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尝了一点,粥里将肉煮化,每颗米粒都显得香甜浓郁,小孩的眼睛亮了一下,将那碗中一把抢了过去。
云霞转身出去,裴极卿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吩咐道:“我得把你带回平南侯府,你以后跟着我,你叫我一声“公子”。”
“罢了,给我折寿。”小孩没开口,裴极卿已经自己摆了摆手,轻声道:“我叫裴七,你叫我名字好了,若是高兴就叫声叔叔,我得给你换个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既然把你接出来,肯定知道你是谁,只不过不知道你的大名罢了。”裴极卿笑笑,道:“你这么爱咬人,若是不说,我就叫你小狼狗了!”
“允玦。”粥已经喝完,小孩咬着勺子,终于轻声开口。
他望着空空的碗底,心里陡然出现明妃灿烂的面颊,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硬生生和母亲分开,如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黄金鞘里青芦叶,一尺寒光堪决云。”裴极卿念叨两句,接着道:“你以后不要叫允玦,我就叫你决云了,知道了吗?”
“没什么可难过的,名字而已。”决云低眉不语,裴极卿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你听我的话,待你长大,便将东西还给你。”
小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声音极轻的说了句“好。”
“不过你姓什么?”裴极卿狡黠笑道,“你像个狼狗一样爱咬人,不然就姓苟吧!”
小孩还气愤着没开口,云霞已然抢道:“你起得什么鬼名字,姓狗多难听!”
“好了好了,不姓狗。”裴极卿又低头想想,继续道:“那你姓‘郎’怎么样?”
云霞斜着眉毛叉腰:“你这人怎么回事,不是狗就是狼,你……”
“是‘郎’。”裴极卿回头,翻了一个白眼看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看你得多背背书,青楼女子,连句情话都背不出来。”
云霞倒也没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姓听着尚可。
“现在跟我走吧。”裴极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小孩伸出了一只手,小孩扶着伤腿站起来,半信半疑的接过裴极卿的手,在他的手腕上,还留着刚刚那个沾血的牙印。
那是一双娇生惯养的手,白皙而柔软,就像这个人一般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 裴叔叔也凶不了几年了……
谢谢食用!
☆、山雨欲来 05(上)
院门外,云霞正帮着将决云放在马背上,裴极卿一瘸一拐的牵着马,带着他向平南侯府而去。决云从没有出过行宫,他望着大街两侧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双眸子清清亮亮,跟着转来转去。
突然,一个孩子摔倒在街上,哭闹着说腿断了,怎么都不肯起来,牵着孩子的娘亲买了串糖葫芦,孩子便飞快的爬了起来。周围人猛地一片哄笑,只有决云的心里顶不是滋味,他小心翼翼的抱着马背,情不自禁的咬紧下唇。
“吃吗?”裴极卿突然拽住缰绳,停在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前。
决云看着那一炉子黑黢黢的东西,根本没想过它们可以吃,有点好奇的望向裴极卿。
“你没吃过?”裴极卿突然反应过来,决云大概从没出过行宫,他将马停下,掏钱买了两块红薯,抬手递去一个热乎乎的纸包,“尝尝!”
决云呆呆的接过来,将那个纸包打开,红薯被烤的表皮裂开,炭黑色的皮里露出丝丝橙红,看着十分诱人。
“……这,可以吃?”决云皱眉伸手拈起一块,用烫到发红的手指送进自己嘴里,他本不想吃那土块一样的东西,只是之前那个凶巴巴的人正看着他,结果这东西又软又热,送到嘴里立刻化开,留下一阵甘甜。
决云突然觉得很美味,他立刻抬起小手,狠狠在红薯上咬了一大口,结果被烫了一下,忍不住像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发出细细的呼吸声。
“好吃不?”裴极卿抬眼含笑看他,也跟着低眉咬了一口,“我小时候穷,能有几文钱吃块红薯就很开心。”
决云吸着气点头,将红薯吞进肚子里。
裴极卿望着决云,知道他一定在惦记着明妃,只是傅从谨贵为摄政王,却只能沿着“小皇子受伤”这一条线索找人,想必他对小皇子的事情知之甚少,并且完全没有把握。
这样看来,明妃只怕是凶多吉少。
裴极卿轻轻叹了口气,一块红薯就要讨得小皇子淡忘丧母之痛,这实在是不可能,只是现下情形,他俩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凑合着活下去。
卖烤红薯的老板掩起炉灶,擦手笑道:“公子说笑,您这手比我家瓷碗都白,哪里像个过苦日子的人。”
裴极卿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决云转过脸,红薯也不想吃了,这个人果然是在骗他,他还是要卖了自己!
决云咬咬牙,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好吃的拐骗!
两人又晃了一阵,便沿着角门进了平南侯府,裴极卿拉着决云进房,第一眼看到的果然还是萧挽笙,萧挽笙穿着朝服坐在小桌前,手里翻来覆去的玩着个白玉扳指。
“小容,啊不,裴七公子。”萧挽笙一看到裴极卿进门,立刻站起来拉他坐下,他瞅了决云一眼,问:“这就是你买来的小厮?脏兮兮的,走路也不利索,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又瞪了眼决云,道:“小子,连个‘侯爷’都不会叫,哑巴了?”
“他嗓子哭哑了。”裴极卿解释道:“戏班子里买来的,人家总是打他,我看着可怜,就买了回来。”
“那你看着我,我不可怜吗?”萧挽笙松松朝服领口,一边动手解下沉重的发冠,哀叹道:“妈呦,摄政王和皇上,一个大主子一个小主子,真是要了我的命!”
萧挽笙将发冠放在桌上,扭头看了眼决云,问道:“这孩子,我怎么看着像个胡人?”
“本就是胡人的戏班子,走街串巷,把小孩当猴耍。”裴极卿生怕萧挽笙盯着决云多看,急忙拉着决云转过屏风,将他放在自己床上,用眼神叮嘱他不许出去,决云不知何意,猛的被那双眼睛瞪了一眼,满脸委屈的抱着桌上的茶杯,也不敢再走动。
裴极卿将他放好,一瘸一拐从屏风后走出来,问道:“侯爷统帅重兵,有什么可烦的?”
“你评评理。”萧挽笙皱眉,抬手将紧束着的发髻弄松,无奈道:“摄政王要我找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皇子,我该从何处找?!”
听到这句话,决云的心都提了起来,手里的杯子骨碌碌打了个滚,他竖起耳朵,用尽三十分的精力去听外面的对话,生怕裴极卿卖了他。
屏风外,裴极卿忽然想到,萧挽笙是惯于吆五喝六的武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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