼泊尔的每一天,我们都是那样的甜蜜。我不想因为这些y云,而弄得我们之间的甜蜜化为乌有。”
“………………”有什么堵在顾双城喉咙里,令她无法说出一个字。
言战哽咽了一下,她捂住嘴巴,等了片刻,她低头,复又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毫不怯躲
的小声说:“我非常害怕这个人。……我的私生活正如你所见到的那样,十分忙碌,我可以佯装风流,男女不忌,但是我没胆子风流,我没有风流的天赋,你说得对,我在那方面不行。旁人的亲近和触摸,有时候都会让我难以忍受,只有你,我只有你。而我佯装风流的原因,你应该很清楚,我必须保持那样的一个表象,让别人以为,我言战和他们是一样的。至今为止,我从未委身于任何人,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唔嗯……”言战再次捂住嘴巴,顾双城伸手过去想要搂她,言战立刻摆手道:“别试图安慰我,别说,即便我没有处子之身,你也会爱我这种话。让我说完。你让我说完。”
“我非常珍视你,我也想把最完整的我,毫无保留的给你,然而当我们真正肌肤相亲之时,我已经不再完整,这是我很大很大的遗憾……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固执的老古董,但是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所遵循的原则。我可以左拥右抱,小白脸的成群的勾肩搭背,我可以去吻那些美丽的女孩,但是在这些商务应酬之后,我的身心依旧专属于我所爱着的你。”
“你说我下|流,你说我的骨头里留着肮脏龌|龊的血液,是啊,从你九岁开始,我就那样的渴望着你,在你离开我之后,我……承认,我承认有时候,当我实在无法抵抗的时候,我会拿那些小衣服自己……做那种事。……这些不太好的行为尽管让你觉得厌恶,但是它们能迅速的平复我,让我安静下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迷恋你,在你很小的那个时候,我就不太能控制这种迷恋……”
“尽管,我比你年长十一岁,尽管,我拥有你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利,但是我无法确切的,跟你解释,这种……过度的迷恋是什么,甚至连我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但无论如何,顾双城,你是我的,我头到脚,你的嘴唇,你的ru|头,你下面那一朵只能为我一个人绽放的花朵,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有时候我无法肯定一切的一切……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不会。你是我的。”
“双城,我发誓,我会改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自己也不清楚,我需要多长时间。在餐厅里,那个小女孩,我只是看了两次而已,因为她一直很有兴趣的望着你,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在看你。”
“……你让我在床上戴上我小时候的发夹和花饰,还让我穿小时候的衣服时,你还趁我睡着就去洗手间吐……”很多种分不清的情绪在顾双城的心里涌动,她张着嘴,说着说着又停下来,分不清主次因果,分不清来龙去脉。
“不。不。一切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这两次强|暴留在我身上的,远远不止这些,我不仅惧怕那个人……这两次强|暴的过程中,我把那个人想象成你了……借着那份想象,我才挨了过去,我甚至彻底骗过了自己,告诉自己,她就是你……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肮脏。但是那个人的身材,和你有些相似,不过,也许一点也不相似,只是我不想面对,所有就把她想象成你了。也因为,当时我把她想象成你,以至于现在……当你过度索取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害怕……顾双城,我怕你。有时候的你,让我觉得恐惧。”
“言战……”
“我知道这真的很可笑,但是我会害怕。我的身体在害怕,我的ru|房在退缩,我的双手总是想……有一次你弄疼了我,我甚至想要打你。当你的手指和舌头在我的身体里时,我似乎又想到了那个人是怎么夺走我的第一次……”言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犯恶心。但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和我们的感情的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放心。等我找到那个人,把那个变|态碎尸万段之后,我就会慢慢平复下来,我已经在找心理医生做疏导,我真的发誓,我会调整过来!这只是我短暂的……你相信我?”
“那个人就是我。”顾双城双手握紧,压住心里所有的情绪,硬着嗓子承认道。
“噢、我的双城。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心里就会好受一些。”言战握住顾双城的手,把脸贴在顾双城的手上,顾双城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镇定许多,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一半,“我不想在你面前表现的像个哭哭啼啼的失去贞|c,ao的小女人,但我确实因为这件事情饱受折磨,时时感到不安和愤怒,恐惧……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承担,但是很抱歉,现在让你也跟着我去承担这件事情。”
“言战,那个人就是我!”顾双城再次承认道。
“乖。我已经全盘招供了,你现在,可以原谅我吗?”言战怔怔的望着顾双城,万般柔情在她的眸子里涌动。
顾双城忽然就不知所措的哭了,她望着虔诚向自己的“忏悔告诫”的言战,望着这个根本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的言战,低低的哭了。
言战立刻把顾双城搂在怀里,“我一直希望我在你面前的是无所不能的,可我总是弄砸了。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每一次当你和我争吵时,我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但我的心里,是想和你说出一切的。对不起,我在外头逞英雄逞习惯了,到了家里,
在你面前,我还是想逞英雄。”
“…………”
“可是……你有时候拨开帷幔进来时,你总是光着身子,像个男人一样。我不喜欢过度男x_i,ng化的你,我那次和你说,我讨厌你从后面来,我说我会害怕,那都是真的。你说我喜欢看到你对我的胆怯,你又何尝不是?这些小情趣偶尔还可以,可你总是吓唬我……”
“对不起……”顾双城紧紧将言战拥入怀中,言战吸了吸鼻子,“你有时候太像个男人。我被你呛鼻的占有欲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身子不太好,忙起来的时候,晚上只希望安安静静的睡一觉,而你总是不依不饶。”
“你能猜到吗?那晚我们去餐厅吃饭,当你去洗手间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跑过来问,你好,我知道你是言战,坐在你旁边的哥哥很帅,他是你的新男友吗?”
“?”顾双城捧着言战的脸,一遍一遍的吻着,言战红着鼻子红着眼睛的望着顾双城的泪脸,继续说:“而那天晚上,我特地给你扎了一个小辫子,但连小孩也把你当成男人……我厌透了这种感觉。”
“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言战的女人。”顾双城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诉说着,言战鼻头酸涩的轻笑,两个人抱在一起,又是一下一下的亲吻。
吻一下,分开,亲一下,分开,如此反复。
吻到浓情之处,光着身子的顾双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裹紧被子,她靠在枕头上,对这些天下来的所有事情,她都觉得双耳发热,于是便撒气的说:“去吧!去小时湖钓你的鱼,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来吧!姑姑给你换身衣服,你陪我一起去?”
“言战,你真烦人!”顾双城推拒着,聚集在她眸子里的乌云濯然散去,言战吻了两下她清澈的眸子,“我还要烦你一辈子呢,我的小公主,我的小天使,起床吧!”
“我有什么重要的!言总你赚钱最重要,我才不在你旁边呆着呢,你赚得那么多,我光是数钱,就得数累死!”
“我赚得再多,也不及你和我吵架时,喷在我脸上的几滴口水。”
顾双城破涕而笑,言战也灿若向日葵的咧起嘴来,她半跪在地上,专注的给顾双城穿上袜子。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
喜获【瑶瑶】的长评,吾心甚慰,我会努力每一天。
题外话:在那一章之后,有不少喜欢双城的读者认为双城会逃走什么的,说句实话,我当时看到最先出来的那几条评论时,非常的……匪夷所思。用一个比较生僻但绝无恶意的角度来说,顾双城这个小王八蛋这辈子也许会干很多事情,但是唯独一件事情,她不可能干,那就是逃跑。嗯,双城的娘家人要摸清楚自家娃的x_i,ng格啊,她踹飞俩男佣气势汹汹出言宅,那就肯定是去了诺金庄园,毫无疑问,看你们讨论她去哪儿的时候,我一口气憋得……
还有66同学,对啊,说得就是你,抬起头来,屁股撅起来,嗯,你当时点名让我出来回答你问题的时候,我也憋着呢,这张看完了,你当日的疑问就解答了吧?就目前的行文自我感觉来说,写了后面忘前面,自相矛盾的那种情况,我自己还没碰到,前后出入和反复,都是有原因摆在那儿的,每次我都很清楚为什么。嗯,我还是能hold此文的,尽管我做得并不尽善尽美,但没出什么刺眼的纰漏,请放心阅读吧。
11童鞋似乎对我很不满,自从我在某章的评论后说了你一句之后,你就总给我打1分,我很伤心,嘟嘴,揉揉泪眼,不要嘛,给人家两分,好不好?人家想要一捧鲜花做遮羞布,一朵能够我遮哪里啊,行不行么~
☆、faily
+++++++++++++++++++++++++半步猜作品+++++++++++++++++++++++++++++++++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把灯关掉?”言战问。
“我想到了你小时候和言赋说的话。”顾双城答。
顾双城翻手关掉整个琴房的灯光,言战就站在那盏最大的水晶吊灯下,她抬起头,看着窗边的小灯渐次熄灭,看着墙上的所有壁灯渐次黯然,看着头顶上的那盏仿十八世纪的欧洲宫廷吊灯呈圆弧形从外到内的断电,它彻底融入这一室的黑暗里。
她们两人在诺金庄园二楼的这间小琴房里,已经呆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关灯之前,她们坐在一起,在钢琴边弹弹奏奏,聊着白天时候在【小时湖】到底钓了几只鱼。
“什么话?”
“你以前跟言赋说过,处理恐惧和害怕,最好的方式是面对。”
“嗯。是说过,男孩子是应该这样的。”
琴房的窗帘并未拉上,花园里的灯光渐渐渗透进来,适应了黑暗的言战,能看到顾双城高大瘦削的身影就靠在落地窗边,言战后退了两步,摸索着找到了钢琴的位置,她坐了下来。
顾双城手里噙着高脚杯,她已经换下了那套让言战眼热的长裙,和平时一样,半长的头发,西装和长裤,她颈子上的长蝴蝶结是言战亲手给她系上去的。
在一片幽暗的灰色世界里,言战能清晰的看清顾双城的身形。
“…………”
“你又在害怕?”
“不。我只是……”言战的酒杯就放在钢琴上,她伸手过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你,好像又长高了。”
“对。长了两公分,现在是180妈妈说,我大概会长到183”
“别用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和我说话。很讨厌。”
“我很抱歉,身高我无法控制。”顾双城在窗边走了两步,她踱步到一个被花园灯光朗照的位置上,“能看清我吗?”
“很清楚。”
“知道我是谁吗?”
“顾双城。”
“很好。……”
言战能听见顾双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也跟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能走过去吗?”
“不。”言战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暂时别……别走过来。”
“我们谈恋爱的时间不算短。我们真正的相识的时间,七零八凑的来说,都够别人
生一窝小孩了。言战,你可以接受在阳光下的我,却总是对光线昏暗中的我心存芥蒂。我觉得这让我很难堪,很没面子,我既不是魔鬼,也不是恶灵……这点我不太想承认,但我知道,你有一些怕我,只是不知道你如此恐惧。”顾双城靠着落地窗,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让你瑟瑟发抖,对我来说,有时候觉得刺激,觉得那样的你特别x_i,ng感,但有时候会很难过,你害怕时,我也会因你的害怕而感到难受。……但这是我自作自受,言战,我也会改的。”
这间琴房很空旷,看得出来,平时基本无人使用,只是个摆设。顾双城正对着言战坐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和烟,“你介意的话,我就不抽了?”
“介意。”
“好。”顾双城又把打火机和烟塞进口袋里,她就那样坐在地上,“我常常在想……我不是个男人,我是个女人,我无法令你怀孕生子,即便我是个男人,我们仍然不会有小孩。但是你很喜欢小孩子,这点我知道。”
“双城……”
“你也让我把话说完吧。……果果怀孕之后,我看到了她脸上的喜悦,还有子曰看着她的肚子时,那脸上初为人父的喜悦。那种喜悦很美好,但对于我来说,很陌生,很晦涩难懂。……一个正常家庭,应该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小孩,或者几个小孩。一个稳定的、温馨的、能长远维系的家庭,是由一对相爱的父母和一个小孩或者几个小孩组成的。”顾双城摸了摸后脑勺,“我想捆住你。非常的想捆住你。别的女人,例如果果,可以用婚姻和孩子来捆住她们想要捆住的男人,我发现,我却不行,这令我很意外。有时候觉得就像是在做梦,我似乎从来没注意到你的x_i,ng别,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当然,x_i,ng别和我们两个的姑侄关系,都没有对我造成困扰,我不是你,会因为我是你侄女而对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感到抱歉沮丧。”
“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应该为它对你和我的关系中造成的障碍感到羞愧和自责。我痛恨那些。……我们发生关系之后,我从未后悔,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家庭的影子,我x_i,ng格里的所有缺陷,唯有你能容忍我,反之,亦然。我们有时候水火不容,有时候又如胶似漆,和你上|床,我时常会感受到一种悚然的、濒临死亡的快|感,那种感觉很美好。在日常生活中,有时候你在围着我转,有时候我在围着你转,有时候我只要看你一下,你就知道把你盘子里的东西切一半给我,有时候你只要看我一下,我就知道今晚要早一点洗完澡上|床等你。我万分享受这种默契。”
“…………”
“你总是说,我们相差十一岁。你认为我很年轻,以后会有很多可能x_i,ng。你说那些话的时候,只专注你自己的不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年龄差距,并没有让我产生任何优越感。……我最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你结婚了,和别人结婚了,大着肚子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我们只是谈了一场让人惊叹的恋爱,谈完恋爱,激|情冷却,我们又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义务……在梦里,我哭得一塌糊涂,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和别人有了一个家庭,而我只能在旁边观看的你幸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像是在做梦,然而,我不想醒过来。”
“只要有方法,任何方法,我都会尝试着,让这个梦无限的延长下去,永不醒来,永不……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一切的改变而……而褪色。我爱你,言战……”顾双城用手蹭了一下酸涩的鼻尖,“我要和你在一起。”
顾双城撑着地面站起来,她微shi的棕色双眸虽陷在y影里,但胜似黎明前第一缕s,he出云霭的日光,言战坐在原地,只觉得眼眶发热。
“我要和你组建一个家庭,言战。就像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简简单单的,每天我和你上班回来之后,坐在一起吃顿饭,看看电视,说说八卦,我恨透了一个人吃饭。别再说会养我一辈子这种话,你喜欢养我,我不喜欢被你养,我也要有自己的工作。……一栋别墅,不大不小的别墅,别太招眼,两辆车,我们可以领养小孩,在花园里种满你喜欢的花,等你过了四十岁,你就不要像现在这样忙碌了,你可以工作半年玩半年,我们要去四处旅行,带着我们的孩子……”
顾双城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每踏出一小步,就说出一句话。及至走到言战面前,她缓缓的半跪到地上,握住言战的双手,亲吻了她手上的戒指,说:“我想和你像陆子曰和陈果一样,我要和你结婚。我要你做顾太太,我们的孩子以后要叫我爸爸,叫你妈妈。我们要举行一场简单的婚礼,只有真正了解你的朋友,和真正了解我的朋友,不要记者,也不要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不要求你在大众面前公开我和你的关系,但是在真正知道我们两个的人面前,我希望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们现在就谈婚论嫁,我不想来什么恋爱长跑,我们要有实质的婚姻和实质的家庭,要有共同抚养的小孩。一般家庭该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从现在就就开始?你别再等待,我也别再等待,婚姻就该一蹴而就。言战,嫁给我,只要你点头,我立
刻准备婚礼。”
这些年来,满打满算,言战已经参加过上百场大大小小的婚礼了,每次在婚礼上,她都会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很难穿上婚纱——此刻的感觉很微妙,言战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开着一辆大马力的越野车,穿过风沙大作的戈壁,穿过寂寥y冷的山谷,穿过海市蜃楼的沙漠,穿过形形□的人海,这辆车永远不会停,永远都在高速运转——
“……我们,我们该在哪里举行婚礼?”——而此时,这辆越野车有机会停车加油了。
“……”顾双城低头狠狠的亲了两下言战的手背,她抬头,黑暗中的两人彼此相望,“去热带小岛,让神父戴上眼罩,我们两个人光光的站在太阳底下,说你愿意,我愿意。”
“哈哈。那样可不够庄重。难道我们要来宾全都戴上眼罩吗?”
“我只是在开玩笑。所以,热带小岛怎么样?”
“我们应该怎么布置婚礼现场呢?”
“如果是在岛上的话,那就简单多了,有数不尽的花环可供使用。”
“我们该穿什么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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