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伴说可以,那就可以了。”
桑诺将骰子重新扔回托盘里,轻轻松松地,全然一副不把骰子上的下流话术放在眼里的样子。
“姑娘,姑娘可看清了?这种东西对姑娘来说,可不是什么看着这么淡定的东西吧?”
李公子有些懵。毕竟他看得清楚。眼前的姑娘行事虽然有些捉摸不透的神秘老练,但她看着不过是外形十八九岁的少女模样,梳着垂髻,一袭白衣,最是干净纯洁。
这样的少女看见骰子上那种露骨的选项,一点别扭都没有吗?
桑诺不知想到什么,抬手捂着唇,轻叹。
她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无奈。
“不怕告诉诸位,我那早死的先夫是个混蛋。”
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没有说先夫哪里混蛋,也没有更多的提示,可混迹在赌场的这些下流胚子们,自然就能脑补出许多的东西。
桑诺见好就收。
只有谢长翎还在纳闷。
“桑前辈的先夫怎么又是混蛋了?”
三个少年中唯一见识过一些的谭智沅通红着脸捂着谢长翎的嘴。
“长辈的事……别问。”
李公子输了一局,对他来说也无伤大雅,只要这第二局赢下,他们连第三局的机会都没有。
桑诺单手托腮,客气地将骰子推给李公子。
一人一手先。桑诺玩的很公平。
李公子也不客气,拿过骰子后,自己开了手。
烛火万千,灯影晃动,三层阁楼数不清的人伸着脖子翘首以盼,等待着第二局的一个结果。
竹筒晃动,叮当作响。
啪的一声,李公子手离开竹筒。含笑问。
“姑娘,请选。”
“李公子是不是忘了说规则了,”桑诺含笑指出,“大如何,小又如何?”
李公子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手。
“是在下疏忽了。”
“这个玩法很简单,姑娘选大小,押中了,另一面的惩罚由在下来承受,若姑娘押错了,那自然是姑娘的惩罚了。”
桑诺听罢规则微微眯了眯眼。多熟悉的玩法,像极了记忆中曾经存在过的故人喜欢的。
赌坊,玩这种下流玩法,还有……这个‘李公子’。
无所谓,也不是不能玩。
桑诺想了想,顺口提了句。
“我的惩罚由我身后的人承受,没问题吧。”
李公子怎么会有意见,自然是同意。
桑诺眯着眼,嘴角荡开一圈笑意。
怎么说呢,她有种小心思,想要看十五出丑。
要不输了吧。
输了,让他接受一下处罚,好像也不错。
“姑娘,押大押小?”
“我选……”
桑诺话音未落,后颈忽地一股凉意,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后颈。
嘶……
桑诺倒吸一口凉气。好冰,冰得她浑身打颤。
男人似乎弯下了腰,黑巾的尾带垂在她的脸颊前。
男人的手握着她,手指在桌上偌大的区域摸索。
桌上有两个分区,一个是大,一个是小。
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桑诺的手被迫跟着他的手走。
她后背汗毛都竖起,被危险骤然笼罩,让她不禁往后仰了仰,试图和他分开一点距离。
没用。
她几乎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中。
凶煞之气凝聚的人体,无处不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冷凛。
桑诺身形落入他的怀中,过于娇小,几乎完全被这冷凛所侵蚀。
不敢动。
桑诺眨着眼,不对,也不是不敢动,是她狐狸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太过危险,不要动才是最好的。
可是……凭什么?
桑诺眼底凝聚起一团雾气。
她用足了力气,反手掐住他的虎口。
男人正要继续动的手一停。
“不要……操纵我。”
桑诺的语气冷了下来。
“无论是谁。”
沉默许久,男人松开了手,那股渗骨的冷意消失。
他退了回去。
站回原位的男人似乎在想明白了一件事。
比起被她欺负,被她用这种语气,这种拒绝的态度更难以接受。
她想欺负……就欺负吧。
大不了将在场的人到时候都杀了。
积攒过多溢出的煞气,到底是会影响到男人的一些想法。
桑诺可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她神情不耐地揉了揉手腕。刚刚他的手在她手腕落下的温度还在。
冰凉的。
几乎不像是一个活人。
没有任何人体的温度。
比起雪窟里掏出来的冰凌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选大。”
桑诺一锤定音。
不是不想被欺负吗?
那就来呗。
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让他知道,谁才是做主的人。
桑诺面色一旦失去表情,独属于她本身的那股冷凝气质让她变得遥远又淡漠,根本不敢靠近的清冷。
李公子在旁边看了一出好戏,等桑诺选到大时,微微一愣。
“在下只能选小了。”
那竹筒由旁边的侍者打开。
两颗骰子。
一颗刻着数字,一颗刻着惩罚。
数字的那一颗朝上的,是一个……六。
绝对的大数。
桑诺赢了。
桑诺淡定地扫了眼骰子,她根本不意外这个结果。
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侧过身仰起头,对着黑衣男人狠狠拽了一把他的垂袖。
男人被迫朝她弯腰倾斜。
“记住了,就算是想要被惩罚,也只能是我的选择。”
桑诺语调轻柔,冰冰凉凉的说道。
她才不会顺着他的想法去做任何事。
毕竟……她可是个坏狐狸。
天生反骨。
男人喉结一滚,呼吸略粗了些。
沉默,却了然。
桑诺松开手,再次转过身时已经是一副语笑盈盈的温柔模样。
那变脸的速度,让旁边三个少年都为之惊叹。
“李公子,轮到您了。”
李公子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局他居然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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