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李纪良都活的小心翼翼的。
像别人那样年少轻狂,一言不合抡着酒瓶就往前冲的事情,他几乎从来没有过。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沉迷于足球,没有心思想这些,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敢。
别人惹了事有家里人给担着。他呢,是他那本来就够辛苦的娘,还是那个只知道喝酒的爹?
这些事,他那时候并没有清楚的意识,但也许是在下意识里,也许是在他懵懵懂懂中,他知道,自己不能惹事。别说惹事了,就算别人惹到了他头上,他一般能过去,也就过去了。
重生前如此,重生后,基本上也是这样。
李正兴的事,那个小摊位的事,孙亚斌的事,看起来他都解决了,但不过是割肉,别人要往他身上割一刀,他就只能讨价还价似的说,这一刀能不能轻点;要割两刀,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说,是不是割个一刀半?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句话他过去就知道,可从来不会往自己身上想,而现在却越来越能清楚的感觉到。而当他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不完全是鱼肉了。
王浩然有点怀疑的看向他,李纪良道:“我在这边没什么关系,也不懂这些,所能给你的也就是经济上的支持,你需要多少钱?”
“良子……”
“当然,我还有精神支持。”
“……我靠!”王浩然一腔感动没能发泄出来,只剩嘴边的两个字。
第二天,李纪良到彩票点去看了,果然出了他印象中的那种彩票,他留了五千块,其他全部都用来投注了,他想清楚了,就算有人怀疑了又怎么样?只要他不是自己傻傻的到处嚷嚷自己是重生的,谁还能说他就是?真有人问起来了,就说自己想赌一把,至于怎么会这么准?他是干什么的?!
而且不露富他还是知道的,就算真中了,他也没有必要到处显摆。更何况现在的网络也没有十年后那么发达,就是报纸上宣扬两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剩下的钱,他留了几百块做备用,其他的全部都给了王浩然,王浩然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奖金,只以为这还是他那笔签字费,而在他的感觉里,这是李纪良全部的家当了。
他拿了钱,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下李纪良的肩。在很久很久之后,王浩然曾指着李纪良的鼻子说:“你小子从小就奸诈,那时候就骗着老子给你做牛做马了。”
李纪良只是笑,也想不起来这个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想王浩然,怎么对待这件事的了。
回去后,李纪良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照样训练学习,然后,他们赢来了自己的第二场比赛,这一次是和f省的雾都队。作为过去的中乙,现在的中甲,二线队的每一次比赛都很难得。中国梯队建设糟糕不是一天的事,国家队是这样,各个俱乐部也是这样。俱乐部不介意养着这么一群人,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能有一个踢出来的,就是赚了。但比赛就不一样了,比赛要组织,要安排,出来的衣食住行是不说了,光给球员的奖金就不是一笔小数字。更何况这种比赛,俱乐部得不到什么实惠,上座率是不用想了,就算放在报纸上读者也没多少兴趣,更不要说增加俱乐部的声望了。
所以这样的比赛不多,而每一次,也都很难得。
杰森提前一星期就开始为这次比赛做准备了,虽然没有多少资料,他还是详细画了图,还对李纪良道:“雾都的一线队拼抢非常凶狠,我觉得他们的二线队也会这样,所以我们一定要有准备。你觉得是以攻对攻比较好呢,还是以守代攻比较好呢?”
李纪良对于这个雾都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个了解倒不是来自球队,而是他过去看过的一份报纸。记得雾都队的老板本来是做生意的,这也是中国大多数球队的状况,老板本身做生意,然后弄个球队享受各种福利待遇,如果踢的好呢,还有名气声望之类的。虽然后来中国足球臭的可以,但那些福利却是扎扎实实的,而且中国队踢不好,有的俱乐部却是能在亚冠里做出一些成绩的,而那些成绩着实安抚了很多铁粉幼小的心灵。
但这个雾都队却不一样,雾都队刚成立的时候势头很猛,老板从先前的老板手里接下这个球队后,第一年就冲到了中甲的第三名,只差一点就能进入中超了,第二年这个球队也真的冲到了中超,第三年,就进入了前八名,被人惊呼黑马。一时间球队的上座率爆满,竟然突破性的赚到了钱!
这老板也被这势头弄晕了,竟然放弃了自己的生意,专心弄起了球队……
结局自然是可想而知。李纪良之所以对这个报道有印象,就是因为后面附加的分析,说这个雾都的老板走错了路,明明是应该球队为公司服务的,怎么也不该把公司结束了。
现在的雾都队还没有进入中超,正处于上升阶段,虽然不知道二线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李纪良知道一个球队的精气神是不分二线一线的,就像他们铁中,打市赛的时候那是从上到下都不屑一顾,打省赛的时候则也是从上到下的小心翼翼。现在雾都正憋着一股气,二线队估计也是嗷嗷待哺,对于这样的对手,他是很想打一场对攻的。
“我觉得,我们要以守代攻。”
他想了想,开口,杰森道:“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第一个理由,我们没有和雾都队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路数;第二个理由,我们是异地作战,各方面都不熟悉。”
“这两个理由都不够充分。”
李纪良一笑:“好吧,最后一个理由,我们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杰森看了他片刻,叹了一口气,关掉电脑:“俩,为什么足球不能纯粹些呢?”
李纪良没有说话,杰森也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就算是在德国,球队里也有各种纷争,各种派系。他现在更多的不解是,现在他们球队里还什么都不是呢,能争出什么?不会有什么记者采访,也不会有多少钱财,输了球,大家都不好看,为什么不能先踢出成绩再说呢?
而此时,在孙亚斌的房间里也在开着会:“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那个人的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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