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走了快二十分钟,爸爸看他搓起手来,才把围巾解下来披在他的脖子上,“你很冷啊?冷就说嘛,看看你,身体还是弱,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去哪了,总不长肉,光长心肝。”
他傻乎乎地笑着看向爸爸,“我要是真长胖了,你就抱不动了。”
爸爸伸手在他头顶比了一下,“就你这身板啊,再重二十斤我也抱得动,怎么,现在就嫌我老了?”
他伸伸舌头笑得很调皮,“是呀,你都好久没有背我抱我了!要是你敢背我回家,我就不嫌你老!”
爸爸偏过头瞥了他一眼,微微往下一蹲,“来啊,谁怕谁。”
他左右一看,好像并没有别人跟他们似的,大冷天晚上还有闲情雅致在风里面瞎逛,也就放开胆子往爸爸背上一趴。
爸爸的肩膀还是那么宽厚,背着他似乎并不吃力,但才走了不到一分钟,拐过弯就遇到院子里另一栋的住户,人家全家三口都笑了起来,把唐青宏笑了个大红脸,挣扎着想要下来。
爸爸却一点都不慌,面瘫着对人家说:“这么大的儿子还不听话,把脚扭了。”
人家哪里会怀疑什么,恍然大悟地说起热心话,“难怪,要不赶紧带他去看个急诊吧?”
唐青宏也装出一副痛苦样,唉哟哎哟了两声,“是啊,爸,脚好痛呢,快背我去看跌打损伤!”
唐民益跟那家人打过招呼,就加快脚步背着他往家走,还一直背上楼,进门后才把他重重地扔在沙发上,额前明显冒出汗珠,呼吸也有点喘了,“行啊,我来看看你到底哪扭了?还要看跌打?要我亲自给你按摩吗?”
他故作天真地眨眨眼睛,“要啊……我哪都扭了,爸爸来给我按摩。”
爸爸低骂了一句什么,他也没听清,接着就被爸爸一把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那张又大又软的床质量果然很好,他整个人被丢上去还感觉挺爽。爸爸俯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特别亮,“你要按摩哪儿?”
他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咬住下唇伸手抓住爸爸的手腕,慢慢往自己身上带,“哪儿……都要。”
趁着爸爸拥抱他的姿势,他赶紧用双臂挽住对方的脖子,迫不及待把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刺刺的胡渣让他心里发痒,身体也随之变得很软,就像一只无尾熊般拼命往爸爸身上缠,恨不得双手双脚都紧抱住不放。
他觉得自己是火辣辣的投怀送抱,爸爸却抚着他的背轻声笑了,连热暖的亲吻都因此暂时断开。他很不满地撅了一下嘴,清晰地听到了爸爸的声音,“真是个奶娃娃……”
他简直懵了,睁开眼睛一脸的委屈,爸爸又接着在他脸上快速的啄了好几下,虽然还是在微笑,但声音低了好几度,还变得有点沙哑,“不过我喜欢……你这么需要我,没有我就不行的样子。”
这到底是在笑他,还是在别扭的表白呢?反正他不管了,继续双手双脚都缠上去,还翻过身来坐在爸爸的腰上肆意撒欢。
在他连亲带摸的攻势下,爸爸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这种时候爸爸总是这种表情,带着一点隐忍、一点压抑,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征服欲。
他只要被这种眼神一看,就觉得体温升高,嗓子也热得快要冒烟,脑子里什么都无法再想了。
所以每一次到了最后,都是起初张牙舞爪的他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软成一滩橡皮泥任由爸爸随便拿捏。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的腰都快断了,只怪昨晚他太嚣张,被拿捏成那样了还敢挑衅,喘得跟要断气似的反问爸爸,“你是不是……真的老了?才……才这么点时间?”
这句话造成的后果是……他今天不但腰疼,嗓子疼,其他地方也……
嗓子想要撕裂的感觉很可怕,走路要扶墙更可怕,他丢脸地贴着墙一路走到客厅,就已经腰颤腿抖好多回。
看到爸爸从外面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早餐,对他笑得异常温柔,“今天星期天,爸爸不上班,你也不上学,你还要按摩吗?”
哈?原来今天是周日,难怪爸爸昨晚那么放得开!他只得黑着脸主动认错,用暗哑难听的声音说:“我……再也不敢了……”
爸爸似笑非笑地坐在沙发上,把早餐袋子打开,拿出里面热乎乎的小包子和豆浆,“吃吧。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想出门了呢,准备舍命奉陪。”
“呃……是不出门了。”他喝一口豆浆,感到嗓子舒服了些,怯怯地挪动了一下屁股,眉心立刻皱起来,随后沮丧地撇撇嘴,“喉咙疼、腰疼、屁股疼、腿酸……只能在家休息了。”
☆、96·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一年里,部分a国人接触到新兴的玩意儿——互联网,但是还只能用电话线拨号上网,速度慢得像爬。
唐青宏倒是在家里安上了网络,还教爸爸学用电脑,反正现在网上没啥丰富内容,处理个文件、看个新闻还是绰绰有余。至于他自己,也就是无所事事地随便浏览一下,那些简陋的软件和界面让他兴趣缺缺,有种从现代世界退回远古时期的感觉。
钱小天自从上过网之后,一下子沉迷了,还老给他打电话海吹又出了什么游戏,几个同学去网吧对阵之类……他笑着回复钱小天,“这就开眼界了?才刚开始呢,以后网络游戏才是主流,网吧对阵算什么呀。”
钱小天惊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你的意思是,可以连上大网,所有能上网的人都可以同打一个游戏?相互对战之类的?”
“我当然知道了,我妈在那个方向有一些投资。现在咱们国内就是网速不允许而已,以后速度起来了,带宽高了,电脑软硬件也会不断更新换代,几年一个大变样。”
“哎哟唐青宏,你说,咱们以后也做点这个生意怎么样?”
唐青宏对钱小天倒是不藏私的,“有什么不能做的,反正这一行迟不如早。不过,你是打定主意了吗,要走商界?你家里对你没期待吗?”
钱小天也什么都不会瞒他,“我家里不缺我这一个呀。我小叔现在混得那么好,全家对我都放得很宽。你看我这样,心直口快的,也不合适走那个路子嘛,家里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管我做什么,做哪行,娶谁家的女儿,都让我自己做主,只要不作奸犯科就成。”
唐青宏一想也是,钱家上上下下对钱小天那是真宠啊,给他的压力向来很小,性格养得乐观直爽,估计早就决定不强迫这个孩子接受家里安排,一切随他高兴了。
“小天,你挺幸福的,要珍惜呀。多听你爸妈和叔叔的话,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讲,别在学校里乱交朋友。”
钱小天跟他那是多少年的兄弟了,答应得很顺口,“一定一定!我最听你的话了,其次是我叔。至于我爸妈嘛……只要是有道理的话我也会听。我叔也把以前那个谁的故事讲给我听过,李……李什么来着,让我吸取他的教训,在学校里交朋友要小心。”
唐青宏记得很牢,一听就知道那说的是谁,“李波,对吧?他是个野心家,诈骗犯,当初是我爸和你叔的同学,还没毕业就拼命攀附他们,还差点把一群老同学都给害了。”
钱小天咋呼道:“对对,就是这个人!我叔说当时这事让他可后怕了,一辈子都会记得。”
唐青宏笑了笑,“连我都记得他,你说呢?所以啊,咱们现在都得谨慎一点,大学是个很重要的阶段,如果做错事情交错朋友,可能一辈子都坏了。你别嫌你叔啰嗦,也别嫌我多话。”
钱小天笑道:“这哪能呢!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之后,唐青宏觉得自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但还是又跟其他几个朋友联络了一下。自从一起开了那家宏天地产,朋友们彼此间的联络非常频繁,他除了要管着公事,还得时时关心朋友们的私事,避免粗心失察而发生什么错漏情况。
既然已经是关系紧密的朋友了,他就有一份责任在,这是他从爸爸的身上汲取的、最珍贵的为人经验。
接下来的几个月,玉穹那边捷报频传,袁正峰身为唐民益一手提起来的得力干将,对玉穹的整治效率很高。一窝子蛀虫和吸血鬼被大力清除之后,整个玉穹有了一副新气象,云沟被老许生前推荐上任的几个人做起事来也没有阻力,这样上下一心,把几年来被人为戳出的烂窟窿迅速修复,在执行力上的透明度也增强不少。
这几个月里,爸爸亲自下去突击视察许多次,不光是玉穹,辖区内每个地方都被爸爸转了个遍。爸爸对他说,只有这样才能看得清楚明白,不至于再出现之前有大问题被隐瞒不报的情况,让管理者化被动为主动,掌握大量翔实与准确的信息。
光坐在办公室听报告是靠不住的,时间长了必然要出问题的。以前爸爸手上的权力还没有这么多,现在主管整个辖区,操的心自然也要与之成正比。
他看着爸爸长期在下面跑,脸都晒黑了,只能劝爸爸劳逸结合,忙归忙,休息也是要保证的,否则累坏身体就要变成下一个老许了。
爸爸倒是挺配合他,身体检查从来都按时去,还让他陪着一块儿去,这让他安心不少。但是他拿出妈妈寄来的面膜要给爸爸贴在脸上时,遭到了爸爸的顽强抵抗,“这是什么?女人用的化妆品吧……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每天擦乳液什么的了,出门还得抹防晒霜,你不要得寸进尺啊!一个大男人脸上贴这个也太过分了。”
他笑眯眯地一边撒娇一边劝,“来嘛……我陪你贴。贴了皮肤好,你看你晒得,脸上嘴上皮都裂了,小心再过几年就不帅了。”
爸爸对他怒目而视,“不帅了你就不喜欢了是吧?你现在就嫌我老了?还逼我贴这个东西……跟鬼似的。”
他姿态软软地解释加苦求,“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嫌你老?你是天下第一大帅哥好了吧?我是关心你……哎呀,你知道这一片得多少钱吗?你要是不贴,我就把它们全扔到垃圾桶去!”
爸爸有点被他唬住了,“一片多少钱?”
他转动着眼珠说了实话,“十块钱吧……国币。”
爸爸顿时瞪了他一眼,那痛心的表情,恨不得打他屁股,“那不就是八十块钱……一片?唐青宏!你知道八十块能干多少事吗?普通人家吃饭都能买一个礼拜的菜了!穷一点的可能还不止!”
唐青宏垂下脑袋虚心接受教育,其实心里还蛮享受的,“是是,我错了,我有罪……我不知人间疾苦,何不食肉糜了。但是爸……你要是不用,那我真扔了哦?”
爸爸用鼻音冷冷地“哼”了一声,从他手上把面膜抢过去撕开,眯起眼睛用两根手指夹着看了半天,“这要怎么用?都粘成一坨了,还湿乎乎的……”
唐青宏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为爸爸进行服务,“你先仰躺下,我来伺候你就好了,很舒服的……”
当他把那张满是精华液的面膜平整而缓慢地贴在爸爸脸上,还帮爸爸即时放松,力道适中的按摩头部和肩颈,爸爸倒也受用,小声说了句,“还挺舒服的……嗯,再用点力。”
他听话地加大指腹的力度,在爸爸耳边轻轻提醒,“贴着这个东西别说话,会长皱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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