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小狐狸被气得已经开始张嘴叼住他的裤腿往下拉,男人哀嚎,“哎哎!”他拼命护住自己的裤子,“你这狐狸好生轻薄。”
骄阳急啊,“你可轻点作吧,待会儿人家不理你了。”显然骄阳的三个好姐姐都不想破坏他看戏的兴致,没人告诉他故事的发展。
小狐狸已经累得开始喘粗气了,它转而叼起一株药草,嚼起来,嚼嚼嚼,晃晃尾巴,嚼嚼嚼,晃尾巴,嚼
“你做什么呢?”男人问。
狐狸不理他,继续嚼,然后……咽了。咽了!
“哈哈,你是让我看你吃草吗!”男人大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来确实伤的很重。狐狸气得炸毛,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
应该是打算嚼碎了直接敷在男人伤口上吧,水神当年是真天真烂漫啊,有点想见见了,艳曲知道是悲剧收场,但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烟杆捏坏扔了,艳曲手上空空,又掏根玉萧出来转。
男人笑够了,又开始给自己上药,狐狸还在赌气,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扑上去,抡起尾巴照着他脑袋狠狠抽了一下,跳到地上龇牙咧嘴瞪他。
男人开怀大笑,“莫生气,开个玩笑,没想到小狐狸如此有灵性,不过也真是只呆狐狸。”
“小狐狸,谢谢你救我。”月光下的男人显得有些虚弱,却仍不知死活的笑着,四下打量半晌问,“这山挺好,我就在这儿安家吧,你有家人吗?要不要跟我一起?”
月光洒在男人身上,他伸出手,在等小狐狸的回答,艳曲不禁看了离音一眼,心中默念,我心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你的人都来了吗?”玉耳突然出声,艳曲吓了一跳,难得做贼心虚,“嗯”了一声。
玉耳还是严肃拧眉,“出去之后有东西请你转交。”
艳曲还没回答,骄阳先听不下去了,“转交什么?给谁?怎么不让我转交?干嘛非得等出去,现在不行吗?”
玉耳伸手示意他去看主人公,小狐狸已经跳起来,扑进男人怀里的瞬间,几人再次脚下一转,已是白天。
“还是蔺山。”玉耳迅速给出信息。
白天的蔺山很美,小河边立着简陋的木屋,男人走出来,脸上带着笑,他的伤好了,也真的留在山上。
男人唤了一声,“云归。”雪白的小狐狸熟练扑进他怀里。
骄阳呆若木鸡,“云归……这男人叫什么名字?”
艳曲不忍心,“我记得是楚沛。”
骄阳松了一口气,眼圈却有点红了,“还好……”
“也叫韩书扬,也叫淮衍。”
骄阳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嗷嗷哭着扑向楚沛,“衍哥!”可惜这里只是梦境,骄阳扑空了,干脆坐在地上哭,不远处楚沛还在自言自语对云归说话。
他说,“连吃了几个月的果子和烤鸡烤鱼,想吃热乎的面。”
他说,“这套衣服快洗烂了。”
他说,“快秋天了,需要被褥。”
他说,“我有事情非做不可,得下山。”
天黑了,小狐狸孤单趴在屋顶,望着月亮,他们知道楚沛离开了。
屋顶的小狐狸突然开口,声音幽幽响起在半空,随着云归的讲述,几人眼前场景变换不停,艳曲知道,是梦妖在控制,那么云归曾经以这样落寞的口吻对谁讲过这段故事呢?
松鼠说他受不了山里寂寞不会回来了,狼哥说人类离开正好。我什么也没说,蹲在屋顶上,望着下山的方向,守着日出日落。
从前在蔺山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永远玩不腻的游戏,我可以每天都觉得新鲜,每天都过得开心满足。可他来了又走,让我在偌大的蔺山里觉得孤单,夏末的天气里,即便缩成一团也不觉得温暖。
十几天后,他回来了。
他背着两个巨大的包袱,我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用尽全身力气仰着脸想要仔细看看他。
他换了新衣服,人也精神了许多,眼睛里面都是飞扬的神采,那样的神采让我觉得迷醉又落寞。
他打开包袱一件件拿出东西来,“这个是被褥,还给你买了软垫子,我把剑带回来了,以后可以练剑消食了。还有油盐酱醋茶和茶具,一会儿给你泡茶喝。还有米,你没吃过米饭吧,我打听了,狐狸可以吃米喝茶。”
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我,他即便在人间想的也都是我,我这样想着。
冷不防他一抖衣服,一个怪东西掉出来,薄薄的一片,带个棍子。我眨眨眼凑过去,看见上面画着一个人类,一个女人,微低着头,素手掩红唇,笑的温柔又娇美。
他捡起来塞进杂物最下面,也许是见我好奇,便道,“这个叫团扇,女子才用的。”
那你为什么有呢?
我跑去找狼叔,“狼叔,您知道团扇么?听说是人类的女人用的。”
狼叔正趴在一个木头箱子上打哈欠,“怎么了?”
我不解,“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有呢?”
狼叔望向远方,山风吹的他的威风凛凛,目光也深沉的让我看不懂,他用沧桑的声音说,“是爱慕他的女人送的吧。”
爱慕?
从那以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下山一趟,有时当天就回,有时却要隔上几日。他带回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眼里的神采越见让我陌生的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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