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安,不死心地又找寻了一遍,但是任他将整个房间翻遍,那本书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最终确定那件与自己身家性命紧密相关的东西真的不见了,任道仙一下子坐倒在地,目光无神,整个人跟失掉了魂魄一般。
而另一边,云姚打发掉手下的侍卫。开始顺着屋子的外沿慢慢行走,她的脚步很慢,宛如闲庭信步。
屋子的后墙角生了些杂草,鞋底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云姚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曲起一条腿蹲了下来。
她轻轻拨开杂草,一个婴儿大小的孩子就出现在眼前。他微微拱着腰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无,干涩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似的,皮肤上也泛着死气。
尽管如此,这些狼狈也无法掩饰孩子外貌的讨喜。
云姚微微皱眉,若非孩子头顶上耷拉着毫无生气的荷叶,她几乎不敢确定这就是皇兄要自己找的人,云姚伸出手欲将它抱起来,却发现孩子的身下竟然压着一本小书。
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云姚只匆匆将书往怀里一塞,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披风将孩子裹严实,便急急忙忙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上面有个宠冠后宫的母妃,皇兄又是最有前途的皇位继承人,这后宫之中自然少有人敢招惹云姚。
回去的路上难免碰到宫妃,云姚怪异的行径引来了一些自以为隐秘的注意,她心知这件事一定会引起父皇的注意,但是想到皇兄开出的条件,又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畏惧,再不济还有他挡着。
云姚一赶回皇宫,急忙按照云迹的吩咐,将手中的孩子放入事先命人放好水的浴池中。
虽然云迹已经说过,可以完全放手。但是云姚还是有些犹豫,几次想要放开扶着孩子的手,却始终狠不下心。
正在徘徊之际,她却惊讶地发现,孩子刚才还苍白的脸色竟奇异地变红润起来。头顶的荷叶也随之舒展开来,颜色一瞬间变得青翠欲滴。
这诡异的场景看得云姚一抖,未完全放开的手一时没有抓稳,手中的孩子瞬间就滑入水中。
云姚正要挽回,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到了出去。
“哎—皇兄!”
云迹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带着明显的怒火:“出去!”
云姚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不小心而生气,心中觉得怪异,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但嘀咕着走了出去。
才没走两步,便有宫跑进来禀告说,俞大人求见。
云姚先是一喜,忽而又想到眼下天色不早,俞子秋本不该出现在后宫,更何况殿内此时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去回话,就说本公主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她这般吩咐完,却发现自己的丫鬟面露难色。
“怎么?”
宫女低着头道:“回公主,俞大人还说……还说……”
云姚不耐烦地打断:“还说了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
“俞大人说,说他知道公主好好的,希望您不要找借口搪塞他。”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云姚一眼,却发现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微微带着笑意,似乎心情还不错。
云姚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裾和头发,脚步轻快地向外走去。
显然她比任何人都更愿见到俞子秋,尤其她刚才还完成了一场关于他的交易,她已经迫不及待让云迹兑现他的诺言了。
俞子秋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宫里几乎没有藏不住的消息,事情才刚发生不久,便有人在暗地里谈论。
这事本与他无关,但是一想到那个去太医院不知道干什么的小家伙,他就忍不住揪心。加上他下午离开之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定,所以一听到宫人们的窃窃私语,他的脚就仿佛不受控制一样,不由自主地就过来了。
“公主。”
虽然心中焦急,俞子秋表面上还是十足沉稳。
云姚知道他对待自己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并不想过早地拆穿他,结束这短暂的美好时光。
“我与俞大人真是有缘,今日已见过两回了。”
“哪里,是臣有幸,得见公主两次。”
俞子秋不知该如何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本就是一时冲动为之,全然没有想过后果。因此此次面对云姚时,也不复之前的敷衍,反而认真地与她周旋,以期从她的话中窥探到蛛丝马迹。
云姚好不容易得到心上人的好脸色,攒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有机会倾吐。俞子秋虽然问出了一些消息,但终究有限。
俞子秋见她有所隐瞒,知道多留无意,他正欲起身告辞。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俞子秋'蹭'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那人面前。
“让开。”
云迹唇角抿成一条线,眉宇间萦绕着戾气。
“殿下抱着的是何人?”俞子秋盯着他手上被披风遮住的人影,目光闪烁不定。
“俞子秋,你逾矩了。”
云迹不想与他动手,他急着赶回去,脚步一转便要绕开俞子秋。
俞子秋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强烈的预感。
—只要掀开云迹手上的披风,他就能找出心神不定的缘由。
他毫无预兆的伸出手,却被早有准备的云迹闪身避开,披风被风带起一角,俞子秋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掩在云迹胸前。
不是那个孩子。
与他看到那人身形时的想法一样,俞子秋却没有失望。
“殿下—”
俞子秋喊住云迹远去的身影,缓缓说道:“您不想知道他去太医院做什么么?”
他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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