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看门的兵士。”
“见他?”夏承希微微皱眉,“他看管不利,还找什么妖魔鬼怪的借口,恐怕你见他也是徒劳。”
裴极卿刚想开口说什么,夏承希取出一块令牌,继续道:“想去便去吧,要小心些。”
裴极卿提着灯笼走出将军府,决云还是紧跟在他身后,却明显有些闷闷不乐,裴极卿拉过马车,轻声道:“决云,怎么了?”
“他们说得对,你真是不小心。”决云跟着他进了马车,伸手拉过裴极卿没有受伤的手,在他的手心拍了一下,轻声道:“我也觉得,是应该打你!”
裴极卿不禁失笑,他抬手摸摸决云的头,轻声道:“我是真觉得那箱子有古怪,你看萧义先着急着收起箱子,不正是害怕我们查探?”
决云仍旧不理他,抱着手望向窗外,裴极卿凑近决云耳朵,轻声道:“小主子?殿下?”
决云猛然感到耳边一阵热流,他低眉回头,看到的正是裴极卿靠近的脸,夜色极深,裴极卿脸色雪白,许是刚喝了热茶,他的嘴唇有些略略发红,决云不由得想到了先前的那个词,忍不住低道:“色若春花?”
裴极卿似乎没有听到,决云立刻别过脸去,大声道:“若今日不小心的是我,你肯定会对着我唠唠叨叨,怎么自己不小心,就不愿意道歉呢?”
裴极卿一怔,皱眉道:“我是大人,怎么能跟你一样?”
决云鼓着脸,停顿许久都没说话,马车渐渐变缓,锦州大狱缓缓靠近,裴极卿跳下马车,提着灯笼扶了把决云,轻声道:“今日他们说的那些话,你能明白多少?”
决云面上不悦,却仍旧拉着他的手,道:“我自然能听懂,你们的意思是,辽国故意使诈,想引我们开战。”
“恩。”裴极卿点点头,道:“但夏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我也不明白,萧义先为什么要瞒着小王爷,来个先斩后奏。”
“管他们怎么狗咬狗。”决云一步跳到他身前,轻声道:“大周的兵马训练许久,难道怕他们不成?”
“不是怕,是我们没有准备。”裴极卿低声道:“这也许正是他们的计策,他们可能早有准备。所以他们越是挑衅,我们便要愈发小心,能拖就拖。”
“可是观音像是在我们的看管下丢的,他们不停提这件事,我们怎么拖下去?”决云愣了一下,惊讶道:“难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差不多。”
裴极卿拉着决云进了锦州大狱,那兵士依然浑浑噩噩,手里抓着把稻草,裴极卿站在他面前,轻声道:“你最后见到过观音像,它究竟长什么样子?”
“观音像是金的,手中握着翡翠玉净瓶,但它是真的口鼻流血!”那兵士拉着裴极卿,激动道:“我听说那观音像灵验的很,辽人不知怎么又没锁好箱子,我偷偷点着蜡烛看,没想到它的眼睛和鼻孔里冒着通红的血,又十分粘稠,就像人的脑浆一样!”
决云脸色苍白,他虽稳稳站在原地,手指却握的更紧了些。
裴极卿皱眉道:“观音像的尺寸,的确出不了气窗吗?”
“是。”那兵士点头道:“观音像下面有莲座,绝对出不了气窗,我就是这样想着,才敢偷偷出去,谁能想到……”
裴极卿沉默片刻,猛地握住决云的手,迅速拉着他走出锦州大狱,决云不知其意,低声道:“怎么了?”
“你快回将军府,让夏承希带人看着林贺!”裴极卿牵过马车,“林贺有危险,今天晚上,萧义先一定会向他下手!”
决云急切道:“为什么?”
“观音像是被烧的。”裴极卿俯下身来,低声道:“观音像口鼻流血,是因为它是用蜡制成,蜡遇热融化,就算火烧,箱子里也有蜡化掉后的痕迹,所以萧义先才遣人抬走,林贺在藏经阁附近,是因为被人下毒逼着钻进气窗放火,你快去!”
决云一惊,将前因后果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他从马车上解下白马,急切道:“那你去哪里?”
“我去藏经阁看看,毕竟发现林贺时,他手中空无一物。”裴极卿沉声道:“之前不过是我的猜测,但观音像能被烧坏,手中的翡翠玉净瓶却不能,藏经阁中定会有证据。”
决云一步跨上白马,朗声道:“我知道了!”
26
四月春末夏初,乍暖微凉,决云伏在马背上加速前行,夜风与夏日花香拂过脸颊,决云的心情也比刚刚好了许多。虽然裴极卿没有道歉,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吩咐自己做事情,事情又很重要。将军府近在眼前,决云跨在马上勒住缰绳,仿佛找到了些“殿下”的感觉。
“郎少爷。”
将军府前,小厮为决云牵住缰绳,决云跳下马,问道:“夏将军呢?”
“夏将军正在休息!哎——!”
小厮话没说完,决云已抱着马鞭跑进府里,直接冲向夏承希的卧房。
夏承希也未入眠,他披衣坐在床前望着熟睡的唐唯,随手翻着唐唯放在床角的三国话本,心里仍七上八下的想着今日之事,辽国一直虎视眈眈,他们若想与大周一战,直接放马过来便是,完全没必要用这么低级的计谋;更何况辽国国内不定,宛如三国末期的东吴,若真有皇子为了争权夺位引入外敌,岂不又是三国归晋的下场。
可裴极卿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难道萧义先这么做,是想为耶律穹制造一个绳索,牵引着他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
可萧义先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萧义先是假意投诚,他支持的主子,和耶律穹支持的,根本并非是一个人?
一阵响动传来,夏承希猛然起身提剑,却是决云冲入房间,夜风沿窄缝涌入房间,把屋内蜡烛都惊的熄灭一半,夏承希没有见到裴极卿,急忙道:“怎么样?”
决云站在原地,气喘吁吁的为夏承希讲了裴极卿的猜测,又说了裴极卿此刻正在万佛寺查看,夏承希猛的一惊,却并未呈现出慌张的神色,决云紧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并不急着去见林贺,于是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林贺实在可疑,我便将他看管在将军府中,我点了他的穴道,暂时不会毒发。”夏承希沉声道:“如果被容鸾说中,他们杀林贺的时候,就会被我们抓个现行,我只怕他们在城中已有埋伏,现在我要去布置军务,你千万不要出门。”
“是。”决云点点头,道:“那我去看着林贺。”
“好。”
夏承希答应一句,忽然觉得心头一震,他又转身单膝跪下,轻声道:“殿下要一切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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