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但是我也很了解他,”萧夏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其实我尝试了很多办法,我妥协,默不作声地顺从原有的生活轨迹,我反抗,斥责他的做法如此残忍蛮横,我甚至想放弃,索性不再经历一遍已知的痛苦,但是结果都只会更令我痛苦。
街道上的行人很少,热夏的空气里带着一些不知名的噪响。
萧夏坚定地看着徐风,轻声说道:“这一切谁都没错,错的是我本身,我的弱小、我的无能,也唯有改变我自己,才能让这一切绕过悲剧。”
徐风回视着萧夏,沉默半响。
“虽然你仍然没有告诉我那些悲剧的具体细节,但我还是要对你说,或许有些事情看似不应如此,实际上却理应如此,别太强求了,做不到的顺其自然就好。”
“你是最不该跟我说顺其自然的人,”萧夏的笑容里平添了一丝暖意,“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告诉我了,有些事情,强求才能得到。”
“……我?”
萧夏看了眼手表,不再多解释:“时间差不多了,我该接大白回家了。”
“我就不陪你回去了,一会儿还要回趟公司。”
“项目经理也这么忙吗?”
“我也不是完全的挂职,每个月还是有业务要求的。”
萧夏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好的,别忘了多安抚安抚它,刚打完针的猫都容易抑郁。”
“嗯,知道了,”萧夏离开遮伞,司机立马撑开遮阳伞到他旁边,萧夏回头冲着徐风挥了挥手,“拜拜~”徐风颔首,目送他远去,然后才拦了辆出租车回公司。
彼时沈檀夕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但却并不是什么生意上的事。
“你就这么在意他‘预知’的事情?”徐风稳当地坐在宾客椅上,一下下翻阅着沈檀夕给他的资料,那上边全是萧夏这一年多来经手的项目资料,“不过说真的,关于他所谓的‘预知能力’,我也有些相信。”
沈檀夕的手里正把玩着一个打火机,火苗啪啪地循环于熄灭和点燃之间:“申成传媒那只股已经涨到42块多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现在追投应该还能赚点儿。”
“他还跟你说别的股票或项目了吗?”
“没有,而且我也没问,”沈檀夕摇头,又说道,“不过他预知里的一些事情,似乎并不怎么好,我看他最近都不怎么睡的踏实。”
这男人说的很是担忧,眉头都快拧一起去了。
徐风抬眼问道:“想听我吐露点儿天机?”
沈檀夕不说话,只挑眉看他。
“但是天机不可泄露,”徐风又低头继续看资料,“该告诉你的他自然会告诉你,照做就是了,而且你也别觉得我知道的事会比你多多少,怕是就算我说出来了,估计你也是跟我一块满头雾水。”
“看来这孩子,真是卖了个不小的关子。”
“他可不是什么孩子了,”徐风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要是舍得让他露脸,我保证帮你好好带他,将来就算不在外显山显水,也能帮你打理打理。”
“算了吧,又不缺钱,我才不会让他受这份苦。”
徐风撇嘴:“好吧,只有我是穷光蛋~”
“打工的人永远都是穷光蛋,但凡你再勤快点儿,我就把澄海那边公关公司的股份给你,年收益五五分成,从此摆脱年薪烦恼,怎么样?”
“不去,太远,”徐风立马否定了这个提议,“你要是再跟我讨价还价,我就立马辞职,别说是澄海了,这条商业街我都不会再来了。”
沈檀夕恨铁不成钢地说:“随你吧!”
徐风耸肩,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说道:“先来聊聊正事儿吧,忙完了我还有事,今天得早点儿下班。”
“只要你的信息有价值,老规矩,明天不来上班都成,”沈檀夕点头,顺带着小声唠叨了一句,“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劳役价值’。”
“你……”徐风咬咬牙,但只好为自己的带薪早退和休假暂且忍了,“关于萧夏‘预知’的这件事,顺其自然最好,他不想说,就自然有他不想说的道理,我劝你别再细查也别再细想了,多给他点儿空间和时间,见证他的成长,或许比你一辈子都保护着他都更要有成就感。”
“成就感能填饱肚子?”沈檀夕不屑,“好不容易老天垂怜我,终于不用再担心他病情的事,我当然希望他平平平安安,一生无险。”
“能有什么险啊?”
徐风觉得他这就是典型的‘家长病’,三天两头地担心自己‘孩子’会遭到恶人迫害,“而且我也问过他了,虽然不肯细说,但他自己也说了不会是什么有危险的事,你就放心吧,大不了还按照他‘预知的情节’发展,但怎么也不会伤害到他自己就是了。”
沈檀夕眉头不展,似是对这事还不能放下心来:“不管他预知到了什么,但只要让我知道了谁可能会伤害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哎……”徐风摇头叹气,心想这‘家长病’真是要命。
050 所谓预言
萧夏曾经跟徐风吐露过‘欧阳集团的现任总裁欧阳宇会死’,而且这件事显然跟他和沈檀夕都脱不了干系,但具体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萧夏却一直都不肯细说,只是一直表明态度称自己会解决好这个问题。
他是那样的自信、坚定,徐风都不忍再怀疑他什么,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上学的孩子——好吧,在这点上,他和沈檀夕仍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萧夏就是个孩子。这好比黄豆被磨成了豆浆,那也还是豆类,除非被卤水点成了豆腐,发生了本质变化。
所以徐风终归还是判断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孩子永远是在失败中成长,而且这个失败的教训,来得很大,也很快。
大约在距离萧夏亲口对他说‘没有危险’后的第六个……
或者是第七个小时的时候,沈檀夕这头恶狼彻底疯了,因为被他一直护在怀里的那个宝贝,消失了,并且疑似绑架。
全城的黑白两道势力都悄默声息地开始寻人,很快,有效消息的赏金就被抬至到了五位数。凌晨三点一过,萧夏消失前后经过就已经大致查了个清楚。
昨天下午四点,自徐风与萧夏在咖啡店分开后,萧夏就在司机的陪同下带着大白往回家的路上开,但是最终却没有按照既定的线路返回,而是被三辆车夹击着开往了另一条路。更令人揪心的是,在后几段的视频里,司机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
又经核查,最后一个时段画面是由城西区的华阳路口摄像头拍下的,但那个地方,俨然已经偏离回家的路段很远很远了。
徐风站在一旁听着汇报,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果不其然,在确认倒是挟持的情况下,沈檀夕在下一秒就暴躁了起来。
“你先冷静点,这个时候救人最要紧!”徐风知道沈檀夕在萧夏的事情上向来没什么理智,但眼下这种考暴力发泄情绪的方法显然太过幼稚且不自制,于是他堪堪躲过四处乱飞的各种碎渣,安抚道,“你先缓缓,我去查下那几辆车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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