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喜和宣五愣了愣,心中纳闷:怎么又多了一位?
“其中一位是不是生得七尺多高,脸白白的,很俊俏?”
仆人道:“两位都有七尺多高,都很俊俏。”
莫非是大小姐又找了一个面首?向喜和宣五登时感到头大,道:“他们住哪间屋子?那位小姐住哪间屋子?”
原晞被岳长倾的鼾声吵得睡不着,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心道:终于来了。
悄悄走到炕边,推了岳长倾一把,岳长倾睁开眼,听他低声道:“别作声,外面有人往里吹迷香。”
岳长倾警惕起来,用茶壶里的水浸湿帕子,捂住口鼻,还不忘继续发出鼾声。两人躲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窗户从外面打开,两条黑影翻了进来,拔出刀,一个向床上砍去,一个向炕上砍去。
岳长倾以为是庄家杀人劫财,大怒,持剑直刺炕边那人的背心,左手一扬,三枚银梭子朝床边那人射去。两人回刀格挡,反应奇快。
原晞奔出门,大叫有刺客,惊动了四名教众和岳长倾的车夫,都拿着兵刃出来抓刺客。原晞又跑进内院,拍蒋银蟾的房门。桐月打开门,听说有刺客,蒋银蟾便急忙穿上衣服,提着剑赶过去。
第四十四章 无情流水多情客(一)
场院里,岳长倾等人围攻两名蒙面黑衣人,同院住的男子都举着灯站在房门口看热闹,因是夏月里,大多只穿了条裤子,赤着上身。岳长倾穿着一身质地柔滑的月白潮绸寝衣,格外显眼。
他见蒋银蟾来了,忙道:“妹妹,这里有我,出不了岔子,你回房罢!”一分心,右臂险些被黑衣人的刀砍中。
蒋银蟾好气又好笑,疾步上前,向两名黑衣人连刺了七剑。这七剑虚虚实实,一剑快似一剑,看得人目不暇接。生死关头,向喜和宣五不及多想,都使出本门的招式抵挡。
蒋银蟾一愣,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人心知自己的武功路数很难瞒过她,需尽快脱身,冒着重伤的风险,用江湖上常见的刀法与她斗了一阵,瞧准机会,向后跃开丈余,腾身掠过树梢,飘然远去。蒋银蟾追出两三里远,不见了人影。
为什么刺客会本门的招式?为什么行刺的目标是原晞和岳长倾?难道真被原晞说中了,是他吃醋杀人?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下了一天的雨,地上都是泥浆,双脚陷在里面,蒋银蟾有些彷徨。风吹得树枝沙沙响,一滴雨坠入颈间,她不禁打了个激灵。
岳长倾提着灯笼找过来,道:“妹妹,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灯光照上她的脸,芜杂的情绪隐入肌肤,语音平静道:“没什么,回去罢。”
衣袖翻飞,长发飘飘的少女翩然落在院中,那些乡下汉子都当作是仙女,只差没有跪拜。
仙女瞥了眼站在廊下的原晞,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过来。”
原晞跟着她进屋,坐在炕上,她伸手抚摸他的头发,眼神负疚,道:“别害怕,从今以后,我会多派人保护你的。”
原晞知道她明白了,也不点破,曲岩秀与她感情深厚,没有真凭实据,不好点破的,他道:“这两个人也未必是冲我来的,岳公子家大业大,仇家想必也不少。”
这话有帮曲岩秀洗脱嫌疑的意思,蒋银蟾心想:他知道我不愿怀疑曲师兄,宽慰我才这么说的。他虽然一心想取代曲师兄,却也不忘体谅我。感动之下,紧紧握住他的手,千言万语都在眼波中流转。
岳长倾双臂环胸,杵在地下觑着他们,才明白不会武功有不会武功的好处。像蒋银蟾这样的女孩子,对柔弱的美人总会多几分怜惜。这好处,原晞早已懂得。
岳家的仇家确实不少,岳长倾也疑心这两个刺客是冲自己来的,不情不愿道:“原公子,多谢你方才叫醒我。”
原晞微微一笑,道:“不用谢,没有你拖住他们,我也逃不出去。”
岳长倾一怔,才想到这一层,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坦诚。”
热闹结束,事不关己的看客们复又倒头睡下,蒋银蟾经这一闹,直到天明都没有睡意。众人吃过早饭,向庄家辞行,蒋银蟾拿出二十两银子答谢。
岳长倾捉住她拿银子的手,道:“怎么能让妹妹出钱呢?”说着将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搁在桌上,拉着她便走。
蒋银蟾眉头一拧,翻手甩开他,放下手中的银子,拿起那锭银元宝掷还给他,道:“你再这样,便自己走罢。”
岳长倾讪讪的,原晞斜他一眼,翘起唇角,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岳长倾想给他一拳。
众人继续赶路,岳长倾跟蒋银蟾讲些西京的奇闻趣事,给她解闷。原晞一言不发,神色恹恹地望着窗外。蒋银蟾想他是昨晚受了惊,碍于众人在旁,不便哄他。
中午到了市镇上,蒋银蟾撇下众人,带着他在街上逛,看见捏糖人的小贩,道:“给我捏个老虎。”
小贩手艺不错,老虎捏得张牙舞爪,威风凛凛。蒋银蟾接过来瞅了瞅,递给原晞。
原晞失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儿么?”
蒋银蟾道:“小时候,有个昆仑派的弟子假扮本教中人,拐我下山,被曲师叔发现,一鞭子抽碎了他的脑袋。那人的脑浆溅了我一脸,我吓坏了,之后总做噩梦,每次惊醒,我娘便喂我吃糖。甜味让人开心,开心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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