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喊打喊杀,自然不会愿意去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人,于是道:“侯爷既然不愿找人,何不告诉摄政王,小皇子已经出城了。”
“出城?”萧挽笙摇摇头,“小皇子的侍卫死在城外,摄政王说,他定是为了引开我们,所以小皇子一定在京城中。”
“那不见得。”裴极卿强作正色道:“小皇子只有一个侍卫,定不会舍他而去,我猜他们已经出城,侍卫将小皇子藏起来,打算杀掉追兵后与他会和,结果被你们杀死,小皇子小小年纪,在京城里无人接应,他又能去什么地方。”
“哎呀!”萧挽笙拍了下大腿,想伸手去抓裴极卿,却被裴极卿不动声色的躲开,他抓抓后脑勺,笑道:“我就说,明妃都上吊死了,小皇子肯定要跑,怎么可能还在京城里!”
“明妃……死了?”
决云猛然呆滞,手中的茶杯落下来,在地上摔至四分五裂,发出极大的声响。
他望着地上的碎片,有些无助的伸手去拾,锋利碎片刺进他小小的手指间,割出一道清晰的血痕,决云眼神空洞,他望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忽然想到那日浑身鲜血的连漠,想到雪夜之中母亲不断叮嘱的双唇……
母亲死了,没有人会来找他,不能再哭了!
决云死死掐着自己的脸,咬牙憋气忍了许久,不断发出小兽般的低声呜咽。
“怎么回事?”萧挽笙站起来,一脚踢在屏风上,裴极卿心中一拧,皱眉低声道:“小孩子笨手笨脚的,侯爷别在意。”
他向着屏风望了一眼,轻声道:“侯爷可以去回禀摄政王,就说小皇子已经逃出京城,京城情势不定,摄政王定然不会让侯爷出城,侯爷便可歇息几日。”
“其实摄政王也这么想过。”萧挽笙挠挠头,“只是他说什么,裴极卿与太上皇君臣情深,死的时候却很坦然,肯定有后招。”
裴极卿愣了一下,道:“人死如灯灭,哪儿知道身后事,摄政王只是为人太过多疑,你这样说,正好可以安他的心。”
“也对。”萧挽笙笑笑,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狐疑道:“我给摄政王当了多年的属下,尚且摸不透他的性子,你怎么就知道他会相信?”
“没……没什么。”裴极卿一怔,立刻道:“身居高位者固然多疑,比如侯爷,不也正在质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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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05(下)
“哦呦,我质疑你?”萧挽笙连忙摆手解释:“老子这一片心哦……”
“侯爷!”这时,侍从的大嗓门骤然响起,他敲了敲门框,接着道:“王爷,宫里晚上宴会,您不去准备一下?”
“这就去。”萧挽笙站起来,皱眉道:“锤子,又要去宫里看人脸色,还有太上皇那个老不死。”
“太上皇……”
“那我可走了。”萧挽笙站起来,有意无意的摸了把裴极卿抱着茶杯的手,裴极卿抬起头来,眼神一时惶然无措,居然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萧挽笙突然有点舍不得走了,他贴着裴极卿坐下,伸手将他拦在怀里,轻声道:“小容,你近日回心转意的有点快,本侯公务繁忙,倒是越发觉得对不起你……”
“侯爷?”裴极卿猛地抬头,茫然道:“新皇登基,真的杀了很多人吗,太上皇可是他的兄……”
“嘘——”萧挽笙只当是容鸾在担心自己的命途,于是轻声道:“太上皇活得好好的,你也别担心。”
“侯爷!”
“知道了!”萧挽笙推门出去,在侍卫头上砸了一下,骂道:“妈卖麻批,你叫魂嗦!”
乍一听太上皇这个称呼,裴极卿始终觉得有些陌生,自古太上皇,哪个不是被自己至亲逼着退位,明明是巴不得他早死,却一定要冠以万万人之上的名号,听着实在讽刺。
不过还好,裴极卿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活着。
裴极卿回头,望着那扇单薄的屏风,这个孩子,应当是他维系生命的最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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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梅花酒宴,一队穿着鹅黄宫装的少女排队走过,将酒席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摄政王傅从谨坐在梅树下,镂花酒杯中蔷薇色的酒液里,映照出一轮圆月。
夜宴接近尾声,大臣宾客皆已辞席,只剩下小皇帝与傅从谨二人,作陪的萧挽笙坐在傅从谨身后,心不在焉的打了个哈欠。
“皇叔?”小皇帝拿起木夹,拈着两颗青梅放进渐渐温热的酒杯里,“他们走了,朕恰好和皇叔喝一杯,皇叔吩咐朕的事情,朕已经办好了。”
衣着精致的宦官碎步跑去,将小皇帝亲手温的酒送到傅从谨桌上,这位摄政王大约三十有余,他头戴银制雕龙发冠,乌发如墨,面容英挺无比,灰色鹤氅下隐约露出银线绣着龙纹的暗紫色衣裾,愈发贵不可言。
傅从谨微笑饮酒,道:“臣怎敢吩咐皇上。”
小皇帝不过十七岁,稚嫩的面孔上却隐隐透出些得意与阴狠,“太上皇今日脸色苍白,是因为知道了长公主和三皇子的死讯,朕今夜就将裴极卿府上抄出的、宫里所赐的物件都送去甘露殿太上皇那里,太上皇若是看了他亲赐给昔日宠臣的遗物,只怕还会动气……”
听着小皇帝邀功一般讲怎么害自己的爹,傅从谨只是勉强笑道:“劳烦皇上了。”
“不敢不敢。”小皇帝立马回答,“只是皇叔,听说裴极卿的尸骨已经被烧成灰了,不如直接将那脏东西拿进来,太上皇他……”
“啪”的一声,小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傅从谨就已经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声道:“太上皇,毕竟是皇上的生身父亲。”
这句话声音虽轻,小皇帝的脑门上却已沁出一层冷汗,自他和这个皇叔合作之后,名义上虽是皇帝,可傅从谨大权在握,摆明在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己一举一动都要揣摩别人的意思,刚才傅从谨神色如此,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岔子。
萧挽笙也被吓了一跳,酒醒了七分,他猛的坐直,煞有介事的看着傅从谨。
傅从谨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将筷子重新拿起来,轻声道:“最近臣事务缠身,礼数有所不周,还望皇上见谅。”
小皇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傅从谨愁眉深锁的神态压了回去,看他如此心不在焉,小皇帝也不好多言,只能又开始思虑着如何关怀两句。
傅从谨仰脖,将杯中酒液饮尽,轻声道:“臣谢谢皇上的款待,只是最近杂事太多,臣想先回府歇息。”
说罢,他已经站起来,向着那天的黑衣侍卫望了一眼,折雨立刻会意,轻轻迎了过来。
小皇帝手攥成拳,心里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好开口,只能遣人将傅从谨送出宫去,萧挽笙也跪地行礼,转身跟在傅从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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