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妖孽 作者:红尘幻
虞染的耳朵竖了起来,眉头蹙了起来。
林中已经有桃花花瓣飘落,纷纷扬扬,煞是好看。
虞染则是神色不断变幻,刻意故作惊诧道:“姨母,什么五次?”
芳夫人当然不会唐突的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此事,她忽然想到这些习武的人耳力不凡,连忙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昨晚我养的猫儿叫了五次,闹的人睡不好呢。”
“哎呀,芳夫人,少爷现在抱着少夫人过来了。”嬷嬷站的很直,眼睛一望就看到了。
“抱着的?啧啧,这可真是太温馨了!”芳夫人唇边不由又露出少女般的笑容。
她忽然回眸道:“对了,虞染,此地都是妇人,你还是进去内屋休息一会儿。”
“姨母见外了不是。”虞染坐直了身子,掠了一下额前的碎,目光冷冷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正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唇角不由微微抽了一下,接着道:“我自幼是与闻人奕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我金虞堂的妖姬,自然都是自己人,姨母难道还怕我听到些什么不成?”
芳夫人则淡淡道:“虞染,我这屋里的都是女人,都是我的人,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可记得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正说着,闻人奕已经进入屋内,站定身子,与虞染对视着。
虞染冷冰冰地望着闻人奕,目光如寒冬的冷月,又如一把犀利的刀,像是要把对方五腑六脏里里外外都要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般。
周围的侍婢呆呆看着眼前两个美男子,暗叹真是太养眼了。
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如玉;一个俊美无俦,恍若兰芝。
就像对着两张完美的人物画卷,美轮美奂。
她们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两位公子,也是一件极为心旷神怡的事儿。
众侍婢平日虽然见过他们二人数次,但每每看来都是赏心悦目,总是感觉看不够似的。
欣赏归欣赏,可这时候,二人给她们的感觉似乎完全相反。眼下却是觉着两人的气场好像是换了一换,虞染公子居然全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冰冷气息,彻底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看到他后不由噤若寒蝉,退避三舍。但见闻人公子却是眼中带笑,眸子之中笑意深不见底,一派优雅从容。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奇怪,还真的是非常奇怪!
这时,桌上摆放着紫砂壶,芳夫人已安排侍婢斟着热茶。
眼前清香氤氲,白雾袅袅,茶香四溢。
“娘亲,他几时来的?”闻人奕问道。
“奕儿,虞染来了没多久,是刚刚到呢。”芳夫人急着有事去问闻人奕与苏墨,只是随意简单的提了提虞染。
“嗯,知道了。”闻人奕知道他迟早要来,该来的总会来的,可惜对方却是姗姗来迟。
苏墨依然趴在闻人奕的怀抱中,眸光流转间带着点点妖娆的媚人之美,可惜眼下众目睽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与闻人奕的身上,一瞬不瞬,想她前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状况,苏墨连忙轻轻拍了拍闻人奕的肩膀,对方这才放下了她的身子。前世,固然她曾经嫁给过沐无痕,却是没有享受过任何新妇的待遇。
触景生情,不知不觉,她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场景,又想了很多的事情。
不由想到她与缨当年一起相处的日子,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二人当初在一起时平平常常,相安无事,并没有任何亲密举动,只是在平凡的日子里日久生情。
想到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言语,仿佛都像是在梦中出现,虚幻而不真实。
缨就是一个翩翩君子,始终守礼。
与她不远不近,保持距离。
若君子之交淡如水。
然而,他又常年陪伴于她,两人在一起已经形成一种习惯与默契。
而他对她教导有佳,一直有恩。
至于,他骨子里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苏墨如今也是感觉到无法琢磨剔透的。
他就像一潭泉水,表面清澈,实则深幽。
固然愿意靠近,却难以深入其中。
人生莫测,假使今生与他相遇,怕是纵然再次相爱,却也难以与他长相厮守。
想到那个男子的一切种种,都让她感觉到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难以深入的相知相交。
他平日在外总是打着一把青色纸伞,不论是阴雨天还是晴空之日,始终如此。
三百六十日如同一日。
她问起他为何如此?他却是但笑不语。
她从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甚至在对方向她求婚后,她以为二人终于是修成正果,不离不弃,对方却是在一日内不告而别,人无所踪,求而不得,无比神秘,所以他的消失已是她的一个心结,他在她面前就像弥漫着的一层浓浓白雾,浑身上下就掩藏着难以解开的迷团。
此刻,苏墨的心中微微黯然片刻,但很快就已调整过来了心绪,她向来心思果决。
或许,只要今生她解开前世那个心结,也就完完全全放得下那个男人。
终究,他与她现在还只是陌生的路人。
随后,苏墨慢慢吁了口气,目光一侧,看向了身旁的男子,闻人奕面对众人的审视后,渐渐的已成为微绯之颊,这个男人总是有些脸皮薄的。
重生后,眼前的闻人奕才是她夫君,她亦深知珍惜眼前人。
她的心太小,也从来都不是花心的女人。
这世上也有一句古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而大多时候,人若是得到一样喜欢的,就要舍弃了另外一样自己喜欢的。
普天之下,有什么人能坐享齐人之福?芸芸苍生无不是为了生计辛苦而忙碌,天下间谁又有太多心思用在姬妾成群之上?固然有,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往往有些太贪心的人,最终却会失去一切。
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身世寻常的女人,就是那传闻中那万人之上的女帝,固然拥有三夫四侍,又是如何?
所谓齐人之福又哪里那么容易享受得到的?
此时此刻,苏墨心中想到了很多事情,如走马观灯般在她脑海里浮现着,又恍若浮云,甚至于想到了前世自己唯一的男人,彼时在缨离开后,她遍寻不得,终于不得不在强大的势力下折服。
最终,她被带到天空之城,成为那高高在上男人的禁脔。
她如同被囚禁了一般,虽然华服美食,却是高墙阻隔,如同笼中的雀鸟。
到了夜晚,那个男人方才抵达行宫内停留一个时辰。
她没有见过他的容颜,他也不愿看到她的真容,对方来去匆匆,只是把她当作炉鼎,从未对她有过真情,在囚禁的三年内,他与她之间甚至没有说过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看她一眼,甚至他亦不知道她的真容。
那时候她的心情无比的痛苦,绝望,她已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完整的。
前世,她真的是颠沛流离,命运坎坷。
所有她有一个目的,绝不会重蹈覆辙。
直到今日,师尊的出现,却是再一次改变她的命运。
让她感受到了剑阵的可怕,同时感受到眼前男子对她的深爱,她亦已是深感满足。
在闻人奕抱着她,护着她的时候,愿意与她同生共死的时候,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幸福,很值得憧憬。
哪怕就是在二人行敦伦之礼的时候,感受到他的青涩,感受到他的情不自禁,感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让她的身体与心理虽然不适了片刻,却在不久之后又体会到了最大的满足与快乐,最终让她化为一滩春泥,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偏偏是初绽梨花哪堪春风折?
直到眼下,她依然柔软乏力。
于是,轻轻地靠在闻人奕的身上,顾不得众人探究的目光。
哪怕是有闻人奕挡着众人,哪怕她平日里习惯了举止大方,雍容优雅。
但不知为何,苏墨在众人炙热的眼光下,也不由得垂下了眸子,含羞带怯。
这大概就是在她真正的成为了新妇之后,才会有的体会吧!
另一厢,虞染的目光已忍不住落在了苏墨的身上,看到她珍珠步摇散着明润光泽,整个人的面庞明艳妩媚,惑人非常,又是一副柔弱无力的姿态,这副懒散的模样悉数落入男人眼里,分明就是一种满足欢愉的表情,还有淡淡幸福的小儿女羞涩之态,不由得虞染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差。
这一瞬,他手指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扇柄,各种酸楚的感觉从心中纷纷涌出。
如今,他又换了一柄扇子,只是用起来并不趁手。
芳夫人则在一旁微微笑着,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道:“这些茶叶都是天玄古寺栖霞山的古树叶子制成的,虞染若是喜欢,过会儿我会让侍婢们拿来送些你一些。”
“不喝,本公子牙疼。”虞染冷冷的拒绝。
“那你吃不吃什么糕点?”芳夫人接着笑着。
“不吃,本公子胃疼。”虞染在旁冷哼了一声。
“那你去看大夫如何?”闻人奕忽然讥讽的说了一句。
“其实,本公子看到你,就浑身不舒服。”虞染也鄙夷的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墨儿,闻人奕,我与你们去内室,在那里说话,免得虞染不高兴了,其实这成了婚的和不成婚的就是不一样的,那些没有成婚的往往看到朋友结婚,而后会妒忌好几日的。”芳夫人索性已顾不得虞染,把二人连推带搡的弄进了内屋中。
闻言,虞染又眯了眯眸子,面色不善,心中一阵恼火。
把闻人奕与苏墨轻轻带入内室,芳夫人立刻把门一关,弯着腰咳嗽了几声。
闻人奕与苏墨的眼中立刻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芳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接着在二人面前低低说着话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方才听说居然有两个喜帕?为何还有一个喜帕被奕儿收了起来。”
闻人奕脸色一红,“其实……我们……”
芳夫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唇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叹道:“我已明白了,你们第一天没有洞房,眼下里才是真的洞房了不是?”她的目光看向了苏墨,悠悠问道,“起初你们只是想让我开心,假装成婚拜天地,却不想后来真的在一起了,是不是如此?”
苏墨轻启朱唇,眸色惑人,点头道:“您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刚刚在一起,已是真的夫妻。”
看来这个妇人也是很聪明的,不过活到这把年纪的女人都不会很蠢,尤其是宫里的女人。
闻人奕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娘,我们本来是权宜之计,但是后来真的两情相悦。”
当他说到两情相悦的时候,神情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欢喜。
就在二人等待着芳夫人指责的时候,芳夫人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墨儿过来,告诉娘亲,疼不疼?”
苏墨一怔,一时没有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芳夫人却是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回眸看了苏墨一眼,随后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也是女人,也是过来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很不舒服的,青涩小儿食髓知味,总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只顾着自己舒坦,总之应该是肿了不是?我这里有最好的金创药膏。”
苏墨脸色不由一红,她的情形当然自己非常清楚,正准备伸手接过。
芳夫人却是转手把瓶子丢给了闻人奕,“新婚燕尔,哪堪伐挞?你这个东陵卫的指挥使却也是个粗人。”
闻人奕接过瓶子一怔,“娘说的是。”
芳夫人瞪了他一眼,“上药的事情,可是应该你来。”
闻人奕也面色一红,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简洁地应了一声,“是!”
芳夫人接着叹息一声,五次啊!儿子的实力她觉着还是值得赞赏的,就是太没有定力了一些。
她接着斥责道:“还有,你看她身上这厚厚的粉,肯定是遮遮掩掩的,你一个男人可要多加克制。”
“娘,别说了!我知道了。”在芳夫人的咄咄逼人之下,闻人奕忽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墨儿,如果你觉着疲累,就去榻上躺着。”芳夫人教训儿子的同时,不忘体贴苏墨。
“谢谢娘亲。”苏墨只觉得骨头都是软的,如今她的确是只想躺着,只想一动不动。
闻人奕扶着苏墨到了榻上,苏墨却柔声问道:“娘亲,不知这药物男子能否使用?”
芳夫人不由诧异问道:“怎么?难道奕儿的身子也不舒服?”
不愧是当娘的,苏墨脸一红,“他是有些不舒服。”只见她的脸庞如粉瓷般细腻,垂下眸子,卷起的睫毛在面容上轻轻落下了一片翦影。
芳夫人的目光落在闻人奕双腿间,唇角微微上挑,“你也要用?”
闻人奕不由合拢双腿,目光一沉,“娘,您乱看什么?”
芳夫人冷哼道:“你是我儿子,你身上那一块肉我没有看过来?说!哪里不舒服?”
闻人奕只好道:“我没有不舒服。”
苏墨抚了额头,不好意思道:“他是腰疼。”
芳夫人面色诧异,同时隐含着八卦的淡然兴奋,“腰疼?我儿子不会如此不济吧?明明……咳……很多次不是?”
真是越描越黑,苏墨的表情的有些尴尬,闻人奕的脸色也有微沉,更没有想到娘亲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知是从哪里安排来的耳目,真是一点**都瞒不住,他真是要无语望天。
看着芳夫人探究的目光,终于,苏墨吸了口气道:“那个……是我……忍不住掐了他。”
芳夫人闻言,立刻用帕子掩嘴,笑得是意味深长。
当然芳夫人无法想象到闻人奕身上的伤痕,可是不比苏墨差多少,总之对方的身上也是一片狼藉的。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小辈自己的事情,她这个当娘的只是有些心急如焚而已,却不可能责备他们的恣意妄为,而且这还是他们成亲后第一次同床共枕,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这二人不知如何应对后来的日子,真是的,两人洞房花烛夜就和打了一场仗似的,芳夫人终于忍不住扶额。
屋中沉默了半晌,鸦雀无声。
片刻后,闻人奕却是低低问道:“娘,那个避子汤能不能再准备一些?”
芳夫人立刻轻笑一声:“哦?你先前不是急着说想要孩子吗?”
闻人奕脸上火辣辣的烧,难以启齿的说着,“娘亲还是不要在埋汰我们了。”
“好了,真正成婚后,当然有些事不能太急了!”
“不错,墨儿的年纪还是有些小,身子再养个一年半载才可以生养。”
“这个不急,我会安排,我会选个好日子让你们看看,生孩子也要讲究日子。”
说着,芳夫人转眸笑着问苏墨道:“墨儿,肚子饿不饿?奕儿也不知道疼惜你,两人居然连午膳都没有吃,你们已经是两个大人了,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在我已经准备了一些膳食,你们两个都要补一补。”说着她高声吩咐外面守候的仆妇:“把小厨房炖好的补肾枸杞汤端进来!”
“啧啧,待遇真是不一样啊!”虞染忽然从外面探出头来,冷冷地看着闻人奕。
“虞染,这里不欢迎你,出去。”闻人奕下了逐客令。
“闻人,你居然过河拆桥。”虞染剑眉竖起,眸光暗暗闪过了一丝恼恨,不怒反笑,轻笑一声道:“阁下还真是骨子里非常的无耻。”他根本没想到对方的婚事来得如此突然,没想到他会与夏枫合起来对付自己,连洞房也是大白天的赶着时间,这一切种种都是为了逼得自己没有作为。
闻人奕冷冷看着虞染,“论无耻我比不上阁下,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已。”
虞染继续笑道,“啧啧,我是小巫见大巫,不像某些人的肚子里都是黑水。”
闻人奕横了他一眼道:“阁下既然来这里,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情,兵者诡道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虞染微微勾了勾嘴唇,目光里带着说不尽的风流倜傥,他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拿出扇子轻轻摇着道:“闻人奕,是非成败岂是一言一语论断的,有些事情你也不要太得意了,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究竟谁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我们二人走着瞧。”
闻人奕却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虞染却是笑意深深,“像她这样的绝世美人,又是纯阴之身,阁下觉着没有人会抢夺?”
闻言,闻人奕的眸子也是一凛,二人目光冷冷相对。
“虞染你这孩子居然嫉妒表哥,还有闻人,你一个大人不要与小孩子计较。虞染过来,你也有吃的。”芳夫人已经与苏墨一起布好了菜,轻轻对二人招了招手。
苏墨神识强大,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她只是目光淡淡扫过二人,装作没有听到。
只是没想到自己成婚后,虞染的做派依然还是没有变化。
“对了,姨母,为何他们是大人,我就是孩子?”
此刻,虞染心情很不满,只是在芳夫人等人的面前抑制着。
像他们这样的男人,随时可以喜怒不形于色,当然有着强大的自制力。
芳夫人笑眼如一双弯弯的月牙,笑道:“只要你没有成亲,就是一个孩子,不过我对你也是一样的,什么时候娶个媳妇过来,我也会好好对待的不是?”她的话婉转中带着几分直率与真诚。
虞染凝眉,这次若非闻人奕处处作梗,眼下成婚的新郎定是自己。
随后,虞染克制着心中的郁闷,在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之下,他很不客气的坐下来。
很快从小厨房内送过来了各色美食,却又是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什锦凉盘、椒麻鸡腿、清茶卤鹌鹑蛋、脆腌小黄瓜、五香肉丝,合意饼、茶食刀切、金丝春卷、年字口蘑菜、梅花豆腐、祥龙双飞、油盐炒枸杞芽儿……算了算一共是十八样小菜,另外配了四种水果,倒是摆放了满满的一桌子。
芳夫人此地的厨子手艺极佳,虞染很不客气的大吃大喝,似乎要把所有的不满都从吃食上面弥补而来。
抬起眸子,却看到闻人奕正夹菜给苏墨,苏墨也默默的夹菜给对方。
看着面前夫妇二人秀恩爱的模样,尤其是闻人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
虞染心中轰一下,如刚刚熄平的火焰又窜起了十丈。
这二人为何关系这么好了?他有点恼意,又有点忌妒,他黑眸越幽沉,立刻没了胃口。
他接着忍不住喝了一杯闷酒,酒意入愁肠,心情是糟糕郁闷的一塌糊涂。
两个人居然已经真的成婚了,而且生米已做成熟饭。
他虞染虽不是迂腐之人,但是从头到尾二人一起追妻,为何却是闻人奕抱得美人归?
这个闻人奕究竟哪一点比自己强?
轮财力,金虞堂赫赫有名,钱财收入颇丰,绝对比一个东陵卫的总指挥使的俸禄高出更多。
论身份,自己是无双城的世子爷,比起闻人奕这个不受宠的皇子要好得多。
在榻上功夫,自己肯定不会比他差,明明都是习武之人,而且自己善于舞蹈,身体更加柔韧,平日又研究过一些养身之道,这个女人没有试过当然不知情的。
论长相,自己也长得很帅气,一点也不比那个闻人奕差。
然而看到闻人奕那白皙清秀的面容,在淡淡阳光下胜过绝世美玉,一双眸子中流转莹莹光华,气宇轩昂,苏墨看着他的目光又是情意款款,虞染越看越不是滋味,越看越是气恼。
终于,虞染再也装不下去,忍无可忍地站起,一把将把桌子掀翻,盘儿盏儿滚落满地,一片狼藉。
他冷冷道:“看到你们两个,本公子真是倒胃口,很是恶心,吃不下饭。”
语落,他转身拂袖,离开了这里。
苏墨一怔,没想到虞染居然了这么大的脾气,甚至连她也嫉恨上了。
“这孩子平日很有规矩,今日怎会这样?”芳夫人不由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其实,他也喜欢墨儿。”闻人奕低低回答。
“不是吧!”芳夫人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抹不赞同,伸手搅了搅帕子,喃喃道:“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自幼喜欢相同的东西,连女人都喜欢上了同样一人,不过追妻这种事情各凭本事,不过幸好我儿还是有本事,不过你的小姨日后知道你夺了虞染的心头好,怕是一万个不高兴呢!这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心中担忧的。”
“无妨,墨儿已经是我的妻子,由不得他觊觎。”
苏墨叹息一声,嫣红朱唇微启,“这不关我的事。”
她从来没有想过虞染此番会这样恼怒,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追来,当然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这个男人真的爱上自己了,她遇事向来非常淡定从容,这一切她都归功为闻人奕与虞染自幼相争的缘故。
“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闻人奕忽然一笑。
“好了,我重新给你们准备一桌饭菜。”
“无事的,刚才已经吃饱了。”苏墨说道。
“我也吃饱了。”闻人奕也慢慢说道。
芳夫人看向二人,淡淡一笑,“吃好就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夜里继续琴瑟和鸣。”
闻人奕与苏墨不由面面相觑,却又是面容一红。
……
周先生站在树荫下面等了很久,又渴又饿,终于看到染公子从大门中走出来。
他顾不得困乏的双腿,连忙上前问道:“染公子,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虞染冷冷问道。
“当然是妖姬姑娘与闻人公子的事情。”
虞染心里正郁闷着,言语不由得非常尖锐:“又能如何?不就是一对儿狗男女在一起了!”
狗男女?周先生扶额,轻叹一声:“公子,这里还是人家的府邸,说人家狗男女是不是不好?”
虞染昂首冷冷道:“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周先生连忙提醒他一句,“不过染公子,那边有人过来了。”
虞染眯了眯眸子,转身拉着周先生躲在了树后。
远远只见两个婆子提着东西一起上来,却是买来一些水酒,这两个婆子都是芳夫人的心腹,一个是芳夫人的奶娘,另一个也是陪嫁来的,虞染很熟悉二人。
左侧婆子低低对另一个婆子耳语了一番,“奕少爷这次找来的少夫人真是漂亮,没想到平日里奕少爷的心那么高,居然被一个妖媚的女人给迷住了。”
另一个婆子笑道:“正因为那么妖媚,所以少爷才会喜欢,反正骨子里是够妖的。”
“怎么说?”
“老婆子耳朵还是很灵的,大白天的,我听到少夫人一直叫着还要还要的,这还不够妖?”
“啧啧。”另一个婆子笑道:“这样子少爷能吃得消吗?”
“但问题是少爷却是神清气爽的,今天去收拾屋子的侍婢脸都红了,少爷已起榻了,新娘子还没有起榻呢,在榻上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裙子,斜斜靠在榻上,那真叫一个绝世妖媚。”
“好了,到了,我们别说了,这是**,少爷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对下面人说起。”
那婆子立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此时,虞染的眼神不由又是微微一暗,白裙子?
他蹙着眉,望着远处二人的目光也冷了下去。
过了片刻后,周先生慢慢的探出头来看了看,他本是文人,与夏枫不同,打探事情方面实在一塌糊涂,所以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却见虞染望着天空,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阴沉与难看。
“心寒,真的心寒。”虞染忽然背靠着大树喃喃说道。
周先生没有吭声,一言不。
虞染忽然道:“周先生,你说夏枫那个小子真的背叛了吗?”
周先生连忙说道:“我觉着应该没有。”
虞染叹道:“看到喜欢的女人嫁给表兄,自己却是无能无力,想我虞染聪明一世,却在这件事情上功败垂成,只是因为身旁的人对我背叛了,我忽然觉着自己不敢随便相信旁人。”
于是,周先生腹诽,你本来就从来不相信旁人。
当然,闻人奕也从来不相信旁人,只是闻人奕手腕狠厉,常常恩威并施。
染公子毕竟是个商人,还是一个浪漫主义情怀的写书的男人,某些方面还是不及闻人奕。
染公子把追妻当成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自然是成功性不大,但闻人公子却把追妻当成一场战事。
随后,周先生问道:“公子是准备放弃了?”
“放弃?”虞染冷笑一声,忽然挺胸昂首,神情又恢复了潇洒不羁,“怎么可能?”
周先生诧异道:“染公子要横刀夺爱?”
虞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微微一笑,“别的女人,本公子绝对可能放弃,但是她不同,成婚又如何?我敢说闻人奕焦头烂额的日子还在后面,嫁给这种男人最后只能受苦。”随后,虞染悠悠道:“所以我有预感……她最终还是会嫁给本公子。”
看到虞染公子目光充满了自信,好似复活了一般,周先生不由略感诧异。
“周先生,走吧!”虞染拿出扇子,轻轻的扇了扇。
二人徐步一起下山,山路曲折,山下幽径四通八达,却是景致极美。
此地是皇家避暑山庄,远处是皇家猎场,所以游人本是很少,虞染却看到不远处正站在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举着一柄青色纸伞,握着伞的手白皙纤长,衣带当风,身形料峭,穿过漫天飘飞的桃花,施施然的走过虞染的身旁,透过桃树那斑驳疏淡的阳光将男子的伞影拖得很长很长。
半晌,周先生不由转眸道:“大白天的居然打着伞,这个男人真的是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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