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
深井水很快被打来,一桶桶汇集到一只大木桶里,裴极卿脱去身上外衣,毫不犹豫的钻进桶中,此时虽然尚且炎热,但毕竟井水自地心而来,依旧刺骨清凉,裴极卿打了几个哆嗦,将整个身体都浸入木桶,直直坐了一个时辰。
他仰头望着月色,忽的想起他们在漠北时,决云受伤后发烧一夜未退,他就是躺在雪地里将身子弄的冰凉,再将决云抱在怀里。
那时候的决云还很小,即使他身上留着伤口,也依然是个小小的孩子,能够被他轻而易举抱进怀里。裴极卿哆嗦着从井水里爬出,用毛巾将水渍擦净,缓缓躺在决云身旁,将他滚烫的身体搂在怀里。
起先决云还近乎昏厥,后来便慢慢有了意识,开始不由自主的抱紧裴极卿身体,他的身上覆着一层精致的肌肉,裴极卿跟着伸出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决云炙热的身体,试图像儿时那样将他紧紧搂住。
王h惊讶的退了几步,裴极卿转过头,青白色面孔及其冷静的发号施令,“再去给我打桶水来。”
冰水一直换到第三桶,夜空黑浓如墨,决云的体温终于明显下降,手还一直箍在裴极卿腰上,王h扭头转身,那只不安分的狗爪立刻摸上来,暧昧的在裴极卿腰间绕了个圈。
裴极卿抖了一下,迅速把决云拉开,伸手揽住衣襟,“小兔崽子,醒了也不早告诉我。”
他虽这样说,但还是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刚刚醒。”决云叹了口气,从裴极卿头上扯下发带向外甩去,气流如剑光般掠过,帐中红烛陡然熄灭,王h刚刚拉开帐门,就被这气流吓的一颤,慌忙放下帘子出去。
“你怎么来了?”决云抬头,余光扫到看到那桶冷水和裴极卿青白发肿的面庞,蹙眉道:“这样做也不怕发热,我叫他们送一剂药。”
“不必了,天热,没什么大碍。”裴极卿长长出了口气,“怀王死了……若不是小王爷会些武艺,天子剑也差点被人夺去,我不见你总觉得不安心,结果我跑过来,你竟真的受伤了,看来老天爷还是有眼的……”
裴极卿说话时语气颤抖,双手死死抓着决云,似乎松开一刹人就会离开。
“怀王死了?”决云惊讶,从床上爬起来,正望到裴极卿脸上的肿胀指印,他迅速将裴极卿抱在自己怀里,“你进来的时候,他们可为难你了?”
“说了几句,王副将出来便散了。”裴极卿本想将决云的手扒开,不过看他身上还是虚热,便继续任由他抱着,“我看王h,不像个坏人。”
“他们为难你,是因为怀疑我们这里有奸细。”裴极卿是为了要决云退热,决云却只看到他难得主动亲昵,于是变本加厉,伸手揉着他纤细的软腰,进而一点点向下揉去,“你对我说,怀王五日后起兵,那便是九月二十六,可实际上,怀王在九月二十五动的手,也就是提前了一天――若不如此,我们的准备会更充分,也就不至于受伤,又折损了许多人马,山匪杀人残暴,所以兵士们才大有怨言。”
裴极卿一怔,心中的疑惑愈演愈烈,任决云猥亵了半天也不回应,他停顿片刻问:“有没有可能,是王h?”
“王h是被摄政王调来的,并非自请而来,就怀王那点斤两,还不至于在傅从谨身边安插人,况且怀王也被人害死了。”决云的声音低了低,“山匪向来胆大,你也是知道的,我倒不觉得这件事是奸细所为,也许是山匪自己的主意。你们那边有没有想好,以后该如何做?”
“暂时没有,打算见到你后再作商议。”裴极卿突然敛去声音,凑在决云耳边道:“若是要反,我倒有办法让王h交出虎符,只是这些士兵太多,与你相处时间又不长,不知能否同心同德。”
决云沉沉低头,就在二人沉默时,门外突然有一个声音大喊:“圣旨到――”
☆、第74章
o决云是有功之臣,要好好养护身体,才能继续为国尽忠,铲除奸佞。
这道旨意十分简单,只是宣旨的人极不简单,他不是一个普通宦官,而是阔别已久的萧挽笙。
只是萧挽笙只带了百余护卫,也几乎算孤身一人。
萧挽笙草草宣完圣旨,大咧咧笑着坐在一旁,他明明已经宣完旨意,却没将圣旨递给决云,反而一直抓在自己手里。萧挽笙挥手遣退四下军士,轻佻的望了裴极卿一眼,“小容,给你侯爷倒杯茶。”
决云铁青着脸跪着,裴极卿翻了个白眼,才慢慢站起来倒茶,萧挽笙低头望着决云,将圣旨凭空一挥,“瓜娃娃,老子手里有圣旨,叫你跪你还敢站起来哟――”
他故意拉长个尾音,又用圣旨敲敲桌面,“小容,今天夜里陪……”
决云猛地跃起,萧挽笙的那个“我”字还没说出口,圣旨已堪堪到了决云手里,萧挽笙登时目瞪口呆,决云则拍拍膝盖起身,将裴极卿拉过自己身边。
“我可拿到圣旨了。”决云扬扬手。
“十岁吃醋吃到二十,你真是有出息哟。”萧挽笙也翻个白眼,笑嘻嘻望着决云,“打开看看噻。”
“你不是都念过了?”决云还是听话的打开圣旨,年轻的面孔露出个震惊的神情,“……这是什么意思……”
“圣旨只写了一半,皇上传的也只是口谕。”萧挽笙突然恢复了字正腔圆的官话,他喝了口茶压低声音,“这就是衣带诏,你若夺了摄政王权位,小皇帝封你做贤王,当然了这口谕是有备份的,你可不能乱写。”
“小皇帝有病?”裴极卿抢过圣旨,那圣旨果真只写了一半,他皱眉许久开口,“这是计谋,小皇帝真杀了傅从谨,然后封决云做贤王,那他的处境有什么变化?”
“因为我问了他,想不想要个孩子。”萧挽笙斜眼望了眼裴极卿,“皇上宣我密谈,说话的时候带了些深意,我听说他有个相好的宫女,就随便试探了一句,怎么样,你们侯爷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不过侯爷孤身前来,想必摄政王也有所怀疑,也许这不是用计,而是小皇帝破釜沉舟。”裴极卿突然一笑,沉声道:“傅从谨心肠太狠,永远不懂得退一步,始终利用完别人就不给一点甜头,小皇帝若不这么做,傅从谨料理完怀王,回头便是他。侯爷,小皇帝这旨意既是空白,咱们是不是可以改几句?”
“你不会也要改成摄政王吧。”萧挽笙瞠目结舌,一口茶水喷在杯子里。
“当然不是。”裴极卿望着空白圣旨,突然浅浅一笑,“既然是封贤王,就要封的理直气壮,外姓王怎么说得过去,决云若是昔日太子,封王岂不更理直气壮些。”
天子剑就是皇上旨意,只有皇帝和太子才可以佩此剑――决云与萧挽笙突然会意,二人对视一眼,猛然将茶杯掷出帐外,帐外王h只退了半步,那茶杯已正中他琵琶骨,他踉跄着歪歪走了三步,慢慢跪在地上。
王h是傅从谨的人,他恍然抬头,根本没想到萧挽笙会背叛傅从谨。
“杀了他吧。”萧挽笙缓缓走近,手中捏碎个瓷杯,“一了百了。”
“先别动手。”裴极卿沉了声音,低声靠近王h,娇弱的脸上呈现出几分杀气,“王副将,先前你带我进营帐,我很是感激。”
王h急忙点头,神色依旧十分犹豫。
“我没有想要杀你,只是那日你们遭了山匪埋伏,军中肯定有奸细。”裴极卿低眉望着王h,此人到现在也不交出虎符,倒是个只得信任的人,“圣上旨意在此,要郎将军铲除奸佞,你若执意不交出虎符,便是串通怀王。”
王h登时哭笑不得,怀王也是奸佞,傅从谨也是奸佞,圣旨只写了一半,这个“奸佞”自然随他们乱说,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沮丧道:“我根本就没有虎符,摄政王根本就没将那东西给我……”
“放屁。”萧挽笙咧嘴一笑,手里碎瓷片跟着狠狠刺入他琵琶骨,王h疼的大叫一声,眼神求助着望向决云,“郎将军,我虽然被摄政王托付,可也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能……”
“行了,这的确是摄政王能做出的事儿。”萧挽笙已刺入几分,裴极卿才迟迟出言阻止,将王h从地上拉起来,“我们不会杀你,你现在就去给傅从谨写信,说郎将军与平南侯会和,正在与怀王对峙,让他不必担心。”
“好……”王h捂着伤口,无可奈何的站起来,萧挽笙没耐烦道:“就在这里写。”
王h忍住剧痛,歪歪扭扭的写下书信,裴极卿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于是道:“你没有虎符,也就没东西能威胁我们,摄政王做人如何,你都看到了。你是副将,这只队伍你比殿下熟悉,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h低眉,猛然惊讶道:“殿下?!”
“是,郎将军就是之前传言里的小皇子。”裴极卿猛然抽出天子剑,“傅从谨以‘清君侧’为名逼退皇上,强令太子封他做太上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天子剑便是天子旨意,怀王高义,故而起兵助昔日太子还朝。”
他说这话时信心朗朗,腰杆也挺的笔直,面孔上神情异乎寻常的复杂,萧挽笙抬眼望向裴极卿,竟然第一次觉得有些看不透他。
当晚深夜,旨意已随快马奔至京城,王h果然是军中老将,圣旨一拿出,四下军士便已表示愿意跟从,几天后,他们也在暗地里与赵德钦的队伍会和,江州城太守很快投诚,他们也准备在过了江州后放出怀王死讯,接着一路挺进,直到京城。
其实士兵打仗本就是以命搏命――用自己的性命换去下半生命数,根本无关什么正义邪恶。
裴极卿一直站在城头远望,直到夜幕彻底降临,他才缓缓阖上一直用力睁大的眼睛,江州城已离开了人烟稀少的岭南,远处灯火如同长河般一一点起,宛若昔日京城盛景。
“裴叔叔。”决云快步跑上城墙,手中提着把小灯,黑夜渐渐模糊了他的身高,裴极卿站在城墙上低眉看去,仿佛决云又变成那个拖着他上城墙的小孩,往事漫漫如流水东逝,蓦然回望,竟然生出无数感慨。
裴极卿还没来得及叹气,就被决云一把塞进怀里,小灯也被扔出去几丈远,裴极卿无奈一笑,只好迎合着决云的怀抱,此时四下无人,决云低头蹭着他的颈窝,双手在他身上反复摸索,呼吸也变得有些深重。
决云缓缓挨近他耳朵,呼吸声低沉有力,“你这几日都很忙,也没来得及跟我说话,快要到京城,我却总觉得你变了。”
“应该说你自己才对,等我们放出怀王死讯,你就不再是我的o决云了。”说这话时,裴极卿的声音低了些,“可我很高兴,很为了你高兴。”
决云迟迟不语,眉目间出现复杂神色,裴极卿连忙低声道:“这几日,我左不过是发狠了些,你大概没见过我对别人下手,王h算个老实人,可我还是威胁了他。”
“我可不是说这件事。”决云声音极轻,似乎有些委屈,“你当着他们的面,好像有意避着我,在京城时,你可说自己是我的男宠。”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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