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了。”印心摸摸他的头,笑吟吟道:“你放心,我不生你的气,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你可明白?”
施宁感到那人的笑容有些寒气外漏,他忙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问题是你也不许惹我生气。”
印心的笑容就不见了,垂下嘴角摆出一张□□脸道:“我什么时候惹你生气了?你怎不说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气冲冲地甩脸子给他看。
“你……我懒得跟你说。”施宁发觉,印心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真是够了。不想再啰嗦,他道:“从现在不说话,谁说话谁是小狗,吃饭!”
“……”这是□□脸的印心。
好容易吃完这顿不许说话的晚餐,施宁罢了碗筷就径自去沐浴,全程不理睬那个害怕当小狗的人。
印心倒是没把小孩子的小脾气放在眼里,只要他还在眼皮底下蹦跶,那就爱干嘛干嘛。
沐浴更衣完了,施宁蹦跶上床,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被单,卷成一条儿。把它竖在床铺的中间,对印心说道:“这是你的一半儿,这是我的一半儿。你呢,就睡你的一半儿,我睡我的一半儿。你不许越过我这一半儿,我也不碰你那一半儿,你可明白?”
印心给他的回答就是,拿起那条儿被单一甩,不知飞到了哪儿去:“你再闹,使劲儿地闹。”
施宁可怜兮兮地啃手指。
“睡觉。”印心不再说他,温柔地抱着他躺下去。那小模样太可怜了,印心舍不得凶他,只要他不闹了他疼还来不及。
“呜……”施宁乖巧地伏着人家的胸膛,不闹了。
挺折腾的一天,终于陷入了安静,迎来一夜好眠。第二天果真如印心预言的那样,天还没亮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学。
等施宁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多有了寸余厚的一层。铺在地上分外可爱,让人想踏上去玩一玩。只可惜漂亮归漂亮,就是太冷了。施宁这万年怕冷的蛇身子,往年只能裹得像个球似地站在廊下看看,施夫人是半点都不许他摸。
“下雪了么?”施宁醒了,感到天气又冷了些,就缩了缩,再贴近一些火炉一样暖的印心。
印心嗯了声,摸着他的背脊,还不打算起床的模样。
“今儿不进宫了吧,你昨天可是说了的。”施宁靠着他道,像只八爪鱿鱼一样缠住他的身子。
“嗯……”印心难得睡懒觉,伸手捂住他的嘴道:“再睡一会儿,咱们去请安。”
“顺道看雪!”施宁笑嘻嘻地掰开他的手掌。
“哼……”印心笑了笑,宽厚的胸膛都震动了,弄得施宁有趣,贴着他的心咕哝咕哝:“心心心……里面有人吗?你在做甚么?”
“傻子……”印心笑道,再次捂住他的嘴巴不许他说话了,大清早地发傻,没得把他也带傻了。同时在心里奇怪,孩子都这样吗?他不禁回忆他的十四岁又是什么光景?
赖到雪停,正好起来。还没用饭就一起去了吴老太爷的屋里。吴老太爷刚起身不久,招呼他们吃早饭。
三人围着桌子,偶尔说说话。施宁突然想起来,他书房里的那张寿桃图。
☆、第27章
不知想到了什么,施宁贼兮兮地一笑,惹得吴老太爷问道:“宁小子在笑什么,说出来给太爷爷乐一乐?”
施宁这才发现大家都在瞧他,弄得他不好意思地很,因为他那点事根本不值一说。但是对于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来说,他对自己唯一有兴趣的事情是很看重的。
“没有什么,下雪了高兴呗,可以出去堆雪人儿。”他望着外面说道。可是吴老太爷的窗子关得紧,什么都看不到。
“想玩雪啊,你这身子可不行,太弱了。”吴老太爷当即否道,现在还喝着药呢,万一又怎么着了,不是吓死他老人家么。
“我就看看而已。”施宁也乖觉,堆雪人什么的,那是属于幻想。
“嗯,这还差不多,印心,你带宁小子去看看也成,但不许他碰雪,知道吗?”吴老太爷对印心吩咐道。
“好。”印心应道,那爷俩在说话,他就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喝茶,偶尔看看施宁。
吴老太爷看着他道:“你宫里内外的事都忙完啦?”今天俩个一起来请安,也是头一回。
“还没,但也无所谓。”印心道:“皇帝养了那么些人,也不是吃闲饭的,难道除了我就没人做事了不成。”事情如何做得完,自然是挑时候做。
“也罢,你也歇歇吧。宁小子要住到我寿辰过完为止,我担心他闷在府上无聊,你在家里就更好了,多陪陪他。”吴老太爷点点头道。
“好。”印心应道,感到桌子底下有只毛毛的手,他反手扣住,放在手心里暖着那只冰冻爪子。
“太爷爷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无聊。”施宁笑嘻嘻道:“我住得挺好的。”
“那就好。”吴老太爷闻言很高兴,施宁喜欢住在他这儿,他怎么不高兴。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吴老太爷就不拘着他们,叫他们出去玩儿。待在府里也好,出门去也好。
出了门,施宁就拉上了印心的手,心痒痒地道:“带我出府吧,带我去玩儿,我很久没出去了呢。”
这么急切的模样,印心还没见过,出府也不是不可,他道:“那你再回去穿多点衣裳。”又道:“狐狸皮子的大衣做好了么?”
“哪有那么快。”施宁跟着他的脚步,俩人回梅香园去。
到底没披上狐狸皮子的大衣,印心把自己的一件兔毛的给了他。兔毛,软而细腻,但颜色不是灰就是白,本不是印心的喜好,所以没怎么用得上,这次正好给施宁穿着。
施宁的衣裳中,施夫人本就喜欢给他做兔毛的,这会儿穿着白白的一身,像个雪球儿似地。施宁自己很开心,还打趣道:“我滚进雪里,你就找不着我了。”
印心也打趣道:“滚一个试试?”
“不滚,我怕你找不着我该哭了。”施宁笑嘻嘻地跑在前面。
印心在后头跟着他,步伐有力又悠游,但凡熟知他的人,就知道他此刻心情不错。王兴算是一个人精,今天印心没有进宫,但也不曾说不出门,所以他早就叫人在吴宅门口那条街侯着。
只要印心一出来,自有人禀报他,他少不得要到印心跟前尽职,有事做事,没有也露个脸表表勤奋。这做人呢,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话说。
这不,施宁问道:“怎么不叫辆马车,咱们走路去吗?”
印心说,自会有人过来。一会儿,印心常坐的那辆马车就来了,赶车的倒不是王兴,他还在后头,过了会儿也上来了。
“千岁爷!”王兴叫道,打了个千请安,然后才发现施宁,他立刻一脸惊喜:“哟,这不是小公子吗?今儿个身子准是大好啦,跟着千岁爷出门去耍呢?”
他这种见到熟人的模样,把施宁弄混了,他好像没见过这人啊?他疑惑地望望王兴,又看看印心。
“带你去治病的时候,他给你驾过车。”印心这样介绍道。
“哦,原来是这样,真谢谢你。”施宁听着,才愣愣地向王兴道谢。
“不用谢,太客气了这,咱们又不是外人。”王兴挺那个的,他主子这么介绍人,真是令他汗颜,就一个驾车的,连姓名都没有。
“开始说胡话了这是?不是外人还内人?”印心斜了他一眼,拉着施宁上马车。
王兴一脑门的汗,这又不对?
“想去哪儿?”印心揽住那没骨头的人,一上车就赖着他腿上。
“不知道,我又不熟悉。”施宁说道,虽则是京上土生土长的人士,可他出门的次数真不多。后来进了宫,就更别提有机会去逛了,就算有机会,他也不想去人群里待着。
“那成,你们世家子最爱去的地方,一个津门大楼,一个是登云台。你想去哪儿?”印心问道,两个地方都干净可去,适合施宁这种初入权贵圈子的人。至于别的聚集地方,印心懒得举荐,那都是乌烟瘴气的肮脏地方。
“津门大楼怎么样,登云台怎么样?”施宁好奇道,两个地方都听说过,但没去过。
“津门大楼主吃喝玩乐,登云台主琴棋书画。”自然不全是,哪一个地方没有些权贵交往,那些只是明面上的。能去那里的人,也不是为着单纯去玩的。
不过施宁这种列外,他还真去玩的,他道:“吃喝玩乐没有悬疑啊,琴棋书画我一样都不会。”
“呵呵呵,那好,津门大楼就津门大楼。”印心笑道,对驾车的吩咐了一句:“去津门大楼。”
王兴还在马车前头,闻言就眼珠子转了转。津门大楼那种地方,印心平常根本不踏足。今儿怎么突然要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王兴骑上马跟着马车滴滴答答地前往津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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