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泰麒抿了抿唇,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如水波轻皱般易碎的笑容,明明像是在笑,但给文光的感觉却像是在哭。
“也许会失去你的王也不一定。”
这句话便如一句不幸的谶言,沉甸甸地压在了文光的心?头?。
“……麒麟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无法理解的生物。”
尚隆对阳子和茶朔洵这样说道。
茶朔洵看着?不远处在一起说话的麒麟们,有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说是的呢。”
尚隆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失笑道:“喂喂,虽然我说了一点麒麟的坏话,但你也不必这样敷衍我吧?”
阳子不由轻笑出声。
茶朔洵是何?等?之心?理素质,被尚隆打趣了,但他却没有半点尴尬,而是依旧笑意?盈盈地偏过头?来对尚隆说道:“并不是敷衍,而是我也觉得风汉你说的对。”
他和阳子点了点头?,“麒麟啊,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先是尚隆笑了起来,对茶朔洵举起了酒杯,“友人?,当真是一语中的啊!”
阳子也轻轻笑了起来,但是随后这笑容便变成了无力的笑。
或许是因为多喝了两杯佳酿,她难得有些?抱怨地说道:“你们能够这样轻易地说自家?的麒麟,或许是因为你们是他们第一次选择的人?吧?”
她的目光从面无表情的景麒处掠过,看着?自家?的麒麟,十年?如一日的面具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酒意?让她暂时地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忍不住对自己的“同侪”吐露了一丝隐藏了数十年?的怨气。
“虽然他认为我和予王比起来,算是个?远远超过的明君,但是——”
阳子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喝了一口,入口十分醇厚甘甜的酒液渐渐在嘴巴里变为了酸苦,“他无时无刻不拿我与予王对比这件事本身,就让我觉得有些?……抱歉,我——”
阳子似乎感觉自己这样十分的没有风度,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主动地止住了话音。
“阳子——”
尚隆知道阳子与景麒之间的症结,但是他也没办法说出什么“予王已?经死了,不要在乎”之类的不痛不痒的废话。
“景王看起来很看重景台辅的看法。”
茶朔洵和阳子没有深交,他虽然知道一点庆国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别的国家?的事情就和发生在别的世界里的事情一样,有着?近乎绝对的无关?。
所以他反而能透过这些?事情本身,察觉到阳子隐藏在最深处的那点遗憾。
也许这么说很残酷,但是或许这才是真实也未可知。
与其?说,这位景王是因为经常会被自家?的麒麟拿来与前任比较,而感到不快,倒不如说,这位女王格外在乎身边人?对她的看法。
虽然她看起来很谦和,但是茶朔洵却能感受到她掩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那一丝傲慢。
——她不配与我相?比!
这才是这位女王感觉到不快的根源。
茶朔洵颇觉趣味的勾了勾唇角。
“谁能不在乎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看法呢?”
阳子却没能体会到茶朔洵话中最深层的意?思。
茶朔洵笑了笑,“是啊,谁能不在乎呢?”
但是尚隆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茶朔洵,他总感觉茶朔洵的话并非那么简单,但是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再?表达别的意?思,他也不便再?节外生枝。
“友人?,登基之后,只要在位,柳国的天灾就会慢慢减少,妖魔的踪迹也会逐渐消失,那么,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尚隆问起了茶朔洵接下来的打算。
茶朔洵有些?轻松地笑道:“之后啊,先招待各国前来庆贺的使?者吧,唔,十二国现在全都有君主在位,说不准全都要派人?来庆贺,这样算来,大约在秋天之前我都要分身乏术了。”
尚隆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是我们占用了刘王陛下宝贵的时间哪。”
阳子也没有了刚才的郁闷之色,重新扬起了笑脸。
谁都听得出来,茶朔洵这句话是一句玩笑,有了这个?玩笑打岔,气氛也恢复了最初的轻松。
“接下来的话,先组织国内进行夏收和补种吧。”
茶朔洵收敛了面上的轻挑之色,“柳国的土地有许多已?经荒废了,这些?年?来基本上都是靠着?外国的粮食才能维持本国百姓的生活,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总要让柳国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养活自己的百姓才行。”
阳子连连点头?,“土地确实很重要,大家?都要在土地上生活,只有先让百姓们吃饱了,才能以图其?他啊。”
“种地呀。”
尚隆哎呦了一声,想起这些?年?的亲耕礼,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那真是个?苦差事。”
这些?年?,因为王的责任,所以他每年?春天都要亲自在郊外的祭田中耕种几日,以示王为民之先的表率作用,这便是亲耕礼。
但是他是海贼出身,种地本不是他所擅长,因此每次耕地对他而言都算是个?不小的难事。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力气,而是他总无法掌握诀窍,所以开垦一亩田地所需要的力量比寻常人?要消耗地更多,每每都会弄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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