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对种地是十分敬畏的。
阳子作为景王,自然也要进行亲耕礼,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作为女子,所以更加细致,心?思也更细腻,所以早就掌握了耕田种地的技巧,因此亲耕里对她而言并非什么难事。
但是茶朔洵却并不是要亲自耕种,他只是需要指导和监督地官们好好地发挥作用罢了。
“所以,风汉你带来的这一船种子,真的是及时雨啊。”
尚隆哈哈大笑,“送礼自然要投其?所好嘛。”
这一晚,奉月台中萦绕着?欢乐的气氛,但是欢乐终究是有期限的。
大典之后,最先告辞的是泰麒一行,他们在第三日便辞行了。
泰麒离开之前对茶朔洵道:“戴国与柳国是隔海相?望的国家?,从前或是因为戴国内乱,或是因为柳国失王,导致我们两国一直无法好好交往。但是其?实,无论是戴国,还是柳国,我们都很需要对方的物产,所以,戴和柳两国交好,是对两国百姓都有益的事情。这也是我以及未能前来的我王前来的目的。”
“刘王陛下。”泰麒说道,“从今往后,我们两国便多多来往吧。”
戴国盛产玉石、各种矿物以及各种丹药,而柳国则盛产各种木材、草药以及符咒。
两国的物产并没有重合的地方,甚至在某些?方面还互为补充,比如说戴国炼制的丹药需要从柳国进口药草,而柳国绘制的符咒则需要进口戴国特?殊的矿物。
因此,两国互相?交好是双赢的事情。
对于泰麒所代表的的戴国的主动示好,茶朔洵自然是欢迎的。
柳国的乱局无论会耗费多长的时间,最终都会有解决的那一天,但是百姓们却不能等?到柳国完全太平的那天才继续生活,因此,能从外国进行互利互惠的活动的话,也会让百姓们对新朝重新建立起信心?。
“泰台辅对百姓的仁心?,孤王感受到了,请台辅放心?,从今往后,戴、柳两国之间,尽管自由往来便是,我们会为来往于戴、柳两国之间的船只尽可能的提供便利的。”
“那就多谢刘王陛下了。”
泰麒向茶朔洵郑重地致谢。
茶朔洵笑道:“为百姓谋福祉是孤的职责,泰台辅不必多谢。台辅——”他转过头?对文光道,“代孤送一送泰台辅吧。”
此时因为还有别国的使?者尚未离开,所以送泰麒的任务茶朔洵便交给了文光。
于是,离别的那天,文光在云波台送别泰麒和他的护卫。
清淡的云波冲刷着?这处渡口边缘的台阶,一阵接一阵的浪涌声,伴随着?雪白的浪花连绵不绝。
泰麒瘦削的身型站在海风之中,玄色的衣摆随风飘扬,让他看起来像是一抹随时可能会随着?海风飘走的水墨般的影子。
他转过身对一直送他到这里的文光道:“千里搭凉棚,终无不散的筵席。刘麒,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李斋将?军便在这里出发了。”
虽然相?处的日子只有短短几天,但是文光却感觉自己和泰麒之间建立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默契。
“泰台辅——”
文光忍不住喊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泰麒,“您在蓬莱长大,应该有名字吧,我是说,和普通人?一样的名字。”
看着?泰麒朝自己看来的温和的目光,文光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泰麒看着?文光青涩又稚嫩的样子,犹如一个?宽和的长辈在看着?自己还年?幼的小辈。
——当年?的景麒他们看待我,也像是今天我看待刘麒吧。难怪他们会叫我“小家?伙”。
泰麒有些?微笑地想着?。
因为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文光的手脚因为紧张而蜷缩了起来。
——啊,是我太唐突了吗?
文光有些?自责的想道。
正当文光因为尴尬而愈加愧疚,忍不住要对泰麒道歉的时候,泰麒的声音在海风中轻柔的响了起来。
“我确实有名字。”
泰麒的声音丝毫没有责怪,反而带着?柔和的笑意?,“抱歉,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竟然失礼地忘记应该要和人?先互通姓名的。”
“不……”
泰麒上前一步,握住了文光的双手,双目和他毫不躲闪地对视着?,将?文光的面容完整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在蓬莱的缘分已?经了结了,所以蓬莱的名字,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
提及蓬莱的时候,泰麒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晦暗,似乎这个?地方牵扯着?某些?他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但是这一丝晦暗却没有在他的眉宇间停留太久,几乎是立刻,他便驱散了那一抹因为回忆而带来的脆弱。
“但是,主上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
提及主上的时候,泰麒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了起来,“蒿里。”
“魂魄聚集之处。”
文光轻声喃喃道。
“没错,传闻泰山之下,有一处名叫蒿里的魂魄归依之处,主上认为黑麒麟是祥瑞,便将?这处向死而生的地名赐予我作名字,希望能赠与我福气。”
这和家?中的长辈用贱命来压一压心?爱的小辈的福祉是一个?道理。
文光因而笑道:“泰王很珍惜蒿里你呢。”
泰麒也笑了,和之前的仿佛长辈一样宽和的笑容不同,他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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